更俗的《楚臣全文免費閱讀》小說內容豐富。在這里提供精彩章節(jié)節(jié)選:夢境光怪陸離的夢境醉酒后伏案而睡的韓謙,在光怪陸離的夢境里,仿佛正經歷跟今世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帶四只輪的鐵盒子跑得比紫鬃馬還要快,塞滿人的巨大鐵鳥在天空飛翔……高聳入云的巨塔高樓擠滿大地……巴掌大小的金屬盒里,有許多小人穿著稀奇古怪的戲服在里面演著戲……這都他娘是什么鬼東西?性情暴躁的韓謙,都不知道怎么會做這樣的怪夢,就像被困一個與當世完全不同的怪異世界里韓謙掙扎著想醒過來,但是難以言喻的麻...
東院除了正院外,還有東西兩座緊靠著正院的跨院,中午的飯菜都已經在西跨院的飯廳里準備好。
一碟青菜、一碟切成片的臘肉、一大碗山蘑燉雞、一碗紅燒草魚塊,一只盛下小半桶白米飯的小木桶,擺在臨窗的八仙桌上,談不上山珍海味,卻是普通人家無法享受的豐肴。
這兩三天,韓謙還沒有好好吃上一頓,又騎了半天的馬,這時候饑腸轆轆,坐下來就覺得香氣撲鼻、食欲大振,但又擔心姚惜水這小婊子不甘心失手,通過內應在這些飯菜里動什么手腳,他的眼睛盯著一桌美食,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范大黑笨手笨腳的盛好一碗飯遞過來,韓謙伸手接過來,拿筷子夾了幾片肉脂透明的臘肉、幾塊紅燒魚、幾塊燉雞以及兩顆青菜壓到飯碗里,然后將飯碗擱到一旁,指著桌上剩下來的其他飯菜,跟范大黑說道:“我還不是太餓,這些留給我足夠了;剩下了你都先吃了吧!”
范大黑很是無所適從,但他性子也是粗糙,抵不過眼前美食的誘惑,甕聲說道:“待會兒我爹要是問起來,大黑可要說是少主強迫我吃下這些的!”
“你下午還要伺候我騎馬,吃這一頓飯還怕你爹打斷你的狗腿不成?”韓謙不耐煩的催促道。
這時候,韓謙瞥眼看到窗外,范武成正跟著晴云走進西跨院,黑著臉將紫鬃馬從桃樹上解下來,似滿臉的不爽快。
韓謙眉頭微皺,心想這廝即便沒有跟姚惜水勾結,以后也要找機會收拾。
范大黑很快將小半木桶連菜都灌入肚中,除了一臉的滿足外沒有其他異常,韓謙才將預留下來的那碗飯菜很快的吃完。
這時候范錫程黑著臉,跟著晴云走進來,見范大黑竟然還坐在韓謙的對面,瞪眼就訓道:“不知好歹的憨貨,半點規(guī)矩都不懂——快去北院收拾馬廄去!”
范大黑卻是畏懼養(yǎng)父范錫程,挨了一頓訓,沒等韓謙說話,就灰溜溜抬腿跑回北院去了;晴云也是吐吐舌頭,收拾碗碟出去了。
韓謙也沒有吭聲說什么,而是返回書齋,下午再到練武場,沒有看到范大黑,卻見是山莊里的另一個家兵趙闊,牽著紫鬃馬走過來,說道:“大黑叫范爺遣出去辦事去了,著我來伺候少主騎馬!”
韓謙氣得額頭青筋都微微跳動起來。
他中午用餐時,明明跟范大黑說得清楚,下午還要他伺候騎馬,范錫程這老匹夫竟然故意將他遣出去辦事!
范錫程這老匹夫,是要彰顯他才是這山莊里的話事人?
韓謙陰沉著臉,翻身跨上紫鬃馬,小跑著圍山莊兜起圈來;趙闊瞥了韓謙,見少主竟然沒有大發(fā)雷霆,也是微微一怔。
韓謙被送到山莊禁足有一個多月了,好吃好喝伺候著,沒有酒色來掏空身體,氣色多少恢復了一些。
他上午時騎馬感到體力不足,還是中毒以及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留下來的后遺癥,這時候再跨上馬背,感覺就又輕松了許多。
這時候韓謙不再滿足圍著山莊兜圈,而是策馬下了小溪,跑到溪對岸,繞田莊促馬小跑起來。
山莊外圍的泥埂小路太過狹窄,紫鬃馬頗為神駿,卻也跑不起來。
溪西岸的莊田有三百多畝,一圈跑下來有四五里地。
榆柳之間的土路相對寬敞,又沒有土墻屋舍的遮擋,紫鬃馬可以稍稍撒開蹄子歡跑起來——要不是怕范錫程跳出來管束他,韓謙更想縱馬到下面的湖灘地上兜一圈。
圍著莊田小跑三四圈下來,韓謙就大汗淋漓,停到溪邊歇息,或許是心態(tài)驟然間逆轉過來,也不覺得辛苦,反而有一種酣暢淋漓之感。
范錫程多半得到誰的通稟,這時候趕到山溪邊,看到韓謙并沒有什么犯渾的地方,也就站在對岸沒有說什么,夕陽落在他黑瘦的臉上,看著就像蒙上一層榆樹皮,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少主,您可悠著,你要是摔到哪里,老趙可沒有辦法跟家主交待??!”趙闊大汗淋漓的跑過來,韓謙騎紫鬃馬拉出速度來,他可就沒有辦法跟上去。
韓謙沒理會平時就不怎么起眼的家兵趙闊,壓抑內心的不滿,心平氣和的對溪東岸的范錫程說道:
“范大黑腳力好,以后還是他來伺候我騎馬;早晚也都在東院跟我一起用餐。范爺,你吩咐后廚,照范大黑的食量準備東院的飯菜,不要讓人覺得我會虧待了貼己人……”
“……”范錫程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叮囑那個大汗淋漓的老瘦家兵,說道,“趙闊,不要讓紫鬃馬再撒開蹄子亂跑,摔著少主,你我只有拿性命去謝家主的恩情?!?br>
老雜狗真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韓謙心里恨恨的罵道,又翻身跨到馬背上,但這次趙闊死死拽住韁繩,叫韓謙喝罵著抽了兩鞭子也不松手。
趙闊四十來歲,看上去身形瘦小,發(fā)黃的臉上滿是風霜之色,像是風化千年的巖石皮子。
他那拽住韁繩的手臂,瘦得跟枯樹杈似的,卻能像鑄鐵焊住一般,將力氣極大的紫鬃馬死死挽住,令紫鬃馬紋絲難動。
以往遇到下面沒有一個奴婢聽他的話,韓謙就忍不住會火冒三丈、氣急攻心,但這一刻卻是微微一驚,沒想到平時極不起眼的趙闊,手臂竟有這么大的氣力!
看趙闊被他抽了兩鞭子,畏畏縮縮的不敢反抗,只是抓住疆繩不松,韓謙想到趙闊平時就是這般慫樣,也沒有少受其他家兵的欺負,嫌疑應該不大。
要不然的話,姚惜水及她身后的人,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就太深了。
趙闊不松手,韓謙提不起速度撒蹄小跑,也就失去鍛煉的意義,便叫他牽著馬往地勢頗險陡的后山里走去——后山也屬于山莊——也隨便看看左右的景致山勢。
寶華山位于金陵與潤州之間,又由于金陵舊名升州,寶華山又名升潤山,在揚子江南岸呈鏈狀鋪開兩百余里。
相比寶華山,會聚寶華山南麓溪河,與山莊相距才三四里的赤山湖縱然有十三四里寬,但也顯得毫不起眼。
太陽落山,暮色仿佛一絲淡紫色的輕紗籠罩過來,遠處的山林顯得兇機四伏。
韓謙這時候也不敢在外面亂逛,便騎著馬,由趙闊牽著往山下走去。
距離下面的莊子還有一段距離,一老一少兩個獵戶窸窸窣窣的從山林里鉆出來。
這兩人穿著粗麻衣裳,腰間扎著草繩,插著一把鐮刀,穿著露出腳趾的麻鞋,兩人還各背一張獵弓跟一只竹簍,用竹節(jié)做的箭袋頗為簡陋,看著眼熟,應該是附近的佃戶。
兩個低賤佃戶,竟然敢跑進他家后山偷獵野物,換作以往,韓謙早就揮馬鞭子抽過去;這一刻,韓謙卻沉吟的坐在馬背上,看著這兩人身后背的竹簍里裝滿錦雞等獵物,還有血從竹簍底滲漏下來。
趙闊回頭瞥了韓謙一眼,見韓謙臉色陰陰的,不知道少主心里在想什么,便盡他身為家兵的本分,轉過頭沉聲喝問那兩個老少獵戶:“趙老倌,你父子二人今天進山的收獲不少??!”
這兩人大概沒有想到在這里會撞到韓謙、趙闊,嚇了一大跳。
愣怔片晌,年長者先反應過來,拉著少年就跪在地上,將背后的竹簍卸下來,聲音有些發(fā)抖的說道:“我們剛要將這些獵物送到山莊里去,沒想到在這里遇見少主跟趙爺!”
少年眼里有桀驁之色,掙扎著要站起來,被年長者死死摁住,趴在泥地上。
“你父子二人的膽子不小啊,范爺說了多少次,嚴禁你們上山偷獵,你們都當耳旁風,難道你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座山頭是韓家的?要不是趕巧叫我跟少主撞見,你們真會將獵物送到山莊去?”
趙闊回頭見韓謙還是不動聲色,想必少主不打算輕易放守這父子二人,便握住腰間的佩刀,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父子二人,
“這次非將你們揪到縣里治罪不可!”
偷獵同盜,送到縣衙治罪,少不了挨幾棍子;而且不找人送錢打點求情,幾棍子挨下來,不殘也要掉幾層皮。
聽趙闊如此說,年長者臉色頓時蒼白起來,趴在地上磕頭求饒,一不注意將身后兩只竹簍子打翻,里面被射殺的獵物都滾落下來,除了幾只錦雞外,竟然還有只被一箭射穿腹部的蒼鷹。
山里的獵戶有本事拿獵弓射殺幾只錦雞很是尋常,但能射蒼穹翱翔的蒼鷹,箭術就已經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
韓謙這幾年荒廢下來,但這些簡單的道理還是懂的,沒想到山野之間,竟然有箭術如此厲害之人。
韓謙今天一直告誡自己,諸事要沉住氣,但也不會為這兩個不相干的獵戶說什么話,看著趙闊處置就行了,這一刻心頭卻閃過一念。
此時韓謙再看那少年,即便被他父親強拽著跪在地上,緊繃起來的背脊,猶給人一種像野獸要撲竄上來噬人的感覺,更不要說那藏著眼瞳里的桀驁神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韓謙情不自禁的想,要是夢境中人翟辛平在此,會怎么利用眼前這箭術高超、野性未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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