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奏 試讀章節(jié)

事實上這一餐并不是最后的晚餐。因為在這之后他們還在一起吃了好幾餐飯。盡管最后的工作交接很繁瑣，安薏的心情也很復(fù)雜，但不知道是否最壞的結(jié)果已然得知的緣故還是由于其他，她反而很有條理地做著這些事情。胃口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忙完之后回家也貌似悠閑地去市場買菜，然后做飯。

嚴偉曦是在說出離婚的第二天就后悔了的，他在飯桌邊試探著問安薏，能否把辦手續(xù)的時間推遲，或者雙方再考慮一下?？伤窍胍矝]想就拒絕了。然后胃口奇好地吃著她做的宮保雞丁，眼睛都不曾抬起來看看他，仿佛那雞腿肉遠比他嚴偉曦這張臉吸引她一樣。于是，他有點垂頭喪氣。心情如同被人按下又放開的不倒翁，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晃個不停。晚上王見儀照例是來電話要他過去她那里過夜，他拒絕了?，F(xiàn)在面對這個已經(jīng)懷著自己骨肉的女人，他居然有點茫然。還有身體中的潮熱和興奮也在逐漸地消失。他甚至有點怕去見她，怕和她呆在床上時她熱切的眼睛和無所顧忌的撫摸他的手。更要命的是從安薏表面的平靜和有條不紊里，他逐漸增加著疑慮。為什么她這么干脆？為什么一切都安排得這么好？甚至安薏接聽電話時也不由自主地要屏息去聽?？墒鞘裁匆矝]有發(fā)現(xiàn)，那些不過是她的朋友來問工作調(diào)動的事情。他幾乎能猜到她甚至沒有對任何人透露他們離婚的事情。他想自己是希望如此的么？他能孩子和她都要么？心里的愧疚只是冒出了一絲，就被那對孩子的憧憬而打得煙消云散。何況還有王見儀，他也覺得她并不好對付。

星期六的晚上安薏回來得很晚，似乎還喝了酒，臉紅紅的，腳步也略有些漂浮。洗澡后就睡了。嚴偉曦進來的時候她已沉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她以前是能喝的，記得剛戀愛的時候他們一同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會，她總是為他代酒。她還能唱歌，嗓音略帶點沙啞卻輕柔，慢節(jié)奏的情歌被她唱出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莫名升起點傷感。她好下棋，和他對弈，他幾乎總不是她的對手。她還喜歡打羽毛球，以前有空總是拉著自己去公園打。。。似乎許多的好在這樣的時刻都被想了起來，而那許多次冷戰(zhàn)給他的憤怒也似乎已經(jīng)褪去?？墒呛⒆?，孩子，孩子。。。。他躺了下來。身邊的她呼吸中似乎還隱約有點酒氣，他看了看她,臉龐上的紅暈依然沒有褪去，不知道是否因為酒精的滋潤，她的嘴唇在今晚尤其紅潤起來，他看著看著，居然有了想很熱切地去吻的沖動?？墒撬桓遥Φ貕褐浦约旱倪@個沖動，但這個沖動仿佛彈簧，似乎越壓越彈得高起，他試探地用手扶開那散亂下來的發(fā)絲，呼吸也粗重了起來，可是安薏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轉(zhuǎn)側(cè)了身體，留給他的只是寬大睡衣里她那瘦弱的肩胛。他暗暗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只好躺了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迷糊睡去了。。。

似乎是肉粥的蔥花香味叫醒他的，他聽到廚房里安薏走動的腳步聲，早起做早餐可是近幾年不曾有過的情景，一是忙，更多的是他們都不怎么有吃早餐的胃口。他想了想，起來洗簌了一番，走進廚房很意外地看到這個就快要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已經(jīng)裝好了兩碗肉粥，盤子里還有肥大松脆金黃色的油條。他的食欲就此上升了起來，嘴巴里也有了似乎剛剛才分泌的唾液。

你弄了這么好的早餐啊，哈哈。他有點尷尬地訕笑著坐到了桌邊。

嗯，下周一我就要走了，再想吃這么好的油條和肉粥可不容易啊。她的臉上似乎有點淺笑。

他的嘴里那還有些燙的粥瞬間滑進了咽喉，這么快？他問。

公司已經(jīng)訂好了票。所以這兩天我們?nèi)ズ瀰f(xié)議領(lǐng)證吧。她沒有抬頭。

嚴偉曦至此完全沒了胃口，他看看她卻吃得香甜。好吧，去吧，反正從此我也不必再煩什么了！他恨恨地想。一會又在心里問自己：我在煩什么呢？想要的孩子來了，在王見儀的肚子里。也許是障礙的女人要走了，從此可以是路人了。這他媽不是很好么？可是自己為什么不高興？

是啊，為什么不高興呢？是沒有看到安薏的失態(tài)，大哭大鬧么？他不知道。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腦子里，以至于一天的工作都有帶著點心不在焉，下午王見儀連著打了四次電話他才聽到。

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在心里罵了句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