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問真源》新書正在積極地更新中,作者為“相與清”,主要人物有聞天語柳暮沉,本文精彩內(nèi)容主要講述了:在他已知的世界里,遠祖燕尋早已身歸大荒,魂消四海,他的面具一直被供奉在燕家村的祠堂里,聞天語曾有幸近距離的瞻仰過。如今細細對比,倒是和這個人所戴的極為相似。但讓聞天語想不通的是,族人的面具都是終身制的,一人一生只此一副,尚未聽說過燕尋先祖給自己打造過兩幅假面的事情,莫非,是遠祖燕尋的魂魄并未全部消散...

第6章 相好? 試讀章節(jié)

迎面而來的人很興奮的繞著聞天語轉(zhuǎn)了兩圈,但就在聞天語打算將計就計謊稱自己就是玄鳥的時候,那人身體周圍的氣場卻突然頹廢了下來。

掌中人有些不甘心的又盯著聞天語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嘆了口氣,然后又躺回了大神像的手心里。

看來不能將計就計了。

不過聞天語還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感覺到那人身上的殺氣被收斂了起來,那么這一時半刻,自己大約是安全的,他又重新開始思索自己現(xiàn)下的處境。

在他已知的世界里,遠祖燕尋早已身歸大荒,魂消四海,他的面具一直被供奉在燕家村的祠堂里,聞天語曾有幸近距離的瞻仰過。

如今細細對比,倒是和這個人所戴的極為相似。

但讓聞天語想不通的是,族人的面具都是終身制的,一人一生只此一副,尚未聽說過燕尋先祖給自己打造過兩幅假面的事情,莫非,是遠祖燕尋的魂魄并未全部消散,而是來到了這個地方?

從剛才交手的情況來看,那人雖然只是游離于世間的一抹人魂,但那殘破的魂魄中所蘊含的靈力卻依舊遠在他之上。

而且若這人真的是他的遠祖,那出于規(guī)矩禮法,身為晚輩的聞天語理應(yīng)悉聽遠祖處置,更不能說動誅殺遠祖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

一方面,他本人現(xiàn)在并不想以死謝罪。

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被反殺的可能性要遠大于擊殺成功的可能性。

俗話說的好,能忍能讓真君子,能屈能伸大丈夫。

聞天語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后就直接躍到掌中人的身邊,抱住他的大腿就開始哭慘,把自己一路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一百八十倍,試圖激起老年人的惻隱之心。

而聞天語賭的,則是這人一定千八百年都沒離開過這個地方,他所說的所有事情掌中人都沒有現(xiàn)實依據(jù)來懷疑。

掌中人在聞天語撲過來的一瞬間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慍怒,但很快就被他平息了下來,他一言不發(fā)的盤著腿托著下巴聽聞天語胡扯,整個人珠光寶氣熠熠生輝,那光照進聞天語的眼睛里,聞天語的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聲情并茂的演講讓他自己都快相信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但聞天語的自我陳情還沒有講到一半,那個人就開始打起了哈欠。

掌中人舉起自己穿金戴玉的兩個胳膊伸了個懶腰,伴隨著環(huán)佩伶仃的聲音,他換了個慵懶卻又貴氣凌人的姿勢斜躺在大神的手掌心里,對聞天語說道:“你走吧,雖然你冒失的行為讓我很不爽,但看在你身上有玄鳥的氣息,我還是決定高抬貴手放你一馬?!?/p>

聞天語心下一喜,便立刻四下環(huán)顧了一遍,讓他失望的是,他并沒有找到新的出路,四周一覽無余,并沒有暗門通道一類的設(shè)置。

于是他只好重新安靜的坐在了掌中人的對面,乖巧的不的了。

掌中人人見狀,只好重新直起身子來,右手托著下巴,手指不耐煩的在面具上敲來打去:“我真是對你們這群小鬼喜歡不起來,玄鳥那廝自己不來,整日弄些小家伙進來煩我,炫耀自己能生還是怎么著?”

聞天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到:“不知前輩所說的玄鳥,究竟是何人?”

掌中人愣了一下,突然對聞天語扯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聞天語也趕緊笑著附和,結(jié)果掌中人笑著說:“我憑什么告訴你?!?/p>

聞天語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如果不是為了求生,他早就忍不了這低三下四的模樣了。

聞天語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盡量使自己口氣平和的說道:“前輩不愿講也無妨,晚輩先自我介紹一下,鄙姓燕,乃御真散人燕尋的后裔,此番叨擾實在是因為誤入大陣才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掌中人卻沒有搭理聞天語,反而自顧自的突然湊近,臉貼臉的對著聞天語使勁兒嗅了嗅,然后嘖嘖稱奇。

聞天語對這突如其來的行為不知所措,立時便僵在了原地。

沒等聞天語反應(yīng)過來,那掌中人就又伸出手對著聞天語渾身上下一通摸索,在掌中人的手即將劃過聞天語的腰際的時候,他終于重新掌握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猛的往后一撤,差一點從神像上跌落下去。

“真是神奇?!闭浦腥损堄腥の兜目粗荒橌@恐的聞天語說道。

聞天語咽了口唾沫,然后弱弱的回復(fù)道:“不知前輩此舉何義……”

“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你用的可還習慣?”

聞天語一怔,這件事情過去了很長時間,在他自己的努力下,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其實是鳩占鵲巢的無恥之輩。

“哎,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嘛,反正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早就魂歸大荒,只不過也難為你在這具乾坤顛倒的殼子里待了那么久?!?/p>

聞天語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聽著,眸子里暗沉沉的,沒有一絲神采。

掌中人提起了他此生最不愿意回憶起的一段過往,就如同拿著鐵錘無所忌憚的砸碎了他用來包裹保護自己的厚重的外殼,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如同瘋漲的潮水一般向聞天語撲來,他單膝跪在了神像的手心里,然后嘔出了一口淤血。

掌中人看見聞天語吐出的淤血,滿意的抿了抿嘴角。

聞天語緩過神來,慢悠悠的從懷里掏出手帕來擦干凈自己嘴上的血漬,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氣息流轉(zhuǎn)終于通暢起來。

他方才和外殿怪物交手時被震傷了臟腑,淤血積壓,雖不致命,可行走打斗之時卻處處受到鉗制束縛,如今嘔了出來,免去了傷勢愈來愈重的隱患。

于是他會意了掌中人沒頭沒腦的對白的用意之后,立即向掌中人作了一揖,以示感謝。

“你我所處的這方大陣,乃是當年玄鳥為我特意布下的,陣中前后共八個陣眼,一個活眼和七個死眼,你方才剛好闖入了死眼之一,破了一個死門?!闭浦腥擞朴频恼f道?!安贿^你別指望我,那個家伙當年走了之后就杳無音訊,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不管不問,怕是早就把當年的承諾忘了個一干二凈?!彼猛粋€姿勢換了個語氣說道,聽起來像極了被拋棄的小媳婦。

聞天語聞言不由得眉心一跳,這怕不是祖宗當年在外面欠下的某筆桃花債,那他現(xiàn)在的處境,著實有些尷尬。

“我家先祖早已魂歸四海,并非故意違約。”聞天語努力的措辭,他還是覺得,這人一定知道出陣的法子,只是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在溜著自己玩。

所以當務(wù)之急,他要先取得掌中人的信任,討得他的歡心。

就在此時,掌中人忽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便猛地向后躺去,身上的珠玉砸在石頭上發(fā)出嘹亮的聲響,聽的聞天語心肝一顫。

“你心有執(zhí)念,故而留在此處不肯離去,若我有法子解了你的執(zhí)念,你可愿意告訴我下一陣眼在何處?”

“你一個娃娃,有什么能耐解開我的執(zhí)念?!?/p>

“憑我是燕氏后人!”

聞天語脫口而出,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四周寂寂無聲,只余下聞天語的呼吸聲在山洞中回蕩。

多少年了,他終于又理直氣壯的說出來那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