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叫做《三年大旱,我把自己賣給了人販子》,是作者芥末辣不辣的小說,主角為秦鳳藥常云之。本書精彩片段:強盜上下細細打量著幾人,眼光落到鳳藥腳上,那雙鞋被麻繩捆了幾圈,仍張著大口,她的腳趾不安地蜷縮起來“呸!晦氣,一窩兒窮酸”瞧這幾人沒甚破綻,又哆哆嗦嗦手無寸鐵,頭領(lǐng)放松下來,大喊著問,“去哪?”“送我奶奶靈柩回鄉(xiāng),老家青石鎮(zhèn)的”曹崢按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回答頭領(lǐng)從柵欄后縱身一躍,輕松跳過來,圍著曹崢幾人轉(zhuǎn)了一圈風(fēng)雪中鳳藥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獨眼龍用刀柄敲了敲棺材,冷哼一聲,“不會是用這口...
鳳藥記起一件事。
當(dāng)時恰是醉人春日,風(fēng)吹得纏綿。
夫子正解讀婦德,如意紋窗欞邊,鳳藥托著腮問夫子,女子視貞潔為性命,若是為了保命而失了貞潔又當(dāng)如何?
不知這小小問題怎么就激怒了夫子,他漲紅面皮拍著桌案斥道,“君子便是死了,也要保全大義,婦人便是死了也要保全貞潔?!?br>
“可是,沒了生命一切都消散了呀。”鳳藥攤著雙手,表示不明白。
“如此放肆,如此不知……”他還要罵時,小姐按住太陽穴顰眉道,“夫子,我頭疼,今天就這樣吧?!?br>
夫子將筆扔在桌案之上,濺起一片墨跡,拂袖而去。
兩人相視一笑。
第二天小姐一直催促她去書局。
經(jīng)了前夜的事,鳳藥打算緩兩天再去。
她不明白,昨天剛死了兩個人,小姐怎么像沒事人一般。
“可是,女子與人淫奔,放在哪個官宦大族中,都是死路一條呀?”小姐天真嬌憨回道。
“她到了常府必定有媽媽教她府上規(guī)矩,她還敢和人私相往來,那不是找死嗎?怪不得爹爹,再說三房不上報這件事,爹也不會知道。三叔就沒打算保五姨娘?!?br>
“別說她們了,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鳳丫頭你再不去拿書,我就悶死了?!彼P藥袖子撒嬌。
“我的好小姐,你剛說過五姨娘自己不守規(guī)矩自尋死路,現(xiàn)在就讓我不守規(guī)矩,是不是想讓奴婢被趕出去呀。”
“她是她,你是你,你有了錯,先不能嚷嚷出去,滿院子知道就瞞不住了,之后,我給娘求情把錯處攬在我身上,不完事了嗎?總之,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一點事的。”小姐摟住鳳藥肩膀,很認真的說。
云之消停一下,惋惜地說,如果是常家的下人被姨娘收買去送信更好辦。
外院的管家小廝,都會趕到莊院去做個兩三年苦力,家生子兒奴才,過段時間還會回府上。
但五姨娘肯定活不了。
不被當(dāng)眾沉塘,也可能“病”死,她神秘地沖鳳藥眨眨眼,“查不出病因的慢性病。”
“咱們常府對外面的人,可嚴厲得很。”
鳳藥恍惚了一下,那自己又算哪的人?
小姐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后,興奮地喊起來,“有主意了,今天張大娘出門。誰找你我就說讓你和張大娘一起出去幫我買東西就行?!?br>
“或者不理她完事。”小姐滿不在乎。
聽小姐這么安排,鳳藥只得答應(yīng),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園子雖大卻讓她有些壓抑。
又過兩天,鳳藥瞧著胭脂松懈了,便在當(dāng)日巳時,仍然從后院翻墻,走水路去書局,拿到書便回了府。
回來時,小姐去夫人那邊用飯,蘭汀院里空空的。
鳳藥將書藏在自己預(yù)先想好的地方,這才換了衣裳,將衣裳依舊用繩子吊在船上,這才去接小姐。
兩人在屋里翻花繩、下棋、又睡了一會兒,才見胭脂氣哼哼從外頭進來,瞧了一眼轉(zhuǎn)頭便走。
這天晚上,院與院間已落了鎖,胭脂忽然帶著兩個夫人房里的一等丫頭,打著大燈籠進了蘭汀院。
小姐已換了衣服躺下,鳳藥也在偏榻上鋪好了被褥,脫了外衣。
“做什么呢?”小姐不高興地瞅著胭脂,“胭脂,你就見不得我舒服一點嗎?”
胭脂向小姐恭敬行禮,指著鳳藥說,“奴婢很疑這丫頭帶著小姐不學(xué)好,回稟了夫人,特來檢查。”
這話已經(jīng)表明,今天無論做什么,都是夫人允許的。
小姐氣吁吁的,眼睛瞟過鳳藥,閃過一絲驚慌。
“不知姐姐要查什么?”鳳藥慢悠悠穿好衣裳問胭脂。
胭脂有些疑惑,她預(yù)想中這個野丫頭的慌張并沒有出現(xiàn)。
可箭在弦上,她咬咬牙一揮手,“把小姐請到東廂房,我們先找這里。”
小姐頻頻回頭,擔(dān)心地看著鳳藥,后者一臉平靜,坐在自己榻上。
幾人翻了被褥、梳妝臺、花盆下、衣櫥里,甚至連床板下面都找了。
胭脂的目光落在小姐的書架子上。
她走過去,眼睛掃過碼得整齊的書,易經(jīng)、詩經(jīng)、禮記、樂經(jīng)、春秋、三蒼,全是類似的書。
抽出一本翻了十來頁,的確是正經(jīng)書本。
她更疑惑了,巳時她來找過一次鳳藥,聽說不在便急匆匆出了蘭汀院,整個園子里都沒見到鳳藥。
之后她喊上幾個家丁守著院墻巡邏,想當(dāng)場拿下鳳藥。
直到未申交接之時回來,卻見鳳藥和小姐在屋里玩耍。
她確定對方定是不經(jīng)允許出府去了,卻沒拿到人,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贓”。
她在第一次撞見鳳藥和雨墨偷偷摸摸說話時就留了心。
細打聽過,雨墨的確偷拿過二爺一本書給過鳳藥。
那猴崽子精明,發(fā)現(xiàn)自己打聽便死活不出手了。
她的確不喜歡鳳藥,常家的外來奴婢都只能做些粗活,在外院幫忙,或做些浣衣、幫廚的粗活,萬不會進入內(nèi)院,還能做到貼身侍女。
這樣的宅門里,貼身侍女不但出身穩(wěn)妥,為人可靠,還要經(jīng)過數(shù)年調(diào)教,才得用。
她自己就是家生子兒,打小在夫人跟前學(xué)做事。
這個秦鳳藥只來幾天投了小姐眼緣,拿著一等大丫頭份例,和自己平級。
這都不算最讓她不快的,那丫頭的來處太可憎。
那里的人做出禽獸不如的事,將人當(dāng)動物販賣。那種地方出來的貨色,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她更討厭秦鳳藥的眼睛,太亮太活,太野!
回了夫人,胭脂悶悶不樂回廂房睡下。
夫人卻仍未熄燈,對張大娘點點頭,“去吧,把鳳藥叫過來,莫驚動云之?!?br>
鳳藥迷迷糊糊在睡夢之中被人推醒,又被捂住嘴,帶出房。
她在月光下看到張大娘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慌,卻什么也沒說,老實跟著大娘向夫人的松韻軒里走。
夫人屋里亮著燈,張大娘輕推她一把,“進去?!?br>
屋里只有夫人自己,鳳藥瞧她面色溫和,稍松口氣,夫人轉(zhuǎn)過身,聲音和平日一樣和緩,“跪下。”
鳳藥心頭一緊,心跪下,低著頭。
“買來的書,放哪了?”
鳳藥沉默著。
“你能瞞過胭脂,以為也能瞞過我嗎?我也是打年輕時過來的,云之又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能不知道她什么脾氣?”
夫人像在聊天一般,“唉,這官家小姐,也就未出閣有幾天好日子過,咱們家的條件,她又是嫡出,必定嫁得門當(dāng)戶對,過去便要做掌家大婦,為夫家生兒育女,三從四德,有什么趣兒?”
“你起來?!?br>
“你這丫頭對小姐忠心、為人機敏多智,做事從不居功,正是我想選給小姐的伴兒。胭脂剛毅有余,智謀不足,若做陪嫁丫頭不是最合適的?!?br>
她話鋒一轉(zhuǎn),“書單上都有什么書???”
鳳藥不好再瞞將訂的書目一一道出。
“別的書倒罷了,雷峰塔傳奇是本好書,云之該多看看。”
“我就不問你怎么跑出去的了,只問你把書藏在了哪里?”
鳳藥低頭道,“并沒有藏,都放在書架上,只不過裝訂在了那些正經(jīng)書后面?!?br>
那日在房山書局足足多添一倍銀子,要老板將話本子裝訂在正經(jīng)書后半部,又選較平時更薄的紙張,看起來書的厚度并沒有變。
胭脂略識幾個大字,所以挑書時,連書目都挑得簡單,四書一類。
夫人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繼而掩面大笑,指著鳳藥,“你這丫頭,這招藏葉于林用得好,卻害苦了胭脂,累她大熱天在外曬了兩個時辰?!?br>
她平靜下來拉鳳藥起身,“我把小姐交給你了。要好好看護她,不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br>
“若胭脂姐姐找到那些書呢?”鳳藥好奇地問夫人,對方溫柔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且去吧?!?br>
鳳藥獨自往回走,來來回回想著夫人的話,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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