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讀章節(jié)

廖坤一瞧是周海喬，臉色都變了，他擋在陳崇州前面，“陳主任，喊保安嗎？”

“你最好喊記者，讓陳主任聊一聊，他怎么綠了我的。”周海喬站在人群里煽風(fēng)點火，“我前妻死活跟我離了婚，要嫁給陳主任，他們相好時間可不短了，我這王八當?shù)?，真憋屈啊?！?/p>

那些人紛紛后退，在一旁指指點點。

周海喬舉起手機，“陳主任和我前妻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房間的視頻，醫(yī)院敢公放嗎？”

廖坤捏緊拳，“你有一句實話嗎？你老婆和你離婚是你出軌活該！陳主任開始不知道。”

“你認識沈楨?。俊敝芎塘骼锪鳉鈸P下巴，“私下挺熟的吧，他們幽會，你打過掩護？”

陳崇州摸煙盒，低頭咬出一根，又一瞥墻上禁止吸煙的標牌，他沒打火，走向盡頭一扇窗，甚至沒看周海喬一眼。

周海喬二話不說跟上去，距離他半米，直到陳崇州停下。

“你沒家庭？”

沒回應(yīng)。

“你先勾搭沈楨，還是她先勾搭你的?！?/p>

周海喬磨著牙，“她非要帶我看男科，原來就為了找機會搭上你，你們在我眼皮底下發(fā)展多久的奸情了？”

陳崇州背對走廊，雙手插在制服口袋里，全程沒吐一個字。

幾名護士上樓，目睹這一幕放慢步子，“他前妻是哪個??？其他科室嗎？”

“給廖主任送過飯?！?/p>

“又和陳主任搞上了？”

陳崇州佇立在那，整個人清俊挺拔，護士拐彎了，還忍不住張望他，“我不信陳主任會干這種事，他和咱們接觸，連衣服都不挨上?！?/p>

“兔子不吃窩邊草，鬧出事在醫(yī)院還能待嗎？”

陳崇州拿下煙，扔在窗臺。

周海喬等得不耐煩了，“你耗著我是嗎，打算搬救兵？姓陳的，你不想毀了自己，你就痛快認栽?！?/p>

陳崇州透過玻璃上的投影盯著他，“什么意思，直說?！?/p>

不知為何，分明斯文清瘦的一個男人，卻藏著一股深沉又果斷的狠勁，尤其那雙眼睛，沉得不見底，四目對視，逼得周海喬渾身不自在。

“五十萬，沈楨的買斷費，她以后歸你了，隨便你玩，我不插手。”

陳崇州撣了撣下擺的灰塵，“她歸誰，你現(xiàn)在沒資格管?！?/p>

“不給？”周海喬陰著臉。

“我憑什么給你?！?/p>

周海喬逼近一步，“你找女人開心瀟灑，不花錢??？”

陳崇州看著他。

“我腦袋上這頂帽子，能白戴嗎？”

這副嘴臉，他忽然挺可憐沈楨。

好半晌，陳崇州側(cè)過身，“我下午有手術(shù)?！?/p>

周海喬伸手，“掏錢，我不耽誤你干活?！?/p>

陳崇州把煙丟進垃圾桶，“三天后，約我。”

周海喬也琢磨五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當場給他不現(xiàn)實，他點了下頭，“行，我容你三天?！?/p>

陳崇州返回診室，門口一個患者問，“陳主任，是醫(yī)患矛盾嗎？”

他態(tài)度溫和，“沒事?！?/p>

患者大大咧咧笑，“我就說嘛，陳主任這么潔身自好，哪會和他老婆有問題？”

隔壁廖坤診室的家屬也附和，“準是誤會了，看他那德行，娶不到什么好女人，入得了陳主任的眼嗎。”

陳崇州面無表情，松了松白襯衫的領(lǐng)子，沒出聲。

叫號的護士在過道里疏通，一扭頭，發(fā)現(xiàn)他心不在焉的，“主任，還接診嗎？”

他回過神，“繼續(xù)?！?/p>

陳崇州在醫(yī)院本來名氣就大，一場鬧劇過后，更是焦點了。

外科室的同事輪番來堵他，“陳主任，聽急診說，你在外面找了個有夫之婦？結(jié)果老公大鬧醫(yī)院，有這回事嗎？”

陳崇州無動于衷寫病歷，頭也不抬。

這同事是腸胃科的副主任，背景挺深，之前票選優(yōu)秀主任，和陳崇州掐得厲害，后來陳崇州拿下了三位中的一席，倆人自此水火不容。

倒也沒過分，良性競爭，可真出緋聞了，難免幸災(zāi)樂禍。

同事剛撤，追他的姑娘推門進來，紅著眼眶，“崇州老師，傳言是真的嗎。”

陳崇州終于有反應(yīng)了，他撂下筆，“不是?！?/p>

“你和那個男人的前妻沒關(guān)系嗎?！?/p>

“有關(guān)系，這是真的?！?/p>

姑娘捂著嘴，“你們...”

陳崇州沉默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廖坤中午下手術(shù)臺，在食堂碰上了他。

他在靠窗位置，桌上兩瓶酒，一包煙。

廖坤端著餐盤坐在他對面，“這道筍絲鴨片不錯，食堂新來的師傅，叫西門小慶?！?/p>

陳崇州以為他指桑罵槐，涼浸浸的眼神一掃，廖坤指著最右邊的窗口，“那不，西門小慶，西門大廚的第三十八代傳人。”

招牌還真是。

陳崇州心里有燥意，開了一瓶冰鎮(zhèn)啤酒，“沒胃口?！?/p>

“你管他放什么屁干嘛，周海喬那五大三粗的身板，他也不像武大郎啊。”

陳崇州眼神更涼了，“我像西門慶？”

“別說，你挺有那范兒的。那回醫(yī)院新春聯(lián)歡，咱們科室推你出節(jié)目，你一首張學(xué)友的情歌，全場護士尖叫啊。”廖坤從頭到腳打量，“不過沈楨和潘金蓮不沾邊，她長得像一朵純情的白茉莉。”

陳崇州沒理他。

跟著他實習(xí)的醫(yī)生這時過來，“廖主任，陳主任，院長找您?！?/p>

廖坤一口飯還沒塞完，慌了神，“驚動老顧了？”

陳崇州喝掉剩下的酒，直奔院長辦公室，里面沒人，送醫(yī)學(xué)論文的王醫(yī)生通知他院長在1診室。

他下樓，廖坤正嬉皮笑臉和顧院長打哈哈，幫陳崇州解釋。

“敬愛的院長，陳主任真冤枉...”

陳崇州走過去，“院長?！?/p>

顧院長看了他一眼，“你這次給醫(yī)院造成多么惡劣的影響，崇州，你是最有前途的主任，院里不止一次提名，你具備擔當副院長的能力，可你竟然在生活作風(fēng)上出岔子！”

陳崇州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廖坤先急了，“周海喬和他老婆早已經(jīng)離婚了！他故意混淆事實敲詐陳主任！”

“事實在發(fā)酵的流言面前根本不重要，誰會深究來龍去脈？一旦被報道出去?！鳖櫾洪L痛心疾首，“他不看重自己的名聲，我也保不了他?！?/p>

“院長...”廖坤還想爭取，陳崇州拉住他，轉(zhuǎn)身回辦公室。

“你什么情況?。俊?/p>

陳崇州搬箱子收拾東西，廖坤攔住他，“是周海喬造謠！你又沒錯?！?/p>

“你忘了。”

就仨字，廖坤如夢初醒。

陳崇州和沈楨的第一次，確實挺禁忌，如今東窗事發(fā)，周海喬逮著不放，原則上不算造謠，即便最初他不知情，把柄也落了。

廖坤無奈叉腰，“你這就認了？”

他倒是平靜，“嗯?！?/p>

“你先避避風(fēng)頭也行，周海喬獅子大開口，恐怕沒完沒了。”

陳崇州脫了工作服，去樓頂冷靜，在天臺上，他接到一通電話。

“你在哪。”

“醫(yī)院。”

“為什么不回我信息?！?/p>

陳崇州語氣平平，“沒空?！?/p>

“你晚上沒空嗎？”

“床上有女人，顧不上。”

靜默片刻，那邊緩和了，“今晚方便嗎?！?/p>

“不方便?！?/p>

廖坤不聲不響推開天臺門，陳崇州回頭，對電話那邊說，“掛了?！?/p>

他握著手機，雙手撐在桅桿上，神情說不出的壓抑消沉。

“家里？”廖坤遞他一支煙，“先消消愁?！?/p>

陳崇州接過，背著風(fēng)口。

“老顧平時最提攜你，他會想辦法平息。他岳父前列-腺癌晚期，是你頂住壓力接手主治，至今都是咱科室的典型臨床病例，要不是你，他岳父能活四年？五年生存率都不足3%。他但凡念這份情，肯定保得下你。”

“沒愁這事?！标惓缰莶[著眼撕開煙紙，“倪影?！?/p>

廖坤一愣，“她離了？”

“沒問?！?/p>

“你還有心思？她這回嫁的富豪，歲數(shù)都能當她爹了，你這點薪水養(yǎng)得起她嗎？”

陳崇州一直沒告訴廖坤，自己是什么家底。

包括倪影，也不太清楚。

他沒提，是懶得提，缺什么才炫耀什么，不缺的，壓根沒擱心上。

他不是養(yǎng)不起倪影的胃口，是在她身上一度陷得太深，她的變數(shù)又大。

最主要是，倪影的這段婚姻，他接受不了。

太堵得慌。

廖坤當晚發(fā)了一條朋友圈，他和陳崇州在門診大樓下的合影，配文是：送你走，好兄弟。

沈楨嚇得不輕，評論問他：陳教授死了？

廖坤一看，是有歧義，立馬把這條刪了。

沈楨更覺得不對勁了，難道是工傷，醫(yī)院封鎖消息了。

她給陳崇州打電話，提示關(guān)機。

她一夜沒睡好，轉(zhuǎn)天一大早跑到廖坤的診室，得知了陳崇州被停職。

廖坤還勸她，“男女之間一巴掌拍不響，陳主任認了，你不用過意不去?！?/p>

沈楨猶豫了一秒，“那是我連累他的，對嗎？”

廖坤咂吧嘴，“你要是沒死纏爛打，他的確不至于停職。你上他車了，周海喬才調(diào)查到他頭上?！?/p>

沈楨垂著頭，失落別扭得很。

廖坤又于心不忍了，“你算是正常追，以前追他的女人才是死纏爛打，穿婚紗在門診部求婚，拿喇叭說房車都準備了，只寫陳主任名字，走火入魔一樣?！?/p>

她笑出來，“然后呢?！?/p>

“陳主任又不是吃軟飯的，當然沒答應(yīng)了，那姑娘被幾百號人圍觀，抹不開面兒哭了?！绷卫ふ酒鸬沽吮八m然沒給過你好臉，你也是唯一沒有被他徹底拒絕的?！?/p>

沈楨沒好意思講，她其實被拒絕得夠狠了。

只不過，她臉皮厚，扛住了。

追陳崇州，沈楨有私心。

她在周海喬那兒的委屈吃大了，實在太不甘，不報復(fù)他一把，她能抑郁。

可沈楨著實沒想過，會給陳崇州帶來停職的麻煩。

鄭野說他有錢有勢，就算砸了飯碗，應(yīng)該也談不上走投無路，可這場無妄之災(zāi)，到底是因她而起。

“有陳教授的地址嗎？”

廖坤動作一停，看向她。

“我想當面道個歉，總不能白白牽連他?！?/p>

“他那頭...”

廖坤沒把握，陳崇州和倪影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沈楨這趟投懷送抱是不是多余。

陳崇州那副皮相在女人的眼里相當值錢，他要談情說愛，隨時能談，唯獨分分合合，逃不過倪影那關(guān)。

“就道個歉？沒別的？”

沈楨說，“這你也問？”

廖坤樂了，“陳主任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自愿單身，我是被迫單身?！?/p>

“誰讓你條件高?！?/p>

廖坤編輯了地址，發(fā)到沈楨微信，“不高啊。我前女友是法醫(yī)，去美國讀博，我們才吹了。我前前女友是模特，一米七，腰圍56厘米，我現(xiàn)任不能比她們差勁吧？”

“你打一輩子光棍吧。”

沈楨收了信息，調(diào)頭走人。

陳崇州的住處不屬于這座城市的富人區(qū)，在市中心的邊緣，富江華苑二期，中上等的房價。

她找到C座1101，摁了門鈴。

門一開，沈楨抬眼，陳崇州穿著一套淺藍色的居家服，沒有往常那么冷漠，最關(guān)鍵，他有溫度了。

盡管就一丁點，由于性子太寡淡，這一丁點也挺明顯。

他看到沈楨，神色有些頓住。

沈楨問，“沒有貓眼？”

他顯然不知道是她。

陳崇州不露聲色偏了一下頭，似乎家里有什么，他不愿暴露。

她幾乎本能的，瞟向玄關(guān)的鞋柜，一雙銀白高跟鞋。

沈楨脫口而出，“有女人？”

陳崇州皺眉，很不滿她多話，“你來干什么?！?/p>

他以前的笑意，溫和，是不達眼底的。

說白了，沒走心，是他的素養(yǎng)和社交形式。

但這會兒，陳崇州的溫度和情緒，是從骨子里發(fā)出的。

所有情緒在腦海過了一遍，沈楨穩(wěn)了穩(wěn)神，“我聽說你因為我的緣故被停職了?！?/p>

“和你沒關(guān)系?！?/p>

他說完要關(guān)門，沈楨攥住他手腕，“周海喬是我前夫，怎么和我無關(guān)？”

陳崇州目光定格在她臉上。

他從不碰底細不詳?shù)呐耍毁嚿纤Σ坏?，當時沈楨在酒店抱住他的腰，那樣的姿勢，那樣半醉半醒的媚味兒，某個角度活脫脫第二個倪影。

事后知道她有主兒，陳崇州也想到今天了。

既然睡了，什么后果他都擔。

“慰問？”

沈楨一噎。

她純粹是沖動又愧疚，好歹有過一段，哪怕他不承認，可自己對于初夜男人，多少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結(jié)。

沈楨說，“人道主義關(guān)心?！?/p>

陳崇州拿開她手，“用不著?！?/p>

“我人都來了，你不邀請我進屋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