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叫做《她從地獄重回人間》是椰椰的小說。內(nèi)容精選:車開回季宅,我被季沉命人帶去浴室梳洗,我拒絕保姆們的幫忙,只讓她們從我以前的衣柜里選出一條沒過腳踝的長裙穿她們翻找了好一會兒,終于在各式各樣的時裝角落,抽出一套中規(guī)中矩的長袖長裙,類似學(xué)生的套裝沒有人定義學(xué)生該穿成什么樣子,但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確比以前張揚的穿衣風(fēng)格更像學(xué)生想來被綁架之前,我接到國外頂尖設(shè)計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而現(xiàn)在,早已距離報到時間過去了三個月“謝謝”保姆們大驚失色,沒...
連續(xù)三天,我按照奕成在冰箱上的食譜,從冷藏里拿出他提前做好的一日三餐,吃得無滋無味。
我很想奕成,但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我的手機(jī)上,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相反,全都是被我摁斷一頁,曾經(jīng)能倒背如流的熟悉號碼。
我打算出去找他,甚至想去公安局報案,可是警察連那些綁架我的罪犯都找不到,我能相信他們嗎?
我迷茫著出了門,恍惚走到巷口時,忽然被人拽上了車,再次醒來,是在我房間的床上。
準(zhǔn)確來說,是季宅的房間。
房間內(nèi)一片灰暗,月光透過窗戶,卻看見一個身影坐在黑暗中,盯著我。
“啊!”我很害怕,往被子里躲去,那人連忙打開燈,過來哄我。
“時晚,我是想讓你睡個好覺,對不起,嚇到你了?!?br>
聲音猶如魔障,我猶豫著拽下被子,渾身發(fā)涼:“季...季總...”
季沉拉下被子,神情有些受傷:“時晚,你以前不是喜歡叫我季沉哥哥的嗎?”
我搖搖頭,只希望他能離我遠(yuǎn)一點,我的胸口要被擠壓到床不上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纏著季總了?!?br>
我日日夜夜,只記得這一句話,一句能讓我少挨一頓棍子的話。
季沉情緒似乎也有些激動,他紅著眼,按耐自己:“時晚,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晚交幾天贖金會給你帶來......他們明明答應(yīng)過我不會的?!?br>
不會的?什么不會的?不會打我嗎?他明明可以救我。
我不想回憶的那些事情,總有人讓我一遍一遍回憶,季沉像是已經(jīng)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可我只想知道奕成去哪兒了。
“你知道奕成在哪兒嗎?”
季沉捏住我的手腕,語氣強(qiáng)硬又像祈求:“時晚,忘掉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聽見這一句,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起身甩開他,在燈光昏暗的房間中,腰撞向桌腳。
“時晚!”
我跪了下來,像那天季沉來接我時,我在他車上一樣。
“季總,你把奕成還給我吧,我只有他了,求你...求你...”
季沉想過來抱我:“時晚,你膝蓋上有傷口,起來說,起來說好不好?”
我躲開他的手,發(fā)了瘋地抗拒:“我只有他了!季沉!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你別動他!我去死!我會去死的!”
季沉崩潰,悲切地?fù)u頭:“時晚,我從來沒有......我怎么會讓你死呢?”
“嘭——”
我打碎桌子上的花瓶,撿起碎片比在自己喉嚨上。
“奕成到底在哪兒?”
季沉滿目頹然:“時晚,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動,別傷害自己?!?br>
我愣了愣,明白過來什么:“原來如此,你不相信我會去死......”
“醫(yī)生!”
季沉大喊。
醫(yī)生跟保鏢同時沖進(jìn)來,我被鉗制住,季沉趁機(jī)奪取我手中鋒利的陶瓷碎片。
一針鎮(zhèn)靜劑打了進(jìn)來,我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跟情緒。
私人醫(yī)生們忙碌著包扎季沉被劃破的手。
“我沒事,去看看時晚。”
“季先生別擔(dān)心,時小姐只是破了一層血皮?!?br>
無足輕重的傷口,醫(yī)生簡單地纏了兩圈紗布。
“只是時小姐的心里創(chuàng)傷很嚴(yán)重,需要好好治療。”
“我知道了,謝謝?!?br>
等忙活了一陣后,房間里又只剩下我跟季沉兩人。
我躺在床上,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意識似乎漂浮在了身體之外。
季沉看見我這副樣子,幾乎哽咽:“時晚...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jī)會,我會好好補(bǔ)償你?!?br>
那鎮(zhèn)靜劑好像很有用,一顆波瀾不驚的心,再可怕的記憶都能回溯。
“補(bǔ)償...”
“對,補(bǔ)償?!?br>
“怎么補(bǔ)償?我想想......”
季沉像看到了希望,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我被綁架三個月,一開始,他們覺得我很值錢,也會好好待我,只是每天嚇唬我,要不來錢,就把我曝尸荒野罷了,哦對,那個時候,他們每天會扔給我半個白饅頭吃,我吃不下去,卻沒想到,我很快連這種白饅頭也沒得吃了?!?br>
“后來他們給你打電話,讓我叫得慘一點兒,你怎么說得來著?你說難聽,有事就找你的秘書。掛了電話沒過多一會兒啊,他們其中一個人,就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腳,我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上?!?br>
“漸漸地,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發(fā)現(xiàn)好像我這樣的大小姐打了又能怎樣,反正沒有人會在乎,于是每天都對我拳打腳踢,稍有不順就拿我泄憤。”
我看見季沉的身體開始顫抖,這就承受不住了?那接下來怎么辦呢?
“再后來,他們拿不到錢,慢慢失去了耐心,鞭子、鋼針、棍棒、還有我那天帶在包里的卷發(fā)棒,通上電以后,燙在皮膚上,能聞到燒焦的味道?!?br>
每說一句,季沉便更加崩潰,他幾乎不敢看我,卻又怕轉(zhuǎn)眼之間我就消失不見,矛盾而痛苦。
但我并不在乎,何必這樣惺惺作態(tài)呢。
“時晚,你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殺了他們!”
我歪了歪頭,皮笑肉不笑說:“贖金并沒有到賬哦,他們說要殺了我,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竟然在想,終于可以解脫了,我甚至都能看見爸爸媽媽的臉,他們在那邊等我?!?br>
“可是他們對我說,讓我好好活著。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逃了出來,那是一片森林,然后是莊稼地,再然后是高速公路。”
“我睡在雨棚里,樹上,吃樹葉喝雨水,運氣好的話,能碰到垃圾堆,我就會吃一些那些人最常給我吃的東西——餿掉的食物?!?br>
“就這樣,走了幾天幾夜,幾十公里,回到你面前,你對我說了一句:真臟。”
“哈哈。”
季沉已經(jīng)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他雙目紅得可怖,望向我,已然絕望:“......時晚,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贖金...不知道你是這么回來的...”
“季沉,你跟程雪能經(jīng)歷一遍我所經(jīng)歷的事情嗎?你補(bǔ)償不了我,但我原諒你了”
“真的?”季沉難以置信,顫抖著抓住我的手。
“真的,只要你把奕成還給我?!?br>
那天晚上,季沉在我床邊站了良久,他眼窩深陷,飽經(jīng)起落。
他還是說他不知道奕成在哪兒,我便不想跟他說話了,直到他的手機(jī)響起,替我掖了掖被角,身形落寞地離開。
我待在季宅,不能出門,心理醫(yī)生每天都會來我的房間進(jìn)行治療。
醫(yī)生是一個漂亮的姐姐,她從不逼問我的過往,只是每天,給我講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后來我愿意相信她,主動開口跟她說話,問她有沒有愛人。
她說有,并給我看了看手上的鉆戒,幸福地說他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我表示祝賀,給她講我跟奕成的事情,她表示欣慰。
那天晚上,我坐在床邊,望著月亮良久,下意識相看奕成聯(lián)系我了沒有,才想起我的手機(jī)早就被沒收了。
于是我只能望月,看著看著,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難聞,我頭痛著醒來,感覺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病房外面的爭吵越發(fā)激烈,漸漸傳入我的耳朵。
“怪不得囡囡回來之后,不跟我們親近,她肯定以為我們拋棄她了!”
“季沉,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混種!你讓我怎么跟你時家叔叔嬸嬸交代!”
“爸,媽,我也沒想到,我只是想讓她乖一點。”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
緊接著,又傳來季沉的幾聲悶哼。
我以為是陸叔叔又打了他,結(jié)果直到我聽見陸阿姨的驚叫。
“奕助理!”
奕成!
我想下床,結(jié)果摔在了地上,哦,原來是腿斷了,我在季宅的房間只有二層樓高,從上面跳下來,確實摔不死人。
聽見動靜,奕成從外面闖進(jìn)來,他滿臉風(fēng)霜,下巴上長出胡茬,好像幾天沒刮。
“奕成?!?br>
我隨手拿起床邊的水果扔向他,奕成被打,神色卻緊張而擔(dān)憂,急忙走過來抱起我放回床上。
季母喊來醫(yī)生。
醫(yī)生大致檢查過后:“病人這半個月不要隨便起床,膝蓋上本來就有不可逆?zhèn)?,再輕舉妄動,腿就別想要了。”
看得出來,醫(yī)生有點生氣,奕成趕忙好聲好氣地賠禮道歉,說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醫(yī)生奇怪地看了這些圍著我的人一眼,對我說:“如果需要幫助,或者需要法律援助,直接找我?!?br>
說完,便出去查床了。
也是,我身上這樣的傷,難免不讓人多想。
奕成上來抱住我,渾身風(fēng)塵仆仆,我推開他,季母又上來抱住我。
這回我不敢推。
“好囡囡,你受苦了,都怪阿姨,阿姨教子無方啊?!?br>
我安慰她:“沒事的阿姨,都過去了?!?br>
季沉一言不發(fā)站在病房的角落,滿是愧疚,他也沒想到我會從房間跳下去吧。
“過去!給時晚跪下!”
季父命令到。
季沉順從地走過來,我求助看向奕成,奕成一把把他拉起。
“時晚受不住?!?br>
“是的,季叔叔,季家養(yǎng)我這么久,這次,就當(dāng)我回報給季家了。”
季母一聽,哭得聲音更大:“囡囡,你這是要與我們劃清界限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跟他們劃清界限,而是季沉。
“季叔叔,阿姨,我以前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感謝你們把我養(yǎng)大,你們在我心里,就跟親生父母是一樣的。”
季叔叔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過來拍了拍我的手:“是季家對不起你?!?br>
說了好一番話,季家父母離開,說是讓我安心養(yǎng)病,明天再來看我。
季沉站在門外,遲遲不肯走。
“......時晚,我們再也不可能了,對嗎?”
聽見這話,奕成還想上去打他,被我拉住。
“嗯。”
“七年太苦了,季沉,人這一生,有幾個七年呢?”
出院以后,奕成帶我去了一趟警局,在他的幫助下,那些綁架我的罪犯統(tǒng)統(tǒng)落網(wǎng)。
“誒,我聽說奕隊退役以后,去了有錢人家當(dāng)保鏢,這回怎么回歸老本行了?”
“嘶,你沒聽說???奕隊被有錢人家大小姐給看上了,結(jié)果那大小姐遭人綁架,奕隊可不得為愛重拳出擊?。 ?br>
我這個當(dāng)事人,坐在走廊外,吃著奕成給我買的綠豆糕,邊聽自己的八卦。
“小妹妹,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家屬呢?”
我指了指屋內(nèi)。
奕成黑著一張臉出來。
兩個警員原地立正敬禮。
“奕隊!”
“你們兩個,別一天到晚瞎傳?!鞭瘸砂盐覐囊巫由侠饋?。
警員瞪大眼睛,眼睜睜看小妹妹變嫂子。
“為什么不傳?我覺得挺好聽的?!?br>
奕成:“......”
警員:“......”
奕成退役以后參與這次案件,屬于市民的見義勇為行為,做完出任務(wù)的筆錄之后,還獲得了個稱號。
他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也是存了一些私心。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做了這種事,是要上我們族譜的?!?br>
奕成替我打著傘,我們買了菜,往家里走。
“你們時家還有族譜?”
“對啊?!?br>
“那好吧,你一定要把我這件事情寫上......要不我還是今晚給叔叔阿姨上柱香,寫信太慢了?!?br>
我:“......”
奕成回來之后,哄我哄了好一陣,當(dāng)我知道他聽說警方那邊突然出任務(wù),他來不及把我叫醒,穿上衣服就出門的時候,我還是后怕。
他說,幸好冰箱里有一個星期的伙食,一個星期之后,他也就該回來了,但沒想到我會出門去找他,還被季沉抓回了季宅。
晚上吃飯之前,我窩在沙發(fā)里,一手拿著身份證,一手查手機(jī)。
廚房里,奕成邊切菜,邊大聲跟我聊天。
“程雪被抓了,法院已經(jīng)對她提起訴訟了。”
“嗯?!?br>
“季沉涉嫌...故意殺人,可能也得傳喚問話。”
“嗯,我到時候?qū)憘€諒解書?!?br>
不知何時,廚房里切菜的聲音停止,奕成來到我身后,忽然將我抱住。
“這就出諒解書?怎么不諒解諒解我呢?”
我瞪了他一眼,奕成灰溜溜認(rèn)錯。
“我查了一下黃歷,明天是個好日子?!?br>
奕成從臥室里找到我不翼而飛的拖鞋,拿到沙發(fā)來給我穿上。
“嗯?”
“宜嫁娶?!?br>
“嗯嗯?”
我踢了他一腳:“嗯什么嗯?明天帶上你的身份證,跟我去民政局。”
奕成突然直起身體,開心得像個狗狗,抱住我,使勁揉使勁蹭:“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br>
領(lǐng)證那天,我特意告訴了季父季母,晚上,帶著奕成跟諒解書去季家吃了個飯。
如今,我還是只能吃一點正餐,更何況奕成覺得自己名正言順,更嚴(yán)格地看著我了。
季母抓著我的手,笑著問:“囡囡想什么時候辦婚禮,提前告訴阿姨,阿姨早早準(zhǔn)備。”
季父拿出一對玉如意的吊墜,一看就價值不菲:“這墜子你阿姨在你十八歲的時候打的,就等著今天呢。”
我收下,跟季父道謝。
季沉全程沒有出現(xiàn),離開季宅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背后有人看我,一回過頭,卻空空如也。
“怎么了?”奕成問我。
“沒什么。”
季沉站在黑暗中,捧著相框,幾近落淚,里面是他年少時跟一個女孩子的合照,明媚的時晚,驕縱的時晚,那個滿眼都是他的時晚,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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