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給個說法


一句話出口,語驚四座。

就連旁邊的青衣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們殿下的腿疾求醫(yī)四方都沒有治好,這個女子居然連仔細(xì)診治都沒有就敢夸口說能醫(yī)好?

趙侍妾先是驚異,接著便再次冷笑起來,然而不及她諷刺,恭長故便挑了眉梢開口:“憑什么?!?/p>

薄梓榮自然不可能同他說自己是醫(yī)仙的弟子,即便說了,他必然也不信,于是懶洋洋的一攤手,道:“不信拉倒?!?/p>

大概已經(jīng)是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同太子說話了,恭長故饒有興趣的挑眉,竟然是同意了她替自己診治腿。

這女子,有趣。

薄梓榮只是掃了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所在,恭長故腿上的毒應(yīng)該是積郁已久才除去的,此時即便再放血也無濟于事,毒素已經(jīng)深入血肉,唯有用銀針配合草藥方可除去。

她抽出他們?yōu)樗郎?zhǔn)備的銀針,鎮(zhèn)住了幾個大穴,她雖是還記得醫(yī)仙閣的運功脈路,這具身子卻未經(jīng)修習(xí),如此使用還是非常生僻,卻也比尋常大夫的方子好得多。

恭長故只感覺麻木多年的腿上竟然傳來一股熱流,癢癢的,竟是有了自主的感覺,眉間不禁露出一抹異色。

而一旁的趙侍妾看這樣的表現(xiàn),心下想難道這賤婢的手法起了作用,當(dāng)下心頭更嫉恨,出門去拿了一杯下了瀉藥的茶水便端了進來。

“唉呀,姑娘辛苦了,快來喝杯茶。”

趙侍妾殷勤過分的將茶水端上來,遞到薄梓榮手中。

誰知薄梓榮看了一眼,眼角微彎,露出一個有些戲謔的微笑出來。

“太子殿下,茶水只有一杯,我的,沒有你的哦。”

她一面手里銀針不停,一面嘻嘻一笑,“看來您的侍妾比起您來說要更喜歡我呢。”

趙侍妾有些尷尬,她也是一心想要讓薄梓榮出丑,忘了給太子上茶,于是立即道:“妾身這就去再倒一杯來。”

“不用了。”

薄梓榮神態(tài)自然的將手中茶杯遞給恭長故,“殿下喝我這杯便好。”

趙侍妾當(dāng)場臉色便有些發(fā)白,這茶里下了瀉藥,怎么能讓太子喝得!

“不……殿下……這茶有些冷了,讓妾身再去倒一杯給殿下就好……”

她一時心急,有些語無倫次,才解釋一半,就見薄梓榮劈手奪過恭長故手中的茶杯,往旁邊一潑,茶水盡數(shù)灑落在地。

動作干脆利索,絲毫不矯揉做作。

“涼了,那就重倒吧?!?/p>

薄梓榮不咸不淡毫不客氣的開口,“順便,我不用喝了,多謝姑娘好意?!?/p>

她從醫(yī)多年怎會嗅不出來茶里放了瀉藥,區(qū)區(qū)一個太子府的侍妾,想要給她下藥還是太嫩了些。

上一世她的善良怯懦性子給她帶來了殺生之禍,重活一世,她是來報仇的。所有心懷不軌的人,她都不會再退讓半分!

再說恭長故也是聰明人,看薄梓榮這一番動作已是將事情猜了個七八分。

趙侍妾看恭長故臉色平淡,不敢說什么,壓下心頭怒氣只好轉(zhuǎn)身出門。

她并沒有感覺到一根極細(xì)的銀針,在她腰間穴道上輕輕的扎了一下。

整個治療過程持續(xù)了將近兩個時辰,天色漸晚,薄梓榮將用具收好,淡淡道:“今日沒有準(zhǔn)備草藥,事倍功半,明日我去藥鋪收些回來,以后再堅持一段時日,腿腳便能好全?!?/p>

才堪堪一次醫(yī)治,恭長故便覺得腿上已經(jīng)有了知覺,表面上不動聲色頷首,實際心中卻是對薄梓榮再高看了好幾層。

青衣也是個會看眼色的,當(dāng)場待薄梓榮用過晚膳之后便替她準(zhǔn)備了上好的客房,讓她舒舒服服的沐浴完睡了一覺。

夢中她又恍惚夢見了齊鳩糾結(jié)的臉,還有肖衣麓獰笑的面孔,薄梓榮心下只道自己必然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待自己用這個新身份站穩(wěn)腳跟,這兩個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天剛蒙蒙亮薄梓榮便醒了,才剛睜眼,便聽見外面下人來回奔走的聲音。

喚了一個來問才知道是趙侍妾拉了一晚上肚子,到現(xiàn)在還在恭所里面蹲著,誰也沒睡好,憔悴得不得了。

不用說,這便是薄梓榮昨天那一針的效果,比起她的預(yù)期效果只高不差。

她云淡風(fēng)輕的用完早膳,才傳來恭長故叫她過去的消息,想來是趙侍妾完事了,終于跑去恭長故那兒告狀了。

薄梓榮才跨進恭長故書房的門,便看見趙侍妾捂著小腹狠狠的瞪著自己,一晚沒睡她臉色蒼白,不顧禮節(jié)便怒道:“就是你這個賤婢,居然敢對我使陰的,爺!這次不狠狠的懲罰她便是不符合府上規(guī)矩了!”

“姑娘,你最好給個說法?!?/p>

恭長故支著頭坐在書桌前,緩緩敲了敲桌面,道。

薄梓榮今日洗漱整齊,又換了干凈的衣裳,更顯得面容嬌艷如芙蕖,叫趙侍妾愈看愈是不爽。

“趙夫人可不能平白無故亂污蔑人啊?!?/p>

薄梓榮思量片刻,板起臉來認(rèn)認(rèn)真真道,“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昨日您沒注意,誤喝了那加了瀉藥的茶?”

她板起臉來樣子嚴(yán)肅,問話也聽不出什么問題,趙侍妾正是火上心頭,當(dāng)下便怒道:“胡說,我根本沒有碰那杯茶!”

話一出口便覆水難收,趙侍妾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度難看,連恭長故眼里也浮上一絲笑意,輕咳一聲,道:“趙夫人什么時候有了這樣自虐的喜好了?”

其實三人都是心知肚明昨日那杯茶水的事,趙侍妾更是尷尬,臉色青白,一時不知說什么,卻是被薄梓榮搶去了話頭。

“我明白,你也是嫉妒我能與王爺能有相處的時間?!?/p>

薄梓榮面上一副溫溫善善的樣子,很善解人意的說,“那我也就既往不咎了,作為局外人,我誠摯建議趙夫人多抄幾遍女誡,也好平定心性,不易動怒?!?/p>

于是這件事情的后果便是趙侍妾被罰抄了五遍女誡,抄了整整兩天才寫完。

從此太子府上下便都知曉府中來了個不得了的女大夫,似乎還有踹掉趙侍妾上位的趨勢,萬萬不可得罪。

從那日起,薄梓榮便很奇怪的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帶著銀針出現(xiàn),府中上下的人見到自己都會遠(yuǎn)遠(yuǎn)的繞路走。

哎,這些人,怕什么??!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