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叫做《逆軍進(jìn)城,他和亡國帝姬再戰(zhàn)山河》,是作者黑心小海貍的小說,主角為熊顧三郎顧淵。本書精彩片段:顧淵騎著馬也不勸架,索性跟在后面看他二人笑話劉國慶說這韓大統(tǒng)領(lǐng)貪起功來不擇手段,想起來忘記割人頭能半路折回去,結(jié)果送掉了半隊弟兄性命;韓世忠便說這劉國慶只有匹夫之勇,整天嚷嚷著沖鋒陷陣,可白溝河前悶頭沖陣,還不是被耶律大石的騎軍給包住狠揍兩人一句趕著一句,聲音也越來越大,惹得周圍潰軍都紛紛側(cè)目,哪怕疲憊不堪,可是八卦的眼神卻是穿越九百年時空都通用的顧淵見狀,終于覺得,似乎自己也不能在這里做一...

逆軍進(jìn)城,他和亡國帝姬再戰(zhàn)山河 精彩章節(jié)免費試讀


汴京城南,雪原之上……

宣化門洞開的時候,天空中的雪也漸漸小了起來。

當(dāng)拔刀死戰(zhàn)的那股熱血冷下去后,取而代之的就是恐懼與愕然。

“相隔九百年、這神州天傾的修羅場上,竟然真的叫老子給殺出了條血路來?”顧淵循著視野中那滿雪原的尸首,總算看清剛剛自己血戰(zhàn)過的戰(zhàn)場。甲士、潰軍還有女真人馬的尸體層層疊疊,在洼地堆了一路,甚至還有幾匹傷重的戰(zhàn)馬在無助地嘶鳴,卻已經(jīng)沒有人顧得上管了。

穿越九百年時空,他甚至還未太搞清楚自己所在何時何地,便被逼著帶著這潰軍,奇跡般地殺光了大半個女真親衛(wèi)謀克。帶著這支成分復(fù)雜的潰軍突出了金軍重圍,重獲一條性命!

他的身后,那喚作虞允文的少年替他將剛剛打出的那面赤旗也帶了出來。

瘦弱的少年將手瑟縮在袖子里,吃力地扛著那面已經(jīng)凍硬了的戰(zhàn)旗,像個親兵一樣策馬跟在他身后,寸步不離。

北風(fēng)一陣一陣,揚起雪粒打在旌旗上——噼啪作響。

“拖著這東西干嘛?又重又顯眼的……”顧淵看了一眼那旗幟,想勸他將旗給扔掉,卻終是放棄了。

因為他對上了少年熱切的眼神,就好像這面旗幟有什么魔力一樣,能夠讓他們在這樣的絕境中支撐下去。他們剛才靠著這面旗和旗下年輕文臣的一腔血勇從絕境中殺了出來,如今自然也是麻木地跟從著這面精神圖騰,在漫天風(fēng)雪里艱難跋涉。

“罷了……那旗子留著,尋一桿輕些的長槍掛著吧……今天還不知道要跑多遠(yuǎn)的路,把力氣花在這種地方不值得?!?br>
他搖搖頭,吩咐一句。

“想不到顧參議還挺仔細(xì)。”韓世忠在一旁聽見,倒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潰軍之中,除了顧淵、劉國慶外,就剩下韓世忠這個臨時加的統(tǒng)領(lǐng)官算是品階較高的官佐,如今劉國慶往后隊收攏潰軍,他們便短暫地選了一處雪丘駐馬??墒窍蛑砗竽腔突豌昃┗赝?,除了嘆一聲僥幸之外,便只剩下大罵城內(nèi)那些相公們的荒誕了……

“仔細(xì)?可能只是怕逃命的時候被拖累罷了。”顧淵笑了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道。

韓世忠倒也不在意,他指著那些亂糟糟出城迎戰(zhàn)的敵軍,偏了偏頭:“顧參議,你說汴京城里,這打得是什么仗?剛剛我們在城下死戰(zhàn)他們不敢開門,這時候卻發(fā)瘋似地開城出戰(zhàn),這不是往外添油么!”

這個西軍出來的將痞自然是不大在乎大宋官場上那些繁文縟節(jié),也將他這敢拔刀拼命的文臣視作同袍,沒有半點生分的意思,因此話里話外沒那么注意。

“這滿城公卿若是都像顧參議這般會打仗……我們哪里還需要在這里受凍。”扛著旗的虞允文跟在二人身后,也是滿腹牢騷。

他這小子倒靈光得很,持著一柄文士用的佩劍,只挑那些明顯顧不上他的女真甲士下手。一場血戰(zhàn)下來別說受傷了,便是身上都沒怎么濺上血。

顧淵沒有吭聲,只是放任他們抱怨著,自己則著了魔一樣盯著那座風(fēng)雪中的巨城。

他看著一群人影亂哄哄地從宣化門甕城兩側(cè)的邊門涌了出去……

也看見更多的人還留在甕城之中緊張地張望。

前世的記憶一點一點地被撿起來——史書記載,靖康元年閏十一月二十六日,郭京以六丁六甲神兵出戰(zhàn),潰敗。

而這也是汴京陷落的開始。

記憶中的歷史與現(xiàn)實重合,雪原之上醒來時,那少年對自己說的日子,似乎正是今日!

而那如今正在亂糟糟出城的根本不是戍守的宋軍鼓起勇氣出城挑戰(zhàn),根本就是城中那個江湖騙子在裝神弄鬼,用這個富庶帝國的命運來賭自己的富貴!

那些被他鼓動的汴京地痞既不知兵事兇險、更不知戰(zhàn)陣為何物。

他們只喝了些郭國師賜下的符水便覺得一股熱流從體內(nèi)升起,自覺刀槍不入,做著砍了大金國元帥太子升官發(fā)財?shù)拿缐?,提著柄鋼刀便走向了?zhàn)場。

城上飄揚的經(jīng)幡之下,郭京依然在仗劍做法。

他時而仰天長嘯,時而對著長劍喃喃自語,又時而怪笑不已,只看得旁邊的張叔夜和孫傅冷汗直流。

可是,也不知是他真的術(shù)法靈驗,還是這天地神佛也覺著可笑,居然真的讓這三日不停的大雪止息了一會兒。

“金鐘罩身、道君加護、煌煌天威、助汝破敵!”

尖利的叫聲穿透戰(zhàn)場上不安的喧囂,顧淵幾乎是冷漠地瞧著那隊城下的“神兵”。

瞧著他們從放下的吊橋上跨過護城河,而后止步不前。

似乎是真正見到金人那猙獰盛大的軍容、直面那近在咫尺的壓迫感后,這群城中的地痞氓流方才驚覺,自己肚里那黃湯符水似乎不足以讓血肉變成鎧甲,來對抗金人的當(dāng)世強軍。

無論城上的郭京大師如何做法,這些“神兵”卻是停在護城河畔一動不動,再不能往前一步了……

這下不僅是金人,就連對此多少有所準(zhǔn)備的顧淵在遠(yuǎn)處見到這情形都是目瞪口呆:“真沒想到……這煌煌大宋末世,竟會荒唐至此?!?br>
他苦笑著打馬,一切依然如史書所言。

他這只踏著時空漣漪而來的蝴蝶哪怕拼了命地振翅,也沒能掀起一場蝴蝶效應(yīng)的風(fēng)暴……

“參議——這汴京城如何派出這等人來應(yīng)戰(zhàn),這樣下去可還守得?。俊?br>
虞允文緊緊握住手中的劍,他心思機敏,已經(jīng)看到了問題所在——荒唐的神兵不可能阻住金人雷霆一擊??伤麄兦瓣犞棺∧_步,后隊卻還在繼續(xù)出城,亂哄哄地在吊橋上擠做一團,若是此時金人遣騎軍搶攻城門,怕是這苦挨了四十日的汴京轉(zhuǎn)瞬間便是地崩天摧的結(jié)局。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立國百余年的王朝,此時正是開疆四海,烈火烹油的繁盛巔峰,怎么會就因為一隊亂七八糟的兵馬,落得個山河破碎的結(jié)局!

“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城內(nèi)諸公尋來的神兵。”顧淵也是緊緊勒住胯下戰(zhàn)馬,強忍著想要放馬沖陣力挽天傾的沖動,冷笑間全是譏諷,“真是荒誕不是么?西府諸公、滿朝公卿、還有那道君皇帝,便就是這么荒誕。金兵圍城,不問刀兵,卻問鬼神……這煌煌大宋,不是亡在一個騙子手里,而是亡在愚蠢怯懦的趙氏家族、那些只知道黨爭政爭的文人士大夫手中!”

他們正說著間,汴京城下那支神兵忽然發(fā)出驚呼,繼而隱隱有了潰散之意。

原來,是城南這邊離得最近的兩個營寨中,摸不清宋人虛實的金兵將領(lǐng)持重,只派遣了一部輕騎,試探性地發(fā)起了一次沖鋒。

那輕騎不過兩百余騎,沖擊得也是猶猶豫豫,只是朝著那堆擠做一團的暴民一角斜斜地刺去,可馬蹄震顫之下卻引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

“神兵”們的陣勢當(dāng)即崩潰,他們發(fā)出慘叫聲倒卷著向后涌去,再不信什么仙法道術(shù),只想著要回到城墻之后躲開那一隊騎兵殺神。

“完了——”顧淵長嘆一聲,在自己馬鞍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是著了魔一般死死盯住那汴京城東南角的宣化門,想要目睹一個時代落幕的最后時刻。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多少記起來一些穿越前的事情,宋史別的他不知道,可是汴京之圍他卻有所研究,并且清楚地記得靖康元年閏十一月二十五,郭京以六丁六甲神兵出戰(zhàn),遇金人騎兵潰敗。

隨即金兵搶城,而守衛(wèi)禁軍因為事先被郭京撤走,不及上城戍守,直接導(dǎo)致汴京四十日的抵抗前功盡棄,七萬禁軍一朝崩潰,東京夢華淪為人間地獄。

只可惜,歷史的慣性如此巨大,哪怕預(yù)知這一切,哪怕帶著超越這個時代千年的知識和見識,他也只能親臨此地見證這一刻,終是什么也改變不了。

沉痛的嘆息與遺憾之中,他最后一次眺望宣化門,這個帝國末日開始的地方。

隔著稀疏的雪幕,只能模模糊糊見到遠(yuǎn)處的影子。

可那一片朦朧中,他卻依稀見到那一襲紅衣,仗劍登城,隨后仿佛有劍光閃過,刺破這昏暗的歷史。

接著披著青色道袍的人影從汴京城頭墜下……墜落到被那群“神兵”擠做一團的吊橋上。

……

郭京,北宋末士兵,原為尤衛(wèi)小卒。1126年(靖康元年)金兵二次圍攻東京,同知樞密院孫傅讀丘濬《感事詩》,其中有郭京、楊適、劉無忌之語,于尤衛(wèi)兵中訪見他。

郭京偽稱身懷道教之法術(shù),能施道門“六甲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陣,可生擒金將退敵,欽宗及孫傅等均深信不疑,乃授以官職,并賜以金帛數(shù)萬。他所募之士兵六甲者皆屬市井無賴之徒,及開汴京宣化門出戰(zhàn),他坐城樓作“六甲”之法,樹旗繪“天王像”,金兵擊敗其“六甲神兵”他趁亂逃走。結(jié)局不詳,一說為張思正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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