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讀章節(jié)

??艱難的攤牌

舒月媽媽看著孫明，笑微微地問：“小孫，丫頭昨晚一夜未歸，說跟你在一起……到底是還不是？”

孫明心里七上八下，作為大管家，何嘗聽不懂她旁敲側(cè)擊的引導(dǎo)。

“是……是在一起，我昨晚陪陳三斤，喝醉了……”他忐忐忑忑地如實作答。

逃避是沒有意義的，也是他的不恥之舉。

舒媽媽看上去并沒有揪著不放，而是循循善誘，和藹地問：

“你、跟我們家月月在談戀愛吧？”

還好，舒月的家長沒有興師問罪，也沒有大清算，小命保住了。

“我跟舒月是同事兼朋友的關(guān)系，彼此幫助，相互照應(yīng)，像兄妹一樣吧?！睂O明覺得喉嚨發(fā)干，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接著說：“實事求是的跟您匯報，就目前來看，我們倆并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也沒有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渴望!?”

舒媽媽沒有慍怒。

“你們年輕人的愛情，很純粹，我很羨慕……請跟我來。”

她站起身，看著孫明。

孫明有點莫名其妙，猶豫地看了看舒同，然后尾隨著她來到一個房間。

這是舒月的閨房，潔白的浪漫風(fēng)，一如她的內(nèi)心世界。

墻上有另外一幅寫真照，上面題著一句情詩和她的親筆簽名：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p>

這娟秀的字體，孫明眼熟。熟悉的香水味，他更熟。

他們回到沙發(fā)上，舒媽媽的眼里，泛著母性的光輝。

“丫頭老大不小了，還在等著她要的愛情呢，所以，我和老頭子也不干涉……小伙子，你的履歷不算簡單，應(yīng)該也不小了吧？”

“今年三十……我受過傷，在部隊醫(yī)院住了一年多才轉(zhuǎn)業(yè)的?！?/p>

孫明捋起褲腿，露出一條長長的傷疤，這是為了救李曉彤留下的。

他的意思是，感動歸感動，陣地還得堅守著。

舒月媽媽的眼睛里，泛著柔光。

“從你走路的姿勢，看不出有什么影響呀！你又不用干什么體力活。我和老頭子這一輩子，一兒一女，身邊就這一個寶貝女兒，阿姨覺得，你和月月可以好好處，你們將會非常幸福的?！?/p>

幸福，是絕對肯定的。

不過，在孫明的心里，幸福不是別人成全的。

面對舒月媽媽伸過來的橄欖枝，他感到很是為難。

孫明鼓起勇氣說：“謝謝阿姨?？墒?，我有婚約?！?/p>

“什么樣的婚約？舒月知道嗎？她從來沒跟我們提過。”舒同一聽，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

“她叫孫靜欣，是已故飛虎隊員喬??約翰的嫡孫女，現(xiàn)在英國攻讀法學(xué)博士。雖然她是地道的美國人，但是，因為我伯父救過她爸爸的命，她就認(rèn)我伯父為義父，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呆在我們家，我們一起長大?！?/p>

孫明想通過自己簡短的敘述，讓夫妻倆了解自己的三觀。

“噢！原來是這樣?！?/p>

舒媽媽嘆道，這是沉浸式投入的信號。

孫明竊喜。若能夠無障礙同頻，就最好不過了。

“這種勝似血緣的關(guān)系，我理解為就是愛情。她是我的初戀，可謂青梅竹馬……”

孫明一邊說，一邊沉思著。

可是，話再一次被舒同打斷：

“我當(dāng)是什么婚約，這純粹是小孩子過家家嘛。小伙子，你想過沒有，一個洋婆子，在國內(nèi)如何發(fā)展？”

“她的祖輩父輩，對我們國?家做過很大的貢獻(xiàn)，備受高層禮遇。但是，她不需要來國內(nèi)爭飯碗?！?/p>

對于舒同對孫靜欣的偏見和多次打斷，孫明感到很是不適，于是，不亢不卑地爭辯著。

自此，雙方的談話，陷入了艱難的境地。

隨著矛盾的產(chǎn)生，氣氛也沒有剛開始時的和諧了。

“小伙子，我是過來人，勸你還是現(xiàn)實一點好。”

舒同輕咳了一下，幾根很長的壽眉毛在上下挑動著。

顯然，他在極力按捺著心頭的怒氣和不屑。

舒月媽媽也適時丟下一顆炸彈：“小孫，我們家月月不漂亮嗎？她很喜歡你，你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可以這么說，經(jīng)過我們一輩子的耕耘，你們以后完全可以少奮斗幾十年……如此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她的精致利己主義，所言不虛。

舒同辛苦一生，影響力絕對不小，盤根錯節(jié)，舉足輕重。

這個炸彈的確夠分量，波及很廣。

“舒月很漂亮，善良知性，985名校畢業(yè)，加上你們的幫助，她一定會很有前途的。同時，我還是想聽從內(nèi)心，再者孫靜欣現(xiàn)在是孤兒，我不可能背叛她，決定一切靠自己，請阿姨能夠理解?！?/p>

孫明昏了頭嗎？

他這話不是明顯的拒絕、打人臉嘛，簡直不識好歹，完全沒有預(yù)估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對孫明來說，孫靜欣是他在青春歲月里的初戀，她的內(nèi)心就是他的歸宿。

可是，眼下這一關(guān)，怎么過？

他撓撓頭皮，最近感覺頭好癢，不會是要長腦子了吧。

“啪”的一聲！

只見舒同的大手，在茶幾上用力拍了一下，茶水四濺。

舒同再也不想掩飾，大聲喝道：“孫明！誰給你的底氣在這里大放厥詞，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這一次，他懶得虛與委蛇，而是開門見山：

“你以為自己這次進(jìn)常委班子是天上掉餡餅，你就是不二之選、手到擒來嗎？真幼稚！這么些年來，你孫明難道不知道，縣府辦主任提任縣委辦主任，是有著諸多優(yōu)勢的嗎？常委增選，豈是你這小蘿卜頭能夠掌控的？真是頭腦簡單。”

在這一連串凌厲的質(zhì)問之下，舒同終于攤牌了。

雖然他有些過激，但分析得不無道理。這是王炸！

現(xiàn)實情況對于孫明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按照干部培養(yǎng)使用慣例，縣委書記多數(shù)是由縣長接任，縣府辦主任作為縣長的嫡系心腹，多能隨之水漲船高，提任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其中有二個前提，一是秦俊良退休或調(diào)離，二是自己離職，被迫挪窩。

秦俊良離退休還遠(yuǎn)著呢，最近也沒有調(diào)動的跡象。那么，只剩下后面一條，自己甘于讓位，舒月修成正果，捷足先登。

如此說來，棋局完全有可能反轉(zhuǎn)。

一念及此，不祥的預(yù)感如巨浪一般朝孫明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