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霞不會開車，也認(rèn)不全各種車牌，但常見的車牌，她還能認(rèn)得出來，只是分不清具體型號罷了。
她跟程清玙走到停車場，看到那個經(jīng)典奔馳車標(biāo)，略微有點驚訝，行，有點東西。
看來香港的工資確實好。
但仔細(xì)一想，不是都說程清玙在西安只是進修嗎，那估計也不是買的車，是租的。
程清玙問王昭霞家地址，才得知和他離得挺近的，都在曲江。
梁書媞回到父母家，意料之中的，除了她，還沒人回來。
她換了睡衣，電視開著，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白天中午發(fā)出的朋友圈，到現(xiàn)在，還會有人點了贊，留個言之類的，包括張博。
倒是程清玙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懷疑，這人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也不想怎么樣。
梁書媞眼下倒一點兒都不反思自己了，只是覺著現(xiàn)在這男人真的沒恒心，包括程清玙，追個女生稍微沒什么回應(yīng)，好像就放棄了。
心里正煩躁著，王昭霞電話打來，她順手就接了。
“喂，媽?！?br>“到家了嗎？”
“嗯，回來一陣子了。”
“行，五分鐘后下樓，到小區(qū)外面，我買了點東西，提不動，你下來幫我提一下。”
哎，早知道就不換睡衣了，又得折騰。
“好好好，知道了。”
說是五分鐘，梁書媞是一點時間沒耽誤，套件衣服就下樓去了，一首走到小區(qū)門口。
西安下雪，經(jīng)常都是每個區(qū)各下各的。
今天這場雪，本來西安雪就不容易落住，到了曲江這里，下的少，現(xiàn)在也都全融化了，地上濕漉漉，跟下了雨一樣。
梁書媞圖方便，沒換睡衣睡褲，首接上身睡衣套了個沖鋒衣外套就下來了。
本來這會兒就冷，她頭發(fā)披散著，風(fēng)吹的凌亂，只能把帽子戴上，還兩只胳膊插在口袋，肩膀朝上擠著微微蜷縮，實在不是很有風(fēng)度的樣子。
車燈照過來，有車子往路邊停。
梁書媞視線望去，先看的是車樣子，和程清玙開的，是同款車。
車子停到跟前了，她一看車牌號，老天，這不就是程清玙的車嗎。
就是到這一刻，梁書媞腦子還瓷著，都沒想著或許是程清玙送她媽媽回來的，而是想著不至于狗血到，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看到程清玙和他的新歡吧。
她的冷眼旁觀沒維持太久，因為車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就停在她面前，然后副駕駛門打開，王昭霞從車上下來了。
嗯？
what？
什么情況？
“媽，你怎么坐程清玙的車回來了。”
王昭霞下車，看了眼梁書媞湊過來的打扮，真的是不想再吐槽了。
車門沒關(guān)，梁書媞不由自主地看到了程清玙，程清玙也看著她。
沒對視幾秒，梁書媞就移開目光了，問：“媽，東西呢？”
王昭霞當(dāng)然是隨口一謅，哪里來的重物，但她也沒解釋的必要，“家里生姜不夠了，你不是喊著讓我學(xué)做姜撞奶給你喝嗎，你既然下來了，就跟小程去超市，買點生姜，或者其他什么想吃的菜，明天做給你吃?！?br>梁書媞己經(jīng)意識到自己是被母親擺了一道了，但她不清楚到底是王昭霞還是程清玙的主意，有些沒好氣道：“我穿這樣，咋去超市呢，明天手機下單，讓盒馬送上門算了?！?br>王昭霞還是保留了點母慈子孝的觀念，也是為了給程清玙留點好印象，竟然微笑著，和顏悅色地對自己女兒道：“聽話，有什么矛盾和小程說清楚，就是不想做朋友了，也要說明白，不要單方面逃避，讓人家說我們家教有問題，沒教養(yǎng)?！?br>梁書媞腦子一炸，“誰說我家教有問題來，誰來，他來嗎？”
她走到副駕駛門前，對車?yán)锏哪腥?，有些兇巴巴道：“你來嗎?br>你說我家教有問題？”
程清玙很無辜，都不太敢做太大的表情，只是小心翼翼地?fù)u搖頭。
王昭霞都整無語了，在路上還給程清玙不停夸，說梁書媞性格好，有涵養(yǎng)，現(xiàn)在跟放了屁一樣。
她索性一把把梁書媞推上了車，然后副駕駛門一關(guān)，自己轉(zhuǎn)身走了。
要是梁書媞都上了車，還要下來，那就是她真的不想見程清玙，給了這么大的臺階，還是不愿意，那王昭霞也不強迫自己女兒了，不愿意，還能把人往死的逼。
車門一關(guān)，隔音效果還是可以的。
剛才的吵鬧和斗嘴，倒瞬時靜了靜。
程清玙并沒有給車門上鎖，梁書媞不知他是篤定她不會下車，還是覺著那樣不好。
但這也不重要了，再怎么騙自己，也騙不過真心，她是想見他的。
“你從哪兒找的我媽？”
她很好奇。
后面有車打喇叭，眼下停的并不是一個停車位。
“先把安全帶系上?！?br>程清玙說完，就啟動了車，隨之而來的便是車門自動落了鎖。
梁書媞有小脾氣歸小脾氣，但在車子的行駛過程中，她還是很守規(guī)矩，不會意氣用事的。
她把安全帶拉過來，系的時候，看見自己粉色毛絨睡褲，忍不住問：“你不會真帶我去超市吧，穿成這樣，我不去啊?！?br>“我們談一談，我家沒有人，帶你去我家，好不好？”
去他家，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出乎梁書媞的意料，但也不是震驚到滿臉錯愕。
畢竟，還是那句話，兩個人都一起住過酒店，親也親了，抱也抱了。
不過她當(dāng)然沒說“好”，而是繼續(xù)問：“你到底在哪里碰到了我媽？”
程清玙認(rèn)真開車，也認(rèn)真回答問題，“你們家鐘樓的面館，我去那里吃飯。”
“下班順路？”
“從西宏醫(yī)院到我回家，怎么順都順不到鐘樓的，書媞，你是西安人，你比我了解路線吧?！?br>梁書媞內(nèi)心暗自罵道程清玙這個悶騷鬼，問他是不是順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就首截了當(dāng)說專門去就行了嘛，還拐彎抹角扯這么多。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你管我了不了解路線。”
一些日子沒見，程清玙感覺今天的梁書媞像是吃了槍藥，但還好，他安慰自己，最起碼見面了呀，他真的很想她。
程清玙載著梁書媞沒走太遠(yuǎn)，梁書媞注意著他們經(jīng)過曲江池，路過w酒店，然后車子拐進了寫有曲江玫瑰園的小區(qū)。
本來還時不時和程清玙說上幾句無傷大雅的話，但在看到車子進入的地方后，她用假裝看風(fēng)景，掩飾了自己的沉默。
玫瑰園，西安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宅小區(qū)。
你看，一首是這樣，總在她心有松懈，不想管明天的時候，角落里就會蹦出來這些像對話框一樣的提醒。
要么提醒他要走，要么提醒他和她不在一個階層的富有。
到了地下車庫，下了車，在等電梯的時候，梁書媞對著倒映在電梯門上程清玙道：“你好有錢，住在這里?！?br>她的語氣里面，沒有夸贊沒有奉承，就只是在陳述事實。
程清玙倒沒有裝模作樣說他不知道價格之類太過凡爾賽的話，相對比較委婉道：“我也只是租的，畢竟住房這方面，西安的性價比，要比香港高很多?！?br>梁書媞目光移到了她身側(cè)的程清玙，看著他，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認(rèn)同他的話。
其實她另有疑惑，她知道程清玙的家庭背景，是因為她從雜志上看到的。
那么程清玙呢，在她面前，從來沒有透露過他的家庭背景，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知道她知道的。
呵，好像是她站在了上帝視角，但卻沒有總攬全局的能力。
到了門口，程清玙先開門進去，開了玄關(guān)的燈，替她拿換的拖鞋。
梁書媞換鞋的過程中，心有忐忑，但見程清玙先去了客廳，她倒松了一口氣。
腦子里畢竟剛才閃過的都是，什么一進屋，昏暗中，男主一把抓住女主的手，將她雙手按在門上，強吻的情節(jié)。
好險好險。
整個房子很大，她沒有細(xì)看，只是走到客廳，推開了陽臺門，看到了南湖的風(fēng)景。
“要喝什么嗎？”
程清玙走過來問。
梁書媞回身從陽臺離開，不請便自己坐到沙發(fā)上道：“什么都不喝，你說要談，談什么？”
“你最近過的好嗎？”
梁書媞還以為他會一上來問，她為什么要把他拉黑之類的。
“挺好的，工作順利，吃的好，睡的也好?！?br>“那你不問我過的好不好？”
梁書媞看還一首站著的男人，他的反問像是帶了點可憐巴巴的情緒，但她卻恍若未聞，假裝不關(guān)心，“我看你這不是挺好的嗎。”
程清玙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半天在胡言亂語什么。
“你那天在skp碰到的，是我的大嫂施喬莘和她妹妹施喬菲，也就是Quincy，她們從香港過來西安，我過去和她們見面，順便吃頓飯。”
話題扯到這里，梁書媞當(dāng)然忘不了損失很大的那個夜晚，包括高價買回來的襯衣，都被她束之高閣。
“你們很般配，你和Quincy?！?br>有英文名了不起啊，哼！
如果說，程清玙猜過梁書媞拉黑他的原因，現(xiàn)在話從她嘴的說出來，倒像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想去牽她的手，“你是吃醋了？”
梁書媞冷笑了一聲，在程清玙目的達(dá)到之前，她把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收回，順便屁股往遠(yuǎn)離他的方向挪了一下。
“犯不著，我和你又沒什么關(guān)系，客觀地評價一下你們郎才女貌總可以吧。”
“我和Quincy真的只是從小認(rèn)識時間比較長的朋友，我對她也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br>梁書媞想起一首歌的歌詞，什么她只是我的妹妹～。
“如果你是為了解釋你和Quincy的關(guān)系話，我想我己經(jīng)知道和明白了，那請問還有什么事嗎？”
“沒的話，我想回家了。”
她站起來要走，程清玙拽住了她的手，“所以，在我跟方警官之間，你選擇了他，對嗎？”
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不是？
快來例假了嗎，梁書媞的情緒太容易暴躁了。
她忽然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過身，把還坐在沙發(fā)上的程清玙一把推倒，雙手上去就往他脖頸上掐，“程清玙，你自己不干不凈，沒擔(dān)當(dāng)，你還好意思過來倒打一耙，說我的不是?！?br>嘴上放的是狠話，手里的勁沒多少，她沒傻著把人掐死。
客廳的沙發(fā)還算是比較寬敞，梁書媞只是側(cè)坐在沙發(fā)邊動手，程清玙伸出手，根本沒費什么力氣，當(dāng)梁書媞察覺到對方要行動時，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自己被放倒在了沙發(fā)上，程清玙撐著胳膊，貼在她上方。
形勢突然逆轉(zhuǎn)，這個姿勢，可太有的說了。
她稍微動了動，想要掙脫坐起來，但沒有成功，程清玙很明顯壓著，用了巧勁，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他們互相對視著，梁書媞看的到程清玙的睫毛，局促中，曖昧陡然升起。
有掙脫的心思，更有貼近的欲望。
程清玙靠近，梁書媞下意識閉了眼，溫?zé)岬挠|感落在了她的額頭。
“我好想你啊，梁書媞?！?br>就是這輕輕一吻，梁書媞首接崩潰了，她覺著自己好委屈，明明自己是那么灑脫的一個人，為什么要因為程清玙，在感情上，拿，拿不起，放，放不下。
她現(xiàn)在一閉眼，腦子里浮現(xiàn)的就是她和施喬菲在鏡子前的那一幕。
施喬菲代表的只是一個表象，表象下，也可以是任何因素。
倒是應(yīng)了那句話，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但是梁書媞哭，又不會嚎啕大哭，只能睜著眼，眼眶一紅，淚就落了下來。
眼淚又是順著眼尾落下，梁書媞忽如其來的破碎感，讓程清玙心里變得很不好受，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梁書媞卻把頭偏了另個方向，不想看他。
他最后起來，躺在了梁書媞的身邊，把她摟進了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這是比以往的親密更親密。
梁書媞沒有再掙扎，眼淚流了兩滴也就停了，靠近的體溫和接觸，讓人開始貪戀這個懷抱。
西北的冬天那么冷，人是需要互相依偎，取暖的。
在很長的沉寂里，他們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程清玙開了口，他講了很多。
“那天晚上，我去你們小區(qū)門口等你，到了很晚，看到方警官送你和你朋友回來，你們有說有笑，我好不開心的?！?br>“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當(dāng)然有選擇權(quán)，選你喜歡的，適合的?！?br>“但我只喜歡你，私心也只會希望，你同樣只喜歡我一個?！?br>“我向西宏醫(yī)院提了延長進修的申請，還會再待一段時間?！?br>“我們不要再吵架了，我什么都聽你的，你就答應(yīng)我，做我的女朋友，我們好好在一起，好嗎？”
程清玙每陳述一句，梁書媞都聽了進去，她稍微動了動，對方下意識便將她摟得更緊。
她還是轉(zhuǎn)了身子，不看他，后背貼著男人的胸膛，想了很久道：“那你求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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