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群走后，聞恪進屋用鑰匙打開洗手間反鎖的門。

　　計嫣聽到動靜，胡亂擦擦臉，慌忙起身，啞著嗓子說：“都走了嗎？我去打掃?！?/p>

　　聞恪手里夾著煙，頭發(fā)有些凌亂，白襯衣敞開兩顆扣子，配上精致五官，鋒利氣場不減，白日職場精英變成夜間情場浪子，又欲又A。

　　計嫣多少委屈在四目相對下化成一團青煙。

　　她期待他說兩句安慰。

　　聞恪卻涼涼問：“誰讓你來的？”

　　計嫣張目結(jié)舌，滿眼失望低下頭，輕聲說：“我以為這邊沒人?！?/p>

　　“沒人就來？”聞恪高大的身影走過來，一手撐在洗手臺上，籠罩她頭頂?shù)墓猓[了瞇眼，“占著老宅不夠，還想占新房？計嫣，婚前財產(chǎn)跟你沒關(guān)系，懂不懂？”

　　“我沒想占你家錢?！庇嬫毯鋈挥X得心口痛，眼眶又紅了，賭氣道，“我找到房子就搬，老宅問起來，我不會幫你掩護?！?/p>

　　聞恪身子前傾，給人強烈的壓迫感：“你威脅我？”

　　“我沒威脅你，是你太過分了?！庇嬫虅e開臉，說著說著開始哭，“你不愿意結(jié)婚，可以離，我以為你會念點過去情分，在外人面前演演戲，可你們合伙侮辱我?！?/p>

　　“計嫣，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想和你結(jié)婚？”聞恪直起身子，居高臨下說，“你從前就愛哭，大小事除了哭，矯情，屁用沒有?！?/p>

　　計嫣怔忪抬起眼，眼淚掛在下巴上忘了擦，半晌喃喃：“原來你這么看我，你早就厭惡我了。”

　　聞恪不耐煩開口：“屋里就我們兩人，不用裝乖，洗把臉，過來簽字?！?/p>

　　她臉都不要了，洗什么呢？

　　計嫣淡淡的絕望，跟出來：“簽什么？”

　　聞恪從抽屜里拿出幾頁訂好的紙，排頭“婚內(nèi)協(xié)議”四個字赫然醒目。

　　計嫣懵了：“這是什么？”

　　聞恪把協(xié)議推她面前，又拿來一盒紅印油：“鉛筆打圈的地方是重點，看完簽字蓋手印。”

　　計嫣不明所以，掃眼桌上的協(xié)議，看到第一個圈“婚姻期限一年”，立刻拒絕：“我不簽?！?/p>

　　聞恪料準了：“計嫣，一年五百萬，很多高級經(jīng)理人都拿不到這個數(shù)，剛才你說我不念舊情，行，再給你一套市區(qū)公寓，明天過戶，你可以搬那住?！?/p>

　　計嫣板起臉：“你給多少錢，我都不簽，除非叔叔看過，他要我簽我就簽?！?/p>

　　見聞恪臉色越來越冷，她鼻子發(fā)酸，哀求：“你不喜歡我哭，覺得我沒用，我改，不簽行不行？”

　　“不行。”聞恪把筆甩她面前，“簽吧?！?/p>

　　“聞恪……”計嫣看到第二個畫圈，要求女方凈身出戶，她忍不住，手背抵在眼睛上，聲音微微發(fā)顫，“我沒圖過錢，我喜歡你好多年，以為你知道?！?/p>

　　“知道?！甭勩“礈绨虢?zé)?，又點一根，“過去了，沒意義?！?/p>

　　“我現(xiàn)在也沒圖?！庇嬫涛宋亲?，聲線都不穩(wěn)了，“聞恪，我愿意等，以后你的事我絕不過問，只要別讓我離開?！?/p>

　　“何必？”聞恪淡漠抽著煙，“該補償你的一分不少?！?/p>

　　計嫣眼淚憋在眼眶里，努力保持鎮(zhèn)定：“我不要補償，我想有個家，正常的家，像聞叔喬姨那樣，十年如一日的恩愛?！?/p>

　　“那你找錯人?！甭勩]再隱瞞，“祝囡遲早回國，她不會想見你。”

　　提到祝囡，計嫣沒轍了。

　　她頹然趴在桌上，聲音悶悶的：“我一點機會沒有嗎？”

　　說著，不知哪來的孤勇，坐直身子，把協(xié)議推開，直視聞恪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好?！甭勩∧托母骟?，站起身，椅子與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抓起協(xié)議啪一聲摔在計嫣面前。

　　而后繞到計嫣背后，抓住她的手，強行塞進筆，用力捏緊，另一只胳膊抱緊她的肩膀，固定在懷里。

　　聞恪常年健身，別說女人，一般男的很少比得過他。

　　計嫣動彈不得，只剩尖叫：“我不簽！我不簽！我不簽！”

　　聞恪沉下臉，壓緊雪白的手指，筆尖戳破紙張，力透紙背簽下“計嫣”，又強迫蓋下半個鮮紅指紋。

　　計嫣的手被捏麻了，心也麻了。

　　她再也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爆哭，說：“這對我不公平！”

　　可感情最不能談公平，先付出的總會吃虧。

　　聞恪收好協(xié)議，冷臉上樓關(guān)門，任由計嫣歇斯底里。

　　計嫣感覺心臟像被捏住，疼痛從胸口蔓延四肢，她渾身發(fā)冷，像泡在冰水里，咬牙掏出手機撥通聞有峰的電話，邊抖邊說：“叔叔，聞恪不要我了，我好難受……”

　　說完失去意識，而電話那頭才被人接起來，喂喂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