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煞孤星


  龍巖與羅費面對面坐著,有種大眼瞪小眼的錯覺,實際上就是龍巖在發(fā)呆,而羅費則是在看著龍巖發(fā)呆。   “你晚上去了哪里?”最后還是羅費先開了口。   “去偷聽了?!饼垘r總算回過神,很簡潔地回答了羅費的問題。   “然后?”見對方?jīng)]有繼續(xù)說的打算,羅費只好接著追問。   “程師爺是平通王爺?shù)娜耍@起案件沒有你我想象的這么簡單,過幾日平通王爺就會遣人來接林蓉了?!眹@了口氣,龍巖分三部分把事情說了出來。   “我以為,你現(xiàn)在最在意的應(yīng)該是第三件事?” 羅費失笑,看來一向自命風(fēng)流的龍巖也遇到了宿敵了。   “你猜對了?!饼垘r聳拉著臉,心里卻覺得很微妙,有些本以為很重要的事,在遇到另外一些事之后,就會莫名其妙地變得微不足道了。   “可她是郡主?!绷_費開始用事實來逼迫龍巖把事情想清楚。   “她說了她不想做郡主,而且就算她是郡主,又如何?我以為,這并非那么重要?!饼垘r果然開始反駁。   “可她是‘天煞孤星’。”羅費接著想問題、提問題。   “這些算命的說的怎么能信呢,我一不信這些歪門邪道,二不是算命的?!彪m然林蓉一直這樣說自己,龍巖在心里加了后半句話。   “可你并不信任她?!边@也是今天會發(fā)生某些事的根本誘導(dǎo)因素。   “不,我現(xiàn)在很信任她,之前我也沒說我不信任她,如果不是你硬是要如此,我想事情大概也不會這般,羅費,我可發(fā)現(xiàn)了,有的時候你是比我還要狡詐許多啊。”說到這里,龍巖忍不住開始埋怨好友,這樣說實在是很有推卸責(zé)任的味道。   “可她覺得你不信任她,而且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生氣吧?”這一點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羅費其實也是有些愧疚的,只是如果此事能夠讓龍巖出頭,那么就少了自己很多麻煩,這樣想似乎也有點自私。   “這點——我會和她說清楚的?!睉?yīng)該不會很難吧?不過就是去道個歉,哄哄她,況且自己現(xiàn)在只是去和她做朋友,先從朋友做起,那么就用不著考慮這么多的吧?雖然龍巖這樣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可是該想多的,還是一件沒落下。   “那么就看你的了,現(xiàn)在可以來討論一下案子的事了吧?”一向溫文爾雅的羅費難得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接著又歸于嚴肅。   龍巖一愣,有了一種上當(dāng)受騙的錯覺,不過這事兒本來就應(yīng)該自己去解決,倒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便直接接過了羅費的話:“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而且是針對你我的陰謀?!?  這只是一個小鎮(zhèn),平日里連偷雞摸狗這種事都很少發(fā)生的小鎮(zhèn),最近這段時間卻突然發(fā)生了這么多詭異的命案,死者雖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可畢竟也算是這鎮(zhèn)子上不小的人物了,而且每個人都是死于中毒,況且這毒卻至今仍未被查出來,這顯然不是一般的奇怪,這么一個小鎮(zhèn)上,會有人懂得用毒嗎?就算有,那么這種毒又是從哪里來的?   再說羅費本身就是被拉進來的,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的醫(yī)者,作為一個一直以樂善好施而聞名的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但是若細細想來,羅費一般情況下幫的都是江湖中人,雖然偶爾路過一些地方會拔刀相助,不分江湖與朝堂,但是對于這些命案,這鎮(zhèn)上的知府不去求助朝廷,卻要自己出門,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說這知府是害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那和江湖人士攪合在一處,這又算是什么?   不得不說,如果把這些案子理解為請君入甕的陰謀,那么就要容易理解多了,先把羅費拉進來,然后借助羅費的手把龍巖拉進來,合情合理,只是這案子要往哪個方向發(fā)展,難道也是計算好了的嗎?還有這里面的人命,也是陰謀的一部分?那么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難道還和幾年前的那件事有關(guān)?   “我以為盡快脫身才好?!背烈髌?,羅費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倒覺得并不著急,其實我很期待他們能做出什么呢?!饼垘r卻恢復(fù)了最初的紈绔模樣,可謂玩心大起。   “你別忘了幾年前的事?!睅啄昵?,那是不想與不愿提起的回憶。   “當(dāng)時只是被蒙在鼓中,所以才會——今非昔比,我不覺得自己仍保護不了自己,還有你們?!饼垘r固執(zhí)地搖頭,其實有些刺,很難拔掉,除非再在原來的地方插一根刺,然后把兩根刺一起拔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绷_費的弱點,就在于他根本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過往。   “那么他們也一樣?!蔽kU地瞇起眼角,這不過是一場較量。   隔了片刻,又隔了片刻,羅費這才幽幽嘆了一口氣:“希望你們不要擁有相同的弱點。”   龍巖一愣,轉(zhuǎn)而明白了羅費的意思,心下也是一陣苦澀:“其實我倒覺得自己會稱為她的弱點,或者說,我正希望如此?!?  “那么你打算怎么實施?”羅費垂眸,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但自己又不知道它到底有多不簡單。   “查案,除了查案,就是查人,當(dāng)然,我們也可以順著他們的意思,不再查案了唄?!绷私馐聦嵉姆椒ㄓ肋h都只有一個,慢慢走進去。   “好吧,可是該怎么查?”而阻礙事實的因素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找不到走進去的路。   “今晚我和程師爺對峙過,我想他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不管他知不知道,都是要讓他知道的,有的時候暴露自己,其實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然后,開始等?”羅費也大概理解了龍巖的意思,只是總覺得一味的等待迎來的必然是失敗,就像,幾年前。   “然后,就該休息了?!饼垘r夸張地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漱去了。   羅費無奈苦笑,卻也只能由著他來了,其實任誰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心里插著一根刺的吧?如果可以把那根刺拔出來,那么就算是冒險,似乎也是值得一試的。   次日清晨,天氣很是晴朗,龍巖依舊穿著那件被自己撕下了一塊布的衣服,然后大大方方地出了門。   衙門后院正堂,發(fā)知府顯然起得太早了,還沒備好早膳,便只能坐在那里等著,而一同坐在正堂里的,還有程師爺。   “發(fā)知府好早。”龍巖笑著走過去,揚了揚長衫下擺,然后再坐下了,程師爺?shù)哪抗饩瓦@么打過來,再漠然地移開。   “龍公子也是好早。”發(fā)知府笑著打招呼,面色并沒有什么不同,看來這幾個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是呀,昨晚睡得倒是晚,可不知怎么的,這一大早就醒了,想著躺在床上也是無事,不如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弊匀恢懒艘恍┦?,龍巖對于發(fā)知府的恭敬態(tài)度也是不復(fù)存在,希望對方能夠看出這么明顯的事情才好,要不也就太笨了點。   “老朽是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嘍,一把老骨頭多動幾下都覺得累得慌?!卑l(fā)知府仍呵呵笑著,看不出什么不同。   “發(fā)知府,昨晚我也想了很多,思來想去,最后還是覺得這案子該報給了朝廷才好,你也知曉我和羅費不過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查查小案子倒也罷了,可這事關(guān)幾條人命的案子,我們可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饼垘r撓撓頭,有些妄自菲薄地開口。   “這——”發(fā)知府為難地看向程師爺,復(fù)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龍巖,“龍公子這般言辭,倒叫老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不過老朽也決不為難,全憑兩位的意思,至于上報朝廷的事,程師爺應(yīng)該已經(jīng)著手在做了?!?  龍巖一直暗暗觀察兩者的眼神和神色,得出的結(jié)論依然是,看來這個程師爺才是個狠角色呢。   “雖說這案子在下是愛莫能助了,但是在下與羅費難得來一趟發(fā)財鎮(zhèn),又在這衙門住的慣了,發(fā)知府不會急著趕我們走吧?”龍巖咧嘴笑了笑,開始耍無賴。   “龍公子這說的是哪里話?畢竟兩人也是盡了力的,老朽依然是感激不盡呀?!卑l(fā)知府很配合地回了一句,然后幾人就開始冷場了,而自始至終,程師爺都不曾開過口,龍巖覺得呆著也是無趣,便同二人告了辭,想著去看看林蓉那里怎樣了。 繼續(xù)閱讀《古靈郡主下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