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子可語,怪力亂神》“樹下有人”的作品之一,姜惜言韓燁是書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選節(jié):李月桃當年的對象吳山,現(xiàn)在是揚城大學的一名教授清明那天也是因為吳山給她燒紙錢,她才出現(xiàn)在學校周圍怪只怪鐘少飛寢室作死,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三樣全占齊,李月桃不上他的身都對不起他們寢室請筆仙鐘少飛被附身小半個月,晚上直面女鬼受了驚嚇,鐘麗不放心他自己在寢室,帶著他外出住賓館去了姜惜言現(xiàn)在拿李月桃有點沒辦法了按道理來說,以往作惡的陰魂要么被她捅死,要么被她帶去常文清那邊開智然后等陰差來接人...
黃符是她從常文清那里批發(fā)的,十塊錢一張,今天賣了兩張,凈賺四十。
姜惜言美滋滋地在三人群里匯報她今天的成果,常文清還因為她不肯讓他兼職生悶氣,冷淡地回了一個“哦”。姜惜言把這位著名觀主的脾氣摸得很透了,私聊給他發(fā)了個二十的小紅包。
姜惜言:今天的工資孝敬常老師一半,希望常老師以后多畫符,畫好符~
常文清:哼。
剩下的時間沒了瞌睡,姜惜言無事可做,翻了幾分鐘的微博,想起招聘的事,登上網(wǎng)站后臺查看成果。還有兩個多月就是畢業(yè)季了,投簡歷的大部分都是揚城大學的學生,也不知道她這些可愛的學弟學妹是憑什么認為“曾積極參加社團活動”就能當算命師傅的……
當她這招聘是鬧著玩兒呢!
姜惜言在群里和于采薇吐槽,收了小紅包被哄開心的常文清也加入了這場吐槽大會。姜惜言正對著手機屏幕笑得開心,之前離開沒多久的鐘女士一臉驚慌地跑來,額間都是汗,臉上的妝都花了,對比起來,先前在店里的她可以說是冷靜自持了。
姜惜言心里一沉,放下手機,問:“怎么了?”
“大師……”鐘麗喘了口氣,看過來的眼神殷切渴望,仿佛見到了救世主一樣。姜惜言聽她對自己的稱呼已經(jīng)變成“大師”,心里默默地夸了常文清一番,改天多批發(fā)點常老師的符回來。
鐘麗垂在一側的手握成拳,攤開的時候還在不停發(fā)抖。
“符紙變了……直接燒成灰了……”鐘麗口中喃喃,另一只手猛地抓住姜惜言的手臂,“大師,我兒子這是撞鬼了吧?!”
“您先進來。”姜惜言帶她到了里面的小隔間。鐘麗看到對面墻上立了尊神像,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一手執(zhí)鞭,一手拿元寶,留著絡腮胡,身下一只猛虎,周身威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信了姜惜言的能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對著神像雙手合攏拜了拜。
姜惜言摸了摸鼻子:“您不用拜這個,這是我供的財神爺趙公明。”
“說說您兒子吧。”
鐘麗看姜惜言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對著神像似乎心里也平靜了些,沒那么害怕了。
“我去寢室找他,他還是趕我出門,我想起你給我的符紙,剛摸出來說讓他隨身帶,結果他突然就像發(fā)了瘋一樣把我推開,那張符紙貼到他的手,一下就燒起來了!”
姜惜言給鐘麗的符是平安符,隨身攜帶可保證陰物不能近身。但是她讓鐘麗給她兒子的符,是火符。陰物最怕天火和天雷,如果是普通野鬼,被人用火符一鎮(zhèn),弄不好就灰飛煙滅了。而對這些小鬼,火符不會發(fā)生太大變化,最多就是符字模糊,證明起了作用。
可這火符,直接燒起來了。
這是遇到陰物中的某個地皮蛇了啊。
“他現(xiàn)在還在寢室?”
“在,看到符紙燒起來了,把我趕出來以后就把門關了?!?br>
“他們寢室還有其他人嗎?”
鐘麗搖頭:“沒有,應該出去玩兒了,現(xiàn)在就他一個人,但是他不開門,我們怎么進去?”她低頭翻了翻手機,忽然眼睛亮了下,說:“我有他們寢室一個男孩子的電話。”
姜惜言:“那好,您就說兒子生病了在發(fā)燒,敲門一直沒人應,讓他們寢室回來一個人開門。”
鐘麗這邊已經(jīng)撥通了電話,姜惜言想了想趕忙讓她改口:“不,不用他們回來開門,說我們在校門口等他,只要拿鑰匙就行了?!比f一這會兒那只地皮蛇還沒離身,越多的人危險就越大。
鐘麗和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幾句,面色犯難,看著姜惜言:“大師,他們寢室其他五個都在龍溪鎮(zhèn),今天肯定是回不來了?!?br>
龍溪鎮(zhèn)是揚城管轄范圍內的一個小鎮(zhèn),十年前打著古鎮(zhèn)旅游的名號被開發(fā)出來,如今在省內也小有名氣。龍溪鎮(zhèn)離市區(qū)大概三十多公里,姜惜言算了算時間,就算他們現(xiàn)在坐車趕回來,到學校估計也要晚上了。
姜惜言取下墻上掛著的一把木劍,又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個葫蘆別在腰間,順便摸了兩張黃符塞到褲兜里,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得仿佛是塞了兩張人民幣。她眼睛亮閃閃的,不知名的亮光莫名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鐘麗嗓子緊了緊:“大師,這是要……?”
“暴力執(zhí)法?!?br>
鐘麗在路上和姜惜言交換了信息。她兒子叫鐘少飛,今年才19歲,是音樂學院鋼琴系的大一學生。
音樂學院和美術學院一棟樓,姜惜言剛進宿舍樓,就看到走廊上一排堆著的油畫畫框,藝術氣息濃厚。宿管把她們攔下來,鐘麗忙上前道:“老師,我剛才來過,是四樓417寢室鐘少飛的媽媽。”
宿管點點頭,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姜惜言。這姑娘看起來斯斯文文,襯衫牛仔褲的搭配干凈清爽,額間白皙的膚色上一點紅,忽然就有了股妖冶的味道。她背后還背了把顯眼的木劍,腰間掛了個酒瓶般大小的葫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流行這些配件?
可這葫蘆會不會有點太大了?
宿管讓她們倆登記,閑聊著問:“你是哪個學院的?”
姜惜言如實答:“商學院,不過我都畢業(yè)了。”
鐘麗潦草地登完記,步履匆忙地帶著姜惜言上樓。揚城大學近百年的歷史,古老的建筑曾在戰(zhàn)火中風雨飄搖,改革開放后校內整體翻修了兩次,但最近一次距今也有十幾年了,導致宿舍樓還是傳統(tǒng)的樓梯結構,沒安裝電梯。
鐘麗本來心急如焚,到了四樓,步子卻慢慢放輕,秉著呼吸問:“大師,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姜惜言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上前拍門:“鐘少飛,鐘少飛在嗎?”
“鐘少飛?鐘少飛在嗎?”
她取下背后的木劍握在手心,萬一待會兒那個地皮蛇出來,干脆就現(xiàn)場暴力執(zhí)法,一次性送對方升天。這把木劍用雷擊桃木制成,桃木是五木之精,在民間也被稱作“降龍木”,可避陰魂,可殺鬼王。而雷擊木中本來就蘊含天雷之靈,對陰魂來說更是致命,強強結合,姜惜言這把雷擊桃木劍算得上是她的鐵飯碗了。
沒過一會兒寢室里有拖沓的腳步聲響起,鐵門先是開了個縫,里面的人適應了一下光亮,才慢慢把門打開。
姜惜言見到鐘少飛,被對方蒼白如紙的臉色嚇了一跳,不過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握著劍柄的手有凸出的關節(jié)冒出,紅潤的指尖因為力道開始泛白,透出主人如臨大敵的緊張心情。她早開了陰眼,盯著鐘少飛看了幾秒,發(fā)現(xiàn)他周身有股濃郁的陰氣,但并未有陰魂附身。
鐘少飛留著女孩子的齊肩長發(fā),估計是之前一直睡在床上,發(fā)絲凌亂地貼在頰邊。他眼下是濃重的青色,雙頰消瘦凹陷,本就瘦弱的身材在寬大的T恤下更加單薄,姜惜言懷疑他多走兩步都要暈倒了。
鐘少飛空洞迷茫的眼神在鐘麗和姜惜言身上游走,安靜的走廊上一時三個人都忘了說話,還是鐘少飛不確定地叫了聲媽,才喚醒了其他兩個人的大腦。
“少飛!你認得媽媽了?”鐘麗激動地握著兒子的手,發(fā)現(xiàn)雙手一片冰涼,瘦可摸骨。鐘少飛從小學鋼琴,一雙手修長勻稱,骨節(jié)分明,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現(xiàn)在這樣呈枯槁之態(tài)。
有問題。
姜惜言和鐘麗進到寢室,發(fā)現(xiàn)唯一的窗戶緊閉,窗簾也放了下來,厚重的布料透不進一絲光亮,整個寢室關上門,就像是處在漫漫黑夜,壓抑而深沉。
鐘麗還拉著鐘少飛不停講話,大都是她如何關心他和他置若罔聞的態(tài)度。姜惜言看鐘少飛動作遲鈍,瞳孔暗淡遲遲不聚光,已經(jīng)肯定這人被某些東西附過身了,陽氣大散,血脈不通。
姜惜言把劍橫在桌上,聲響驚動了鐘少飛,他盯著桃木劍愣了愣,突然打了個冷噤。鐘麗雙手按著他的肩膀,柔聲問道:“怎么了?冷了嗎?”
鐘少飛沉默,姜惜言迅速拿出一張黃符按在鐘少飛頭上,符紙上并沒有沾水和其他東西,但是卻穩(wěn)穩(wěn)地貼在了對方額心。鐘麗再一次見證了她這輩子都難以解釋的事,符紙上的字像墨汁浸在了水里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整張黃符的字跡很快便模糊一團,與此同時,鐘少飛的臉色卻慢慢紅潤起來。
火符散形,陰氣散。
“我、我怎么了?”鐘少飛看著鐘麗,面前還有個陌生的年輕女郎,女郎用那雙墨瞳注視著自己,緩緩道:“現(xiàn)在說說吧,你半個月前在寢室干了什么事?”
姜惜言提到“半個月前”,鐘少飛才恍然自己已經(jīng)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眼前一抹黃色,有股說不出的藥香,鐘少飛卻覺得安心定神,一直混沌的思緒都清晰了不少。他伸手把黃符撥開,鐘麗忙阻止他:“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大師給你做法呢!”
鐘少飛:“媽,我沒有想摘下,就是它有點遮我眼睛?!?br>
姜惜言兩指將符扯下扔到一邊,散了形的火符已經(jīng)沒有作用。
“謝謝……”鐘少飛抿唇笑了笑,總算有了點鋼琴才子的溫潤模樣。說實話,這半個月他雖然一如既往地上課回家,但也覺得自己身上出了一些變化:記憶模糊不清,脾氣也時好時壞,面對母親擔憂的眼神,明明他很想上前寬慰兩句,可身體像被人支配似的,根本就不聽使喚。
姜惜言稱這種情況為:附身。
鐘麗幫著他把這半個月發(fā)生的事回憶了一遍,包括醫(yī)生診斷他懷孕。鐘少飛安靜聆聽的側臉終于有了點變化,驚訝道:“這怎么可能?”
他蹙著眉沉思,過了半晌道:“我想起來了,半個月前,我們在寢室請筆仙?!?br>
姜惜言倒著推了推日子,沖鐘少飛比了個大拇指:“清明節(jié)請筆仙,厲害厲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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