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日子分第6章 試讀章節(jié)

西雅圖。艾略特灣。

美國西部時間05：11。

上士基里連科背著一把聯(lián)邦德國生產(chǎn)的MSG-90走出了臨時營房，估算一下，他大概睡了四個小時左右。太陽正在緩緩地升上地平線，橘紅色的陽光透過樓宇間的空隙照在白色的預(yù)制板上，映得那里一片通紅，就像是姑娘們羞紅的臉蛋。

他不禁想起家鄉(xiāng)。他的父親在嚴厲地呵斥他，而母親站在一旁，不時撫著他的頭。那掌心上的溫度令他感到安心。隔壁的女孩總是來找他玩，還有好兄弟亞歷山大……雖然生活水平并不是太好，可那種曾經(jīng)的溫暖卻令他永生難忘。然而，那一切都回不來了。

“雅科夫?索爾仁尼琴，”（注：雅科夫?索爾仁尼琴，此處省略父稱，本作中為蘇聯(lián)前領(lǐng)導(dǎo)人，領(lǐng)導(dǎo)蘇聯(lián)改革，深受人民愛戴。）他念著前領(lǐng)導(dǎo)人的名字，出神地凝視眼前的朝陽，“你救了聯(lián)盟，使人民吃上了面包，可是……也使我們失去了一切啊?！?/p>

“伊凡?！眮啔v山大從營房走了出來，他伸手拍了下上士的肩膀，將上士從沉思中喚醒。

“升國旗了。唱過了國歌，我們再去接任務(wù)?！眮啔v山大淡淡一笑。作為伊凡的兄弟，他自然知道伊凡在想什么。

一聲洪亮的號角，營地里響起了軍樂隊的合奏，南面剛豎起的旗桿上，一面蘇聯(lián)紅旗正伴著朝陽升起。一時間，周圍的營地傳來整齊的合唱聲，凡是在此駐扎的士兵，除了正處在戰(zhàn)斗崗位上的，都唱了起來：“友誼與勤勞中我們永遠聯(lián)合，偉大的蘇維埃聯(lián)盟穿越時代，強大的聯(lián)盟永遠不會磨滅，成為人民夢想中可靠的要塞。

萬歲，我們的蘇維埃祖國！

人民用強健的雙手建設(shè)。

萬歲，我們自由團結(jié)的人民！

牢固的聯(lián)盟久經(jīng)考驗，鮮紅的旗幟勇往直前，榮譽的光芒照耀全世界！

分隔線——分隔線。

偉大的列寧帶領(lǐng)我們走出黑暗，我們看到了耀眼的自由之光。

……”

“呵……”伊凡從背后取下步槍，仔細檢查了起來。聽到好兄弟的苦笑，亞歷山大也不說什么。伊凡的親人，除了他之外，就剩下這把槍了。伊凡的父母在1996年的時候被人暗殺，那時伊凡和亞歷山大正在讀大學(xué)。據(jù)說是因為伊凡得罪了家鄉(xiāng)的一個小混混，而碰巧的是，那個混蛋是KGB某位官員的兒子。

他媽的官僚！

亞歷山大洛夫暗罵一句。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位蘇軍大尉正走近他們二人。不論如何，行禮總是應(yīng)該的，于是他拽了一下伊凡的衣服，之后向大尉敬了一個軍禮。

伊凡背起槍，見大尉正走近他們，立刻便明白了亞歷山大的意思，他擠出一個微笑，也抬手敬禮。

大尉回禮，然后問道：“請問是基里連科上士和亞歷山大洛夫中士吧?！?/p>

二人一怔，旋即露出了真心的微笑：“是的，大尉同志?！币?，在蘇軍部隊里，如此平易近人的軍官是不多見的。更何況他們眼前這位還主動來基層布置任務(wù)。

“好，好。年輕有為。伊凡、亞歷山大，你們兩個可要好好干，這么年輕就被授予‘蘇維埃英雄’的榮譽，可不能辜負了人民的期望。”大尉笑得很自然，目光中充滿了欣慰，“來，我給你們布置一個任務(wù)?！?/p>

“長官，請講。”

“這是城區(qū)的衛(wèi)星地圖，你們的任務(wù)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大尉遞給二人一張折疊好的地圖，“美軍在城區(qū)還有一個營左右的兵力，他們分散在全城，我們希望，你能掩護我方的部隊，盡量減少損失?！?/p>

“大尉同志，僅此而已？”亞歷山大問道，有些不可置信。

“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占領(lǐng)這個城市，在明處的敵人，我們能輕易消滅，畢竟，我們的先頭部隊就有兩個師。然而，躲在暗處的敵人會消耗我們大量的時間，這會讓美軍有機會支援這里，使我們損失更多人力?！?/p>

“好吧。那什么時候出發(fā)？”亞歷山大收好地圖。

“吃過早餐了嗎？吃完再走?！贝笪灸樕弦琅f掛著微笑。

“不用了，謝謝您，長官?！币练采儆械拈_口了，“長官，我有個問題……”伊凡說著從戰(zhàn)術(shù)背心的一個口袋里拿出一盒古巴雪茄遞了上去。煙沒開封，雖然盒子有些磨損，但還是能依稀看到上面還有俄語“專供”和“安全委員會”的字樣。

大尉眼前一亮，：“哦？這東西是哪兒來的?！?/p>

“在法國的時候從敵人那里繳獲的?！币练查_始胡謅。

大尉知道這煙的來歷不尋常，也不想多問，干脆直接進入正題：“說吧。”

“大尉同志，”伊凡小聲問道，“76空降師的主力什么時候到？”

“嗯？這是機密??！76師是戰(zhàn)略預(yù)備隊，我可不清楚這些。”大尉一臉壞笑，說起話來閃爍其詞。

“哦！長官，給您！”伊凡立刻把煙塞給大尉。

“小聲點，戰(zhàn)士們可都在看這里呢?！贝笪舅洪_煙盒，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好東西啊?！嬖V你，他們過兩天就到?！彼呎f邊收好剩下的煙，然后掏出打火機點上了雪茄。

“是，謝謝長官?！币练残χf道。

“小子，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等西雅圖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我請你喝酒。”大尉美美地吸了一口煙，“我弟弟在法國作戰(zhàn)，繳獲了不少好酒——光是1952年產(chǎn)的就有好幾桶，我打算等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后開個小規(guī)模的宴會。”

“呵呵……”三人都笑了出來。

“好了，”笑了一會兒，大尉拍了拍兩名士兵的肩膀，“天已經(jīng)亮了，早些走吧。”說罷，一邊抽著煙，一邊走向營地深處。煙氣裊裊，消散在遠方。

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爬上半空，柔和的光芒灑遍全城。戰(zhàn)士們列隊集合，按計劃出發(fā)。而在長長的行軍隊列后方，遠遠地跟著一個狙擊小組，正是伊凡和亞歷山大。

靜靜地走了一陣，亞歷山大突然笑了起來，緊接著伊凡也笑了起來。從戰(zhàn)爭開始直到現(xiàn)在，很少見到他們兩個人，尤其是伊凡的笑容。

“媽的……這大尉真行，是個好上司。”亞歷山笑道，“少見啊！”

“對。愿上帝保佑他！”

亞歷山大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來，一邊還夸張地環(huán)視四周。

“什么毛?。　币练残χ牧艘幌聛啔v山大的頭，他立馬恢復(fù)了正常。

“你這話可別讓人聽見啊。在蘇聯(lián)，沒有上帝?！?/p>

伊凡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那我該怎么說？總不能讓斯大林同志保佑他吧？”

“呵呵……有你的，也許，你可以試試赫魯曉夫?！?/p>

“行了，專心點。走吧?！币练采钗豢跉?，平靜了下來。這是在戰(zhàn)場上，他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亞歷山大也止住笑，打開了手中那把AKS-74U的保險：“好，我們走?！?/p>

東方，隱約傳來了戰(zhàn)爭之神的怒吼。

西雅圖。華盛頓湖浮橋附近。

美國西部時間05：39。

“RPG-27在后面，優(yōu)先攻擊BTR-80。其余人，看到活動的目標就開火，不管有沒有死，都要給我往他們的要害部位——我是指頭或心臟，補上兩槍！自動步槍手，對敵軍聚集地進行火力壓制！”帕克貓腰移動到一塊混凝土塊后面，換上新彈匣，之后又探出槍管對敵軍所在地掃射。B連和D連從兩側(cè)迂回，由于地形稍顯平坦，這兩個連的士兵受到了蘇軍的“特別照顧”，死傷慘重。

“長官，這里是5021。我看到在10點鐘方向有兩架米-24攻擊直升機。”雷諾還是趴在樓上，不過也不好過，不時有一陣短點射打在他們二人的身旁，濺起的碎石更是常常彈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

“干！有本事就沖上來啊！來吧！——對了，雷諾，有什么情況？兩架直升機?！睉?zhàn)斗很激烈，受傷的戰(zhàn)友會被后面部隊的士兵拖到安全地帶，但那兩、三個稍大一些的空地很快就躺滿了人，足足有一百多人，也難怪帕克上尉會打得這么狠。101師很少能遇到如此強大的對手，而且還是步兵。

等等……步兵？雷諾想起了什么，仿佛急于要驗證什么似的。他將狙擊槍轉(zhuǎn)向了蘇軍陣地，在一具尸體上，他找到了答案。對……就是他們，第76空降師，蘇軍的王牌。

“長官，他們有一些人是來自76空降師的，不過年齡整體偏小，也許大部分是新兵！”

“好，雷諾，我知道了。”帕克連續(xù)打光了兩個彈匣，有五名蘇軍士兵先后倒在了他的槍口下，（看清楚，是“倒在”而不是“死在”）現(xiàn)在，帕克冷靜了一點。76空降師，我們又見面了。

帕克坐回掩體后面，想了一下，問道：“雷諾，直升機快到了吧?！彼⑵?，然后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美軍已經(jīng)攻下了大半個陣地了。

一名大兵匍匐移動到帕克身旁：“長官?！?/p>

帕克低頭，認出了這個家伙是埃德加?法利，那個綽號“Honey”的混蛋。

“媽的，”帕克變得愛罵人，“上士，你還沒死哪！”

雷諾聽帕克罵人的聲音特別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帕克急忙關(guān)上了公共頻道。

“上士，我要的RPG-27呢？”

“長官，已經(jīng)到了，如果您還不放心，”法利指著身后不遠處的一座混凝土碎塊堆成的小丘說道，“我親自*作?！?/p>

“損失怎么樣，你們排的情況如何？”

法利一怔：“長官？”旋即，他堅定地說道：“長官，我們A連總共損失37人，其中B排損失6人，傷3人?！?/p>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代替羅蘭少尉指揮B排，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如果你還活著，我會提交正式的書面報告。”

“是。是，長官！”法利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埃德加?法利，畢業(yè)于加州大學(xué)。1997年加入美國陸軍，同年加入101空中突擊師，善于（cao）作大威力武器。他爆破技術(shù)全師無人能敵，當(dāng)反坦克手時更是精英，步槍射擊成績優(yōu)異，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此人還會說德語和法語，而且能看懂少量俄文，要不是他個人堅持留在101師，CIA早就把他挖走了。只不過，他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有些清秀，書生氣太重，再加上他那一頭金色的頭發(fā)，怎么看都有點像女兵。故而，法利的綽號“Honey”。

雷諾?凱恩裝好熱成像儀，開始仔細偵察蘇軍陣地的情況。在歐洲時，一是因為敵我實力犬牙交錯，難辨別目標，二是地形過于復(fù)雜?？傊?，熱成像儀的用途并不是很大，雷諾并沒有機會使用它。而現(xiàn)在，擁有熱成像儀就擁有了巨大的戰(zhàn)術(shù)優(yōu)勢，可以輕松發(fā)現(xiàn)躲在混凝土塊后面的蘇軍士兵。

有了……目標出現(xiàn)了，一道混凝土墻后，可以清楚地看見一團白色的人影。那是典型的熱源啊。

雷諾扣動扳機，隨后，那人影的腹腔附近明顯有一條熱流涌出，人影晃了晃便倒下了。雷諾估計那條白色的熱流是血液，不過他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僅是血液，是不會形成那么寬的一條帶狀影像的，所以，那應(yīng)該是……雷諾感到一陣不自在。

對，那枚子彈穿透水泥墻體后擊中了敵軍士兵的腹腔，那道熱流正是摻雜了鮮血的腸子和其他人體組織的碎片。

“雷諾，你真惡心，看的那么享受。”杰佛遜搖頭道，“真是天生的戰(zhàn)爭機器。”

雷諾詫異地瞥了觀察手一眼，只見他一臉正經(jīng)地用觀察鏡監(jiān)視著正在飛近的兩架直升機，但這個家伙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他。嚴肅？他能嚴肅就見鬼了。

“目標方位，風(fēng)向，氣壓……我需要詳細數(shù)據(jù)。”雷諾瞪著觀察手說道，然后他開始用無線電呼叫帕克上尉。

“雷諾，呃，5021小隊，這里是威廉?帕克?！?/p>

“長官，直升機已進入射程，請求與RPG-27火箭筒進行協(xié)同?！?/p>

帕克當(dāng)然知道雷諾的用意是想同時打掉兩架敵機，可直升機已經(jīng)開火，這就由不得他們繼續(xù)考慮了，干掉一架是一架才是正道！

“雷諾，先打下來一架再說！我們撐不住了。”帕克命令道。與此同時，米-24的四個火箭吊艙已經(jīng)射出了十幾枚火箭，爆炸聲不絕于耳，前沿陣地上煙塵揚起十幾英尺，遮住了雷諾的視線。他看不見上尉和法利了。

“AP（穿甲彈）！”雷諾退出槍膛里的子彈，卸下彈匣，然后從杰弗遜手中奪過一個新彈匣。同時，他感到手中的重量一輕，他知道這是穿甲彈沒錯。

“風(fēng)向：西南，風(fēng)速：13英尺，氣壓：99.89千帕，目標位于正西方，距離一英里……”杰佛遜靜靜說道，“開火?！?/p>

轟！一聲巨響，雷諾感覺右肩一震，接著，一道橘紅色的光帶延伸向遠方。“我靠，”雷諾頭一暈，“怎么還有曳光？”

直升機的防彈玻璃上閃過一道火花，機艙里隨即血花四濺。

“命中駕駛頭部，好槍法。”杰佛遜核實戰(zhàn)果的同時還夸了一句。

“是啊，”雷諾苦笑，“不過你不覺得我們暴露了嗎？”

說話的工夫，那架米-24已墜毀在廢墟之中。另一架米-24后撤了一百多碼，卻并沒有撤退之意，短短幾秒的時間里，米-24的火箭吊艙便打光了，火線上的槍聲和爆炸聲也隨之而停歇了片刻。

“5021，隱蔽。”帕克上尉的命令傳來。雷諾收槍的同時往前線一看，只見米-24的四聯(lián)機槍正對著華盛頓湖這一側(cè)掃射，地面上揚起的道道煙柱表明那架飛機正調(diào)整彈著點，而最終目標，便是他們。細小的煙柱越來越近，很快便延伸到雷諾他們的身邊，樓頂上馬上火花四濺，碎石和跳彈到處亂飛。

雷諾剛剛拉低頭盔，那上面便傳來了“噹”的一聲，他小聲罵了一句，躲進了樓梯間。

“長官，能他媽把那架飛機揍下來嗎？”只聽雷諾罵道，“法利，你個混蛋！動作快點。”

躲在掩體后的法利朝一名扛RPG-27的戰(zhàn)友揮了揮手便壓低身子沖了過去，幸存至今的蘇軍士兵一下有了目標，紛紛向法利開火，好在防彈襯板和頭盔的性能都不錯，加之距離較遠，法利并未受傷。

法利來到那名拿RPG-27的士兵身旁，直接搶過了火箭筒。那個大兵也不生氣，而是吹了聲口哨。

“干！”法利踹了他一腳，“用機槍掩護射擊，快去。”

大兵還是沒生氣，（cao）（倒霉的和諧，真見鬼）起掛在胸前的M249機槍探出槍管對著正西方掃射起來。法利探出頭觀察了片刻后一個人爬出了掩體，小心地向西方移動。

若是換成普通人，那頭上擦過的彈頭或許會令他膽戰(zhàn)心驚?？煞ɡ钦l？法利少尉還是上士時就在歐洲南征北戰(zhàn)，不止一次經(jīng)歷過這種戰(zhàn)斗的他早就習(xí)慣了這些。

他向前爬了約有300多碼后，找到了一處稍大一些的彈坑，經(jīng)驗告訴他，這里的空間足夠使用火箭筒了。他抬頭看了看仍在近1000碼遠處作威作福的米-24直升機，不過那架直升機并沒有注意到法利，因為法利現(xiàn)在的位置已是蘇軍部隊活躍的地區(qū)了。

“唉。。。。。。1000碼，如果有Javelin就好了?！狈ɡ麌@了口氣，在廢墟掩護下又準備前進。他估計還得再爬至少500碼才能確保命中目標，而那里。。。。。別的不說，光是仍在那里抵抗的少量蘇軍士兵就夠他受的。況且，等他爬完了500碼，那架米-24也該安全返航了。媽的，要打下它就得現(xiàn)在開火。

法利扛好RPG-27，瞄著低空飛行的米-24站直了身子，然后把火箭筒上抬了幾度并扣下了扳機。背后傳來一陣灼痛，好在他選的地方還不錯，尾焰大部分都噴向了別處，這使他能用最短的時間臥倒，而不是被尾焰灼傷反應(yīng)遲鈍。

遠處的巨響是火箭彈爆炸的聲音，緊隨其后的另一聲應(yīng)是飛機墜落的聲音，成功了嗎？法利不敢確定，直到無線電里傳來了帕克上尉的贊許：“法利，能把火箭筒用成這樣的，你是第一人！”

“長官，那現(xiàn)在我該怎么做？”法利掏出M9軍用手槍，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

“少尉……好好呆在那，我們正在打掃戰(zhàn)場?！迸量祟D了頓，“干得不錯?！?/p>

戰(zhàn)場上安靜了許多，BTR-80的殘骸在百碼外冒著濃煙，法利決定等友軍上來后就去那輛裝甲車附近看看有沒有爆炸物，他打算給蘇軍制造一些“禮物”。

耳機里又響起了帕克的聲音，但這次與法利無關(guān)：“雷諾，到這邊來，我們抓到了一個活的?！?/p>

下士雷諾?凱恩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因而A連要是抓了俘虜，審問工作都會交給他來進行。這次大概也是要審問敵軍軍官一類的人物，雷諾沒有細想，帶好裝備就趕到了浮橋那頭。可是到了那里，他卻不禁皺起了眉頭。

“上尉，這也算活的？就剩一口氣了吧?！崩字Z沒去看那個躺在地上咯血的蘇軍士兵，而是直視帕克的雙眼。

“呃，”帕克有些尷尬，“能審出一點是一點吧。況且，剛才抓住他時，情況還不錯呢。”

“長官，讓醫(yī)療兵給他打一針嗎啡?！崩字Z想了想，又說，“帕克上尉，我估計審不出什么東西，不如……”

“盡力而為吧?！迸量艘粩[手，讓醫(yī)療兵來到蘇軍士兵旁邊，然后就走開了。

雷諾剛才就聽清了這名蘇軍士兵的哀求，這名士兵居然讓他們開槍結(jié)束自己的痛苦。雷諾有心裝作沒聽到，可是心一軟，還是坐在了蘇聯(lián)人身旁。

“說吧，說出一條我認為有用的情報，一條情報換一顆子彈。”雷諾用俄語說道。

蘇軍士兵艱難點頭，剛注射的嗎啡正在起作用，起碼，他現(xiàn)在能比較流暢的說話了：“這附近，還有一個狙擊小組。這情報……可以嗎？我只知道這些了?！?/p>

身后響起戰(zhàn)友的倒地聲，緊接著是SVD獨特的槍聲。見鬼，是真的。雷諾拔出M9手槍對準了蘇軍士兵的太陽穴：“謝謝你，走好。”

然后，他叩響了扳機。

西雅圖。華盛頓湖浮橋附近。

美國西部時間05：59。

雷諾趴在彈坑里，透過幾具尸體間的縫隙，他發(fā)現(xiàn)了蘇軍狙擊小組的陣地。

他所不知道的，是凱利和兩名大兵此時已潛行至蘇軍狙擊陣地旁邊。

蘇軍狙擊小組的兩名士兵，一名是列兵，而另一名是下士，這就表明他們的經(jīng)驗不如雷諾。當(dāng)他們的觀察鏡掃過雷諾的陣地時，他們二人的表情告訴雷諾他們并未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這個陣地。

“杰弗遜，子彈已上膛。”雷諾把十字線移到了蘇軍狙擊手的頭上。

杰弗遜正用觀察鏡上的激光測距儀測量，突然看見觀察鏡中閃過一個綠色的身影——是美國人！

“等等，雷諾。”杰弗遜小聲道。

那人的行動自然也落在了雷諾的眼中，雷諾只覺得那人的面容有些熟悉，可是又記不起他的名字。

只見凱利先一槍擊斃了蘇軍觀察手。蘇軍狙擊手拔出手槍想抵抗，可惜已經(jīng)晚了，凱利的手槍再次擊發(fā)，蘇軍狙擊手出局。整個過程干凈利落而且大膽，像極了在歐洲作戰(zhàn)時的雷諾。

做完了這些，凱利走到蘇軍狙擊手身旁，目光在美軍陣地上游移了一會兒，最終停留在了雷諾的狙擊陣地上。

你是不是人??！雷諾張大了嘴，不知道自己這個隱蔽得這么好的陣地是如何被發(fā)現(xiàn)的。

凱利把手舉至頭盔上，彎曲手肘，掌心蓋住了天靈蓋的位置。那意思是讓雷諾掩護他。

雷諾更沮喪了，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便專心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凱利和雷諾二人間隔大概有400碼，雖然凱利看不清雷諾的手勢，但他還是能猜到這個美軍狙擊手的意思。他笑了笑，帶著兩名大兵小心地走向美軍陣地。

而在南邊，麥克米倫正帶領(lǐng)手下向美軍集結(jié)地移動，他們擋住了蘇軍的兩波攻勢，此刻已然是精疲力竭了。況且，在交戰(zhàn)中，他們還收到了佩里中校的無線電消息。佩里希望他們盡快趕到美軍集結(jié)地，因為一個發(fā)現(xiàn)。

“上尉們，你們來看一下這枚子彈。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這是.300英寸的北約彈。”佩里中?？戳艘谎壑車牧鶄€來自101師的連長，“你們誰去過馬賽？還有，你們的營長在哪？”

“長官，我們都去過。”帕克站了出來，“兩個營長都到陣地上組織防御去了。”

“好吧。我們在蘇軍的一個狙擊陣地上找到了這個以及一個空彈匣?！迸謇锘瘟嘶问种械淖訌椇髲膽?zhàn)術(shù)背心里拿出了一個空彈匣。

“MSG-90？是那個用MSG-90的狙擊手！”現(xiàn)場的氣氛沉重了下來，“那家伙有一次足足消滅了大半個步兵連?！?/p>

“聽說，你們A連的雷諾?凱恩下士和他是老對手了，那家伙綽號‘冥神’，而凱恩下士的綽號則是‘幽靈’。“佩里嘆了口氣，”我們可以試試，畢竟，要消滅一個狙擊手，最好的辦法就是……““長官，“帕克打斷了佩里的話，”如果可能的話，我會用Javelin消滅他。恕我直言，長官，您的話我只能當(dāng)做參考，而不是命令?！啊昂?，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盡量減少傷亡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愛兵如子是好事，帕克，那我先帶手下去休整了，等會兒我們的另一支部隊會來這里集合，注意不要誤傷他們?！啊笆牵L官，請放心吧?！?/p>

……

凱利漸行漸近，盡管雷諾覺得這人眼熟，卻始終記不起他的名字。而凱利顯然還記得雷諾，每走近一步，雷諾的面部特征便清晰一分，凱利臉上的笑意也便濃一分。

“‘幽靈’！”凱利笑道“好兄弟，你還想聽葷段子嗎？”

“真他媽的?！崩字Z關(guān)上保險，腦中反復(fù)閃過凱利向他做自我介紹時說的一句話：“凱利?蘭德爾?施特勞斯下士，服役于82空降師。

綽號‘嗎啡’”

（第五章_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