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決絕

走進梅院，望著那月亮拱門，鼻尖便有濃郁的桂花香飄來。蘇語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一旁的翠兒直覺得有一股陰風刮過。

這才將將踏進月亮門，蘇語末就能聽見那里邊兒傳來的喧囂聲，就像請了個戲班子一般。

轉(zhuǎn)念一想，可不就是戲班子嘛！

常言道三個女人一臺戲，且等她算一算如今這梅院里有幾臺戲。

蘇家九個小娘子，三個媳婦兒加上一個老夫人，還有丫鬟婆子若干……算了算了，可真是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戲呀。

蘇語末又加快了一些步伐，穿過了回廊，在看到梅閣門口傳話的，只有二等丫鬟琥珀時，垂著頭笑了笑。

她上前一步，一把扯下腰間一個荷包就往她手里遞去，有些為難到："琥珀姐姐，大姐可是已經(jīng)先到了？"

琥珀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喜色在臉上閃過，連忙壓低了聲音回答到："是呢！九小姐早些想對策，只怕老夫人正生氣呢！"

蘇語末又從手腕上褪了一個羊脂玉的鐲子塞給琥珀，這才讓翠兒抬手掀開了門簾。

"語末給祖母請安。"蘇語末恭恭敬敬磕了頭，還不等老夫人說話，就自顧自站起身來走到秦柳身旁站定。

蘇家老夫人對所有孫女都不好，唯獨看得上長得酷似自個兒的蘇語依，對蘇小九更是有種一言難盡的恨在里邊兒。

秦柳生蘇小九的時候傷了身子，往后都很難再孕，蘇穆又是個深情倔強的，不肯再往房里納人，導致蘇家大房一脈人丁稀疏。

老夫人不敢埋怨蘇穆，又不能埋怨秦柳，只好把這個仇記在了蘇小九身上。

老太太懶懶抬起眼皮瞅了蘇語末一眼，坐在她身邊的可人兒蘇語依卻是忽然一陣顫抖，像是害怕極了。

老太太登時眼眸一狠厲："你個小畜生，過來跪下。"

蘇語末含笑看了蘇語依一眼，也不跪，直愣愣站在那里："語末這又是做錯了什么？值得老夫人生這么大的氣？"

砰哧一聲，一個茶杯砸在了蘇語末身前鋪了一層軟墊的地上。

"你自個兒落水牽連了你姐姐便罷，昨兒個還把氣又撒在她的身上！我平日怎么教你們的！啊？我就是教你們姐妹之間互相殘害的么？你小小年紀，心思怎的這般歹毒？"老夫人輕輕拍了拍身旁蘇語依的手安慰。

再抬頭時，望著蘇語末的眼神很是不善。

"老夫人親自教導的只有大姐一個，我們剩下的八個小可憐可是一日沒在您老底下教養(yǎng)過。"懶洋洋撇嘴一說，蘇語末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又對著蘇語依笑道："怎么？姐姐你竟是這般同祖母說的么？我牽連了你落水？"

蘇語依也不搭話，只坐在那里垂淚。

"姐姐，你這般說話，實在是傷透了我的心。那日，有眼睛的都看見了，是你生生拽了我下去的呀。姐姐，我向來將你看得比我自個兒還重些，沒想到你竟是……竟是……"

蘇語末知曉有些話只說一半的威力，那比把話說滿了要惹人遐想，這還是蘇語依前世里教她的。

"就是就是，小九向來怕水，明明站得離池子和你最遠，可不就是你硬拽的么！"

與蘇語依最不對付的蘇家小七娘，蘇語晴忙不迭失答話。

蘇語依見不得那個一直和她作對，還老是爭搶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名號的蘇語晴。

她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掩藏下眼底的怨毒，戚戚哀哀哭，就是不說話。

那樣子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蘇語末望著老夫人又要動怒，眼睛咕嚕一轉(zhuǎn)，連忙道："姐姐，以前妹妹同你可以說是一個鼻孔里出氣的，什么都謙讓著你。即便你做了那許多壞事也幫你兜著，替你背著黑鍋。"

"既然現(xiàn)下有了落水一事，今日又被你這樣冤枉。我看這往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