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邢朝：頭疼不疼（夏暮傷心） 試讀章節(jié)

夏暮知道楊姿紹不滿意她，盡管她已經(jīng)做了所有努力，但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十八那年，她沒考上京城大學(xué)？

十四歲那年，她全國青少年鋼琴比賽只得了第三？

還是十歲那年，她被送進(jìn)醫(yī)院，情況危急，楊姿紹被迫中斷聯(lián)系了幾個月的項(xiàng)目，帶著火氣飛回國看她？

那次她來醫(yī)院沒有噓寒問暖而是恨鐵不成鋼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zé)，如上司對下屬態(tài)度。

她質(zhì)問，夏暮保姆對你不好你為什么不知道打電話給我和你爸？你為什么不吭聲，為什么這么懦弱？為什么這時候出事？

夏暮當(dāng)時難過壞了，哭得泣不成聲，她更失望，你就知道哭，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女兒！

當(dāng)時將近年關(guān)，外面天寒地凍，夏暮被保姆關(guān)在外面院子里的籠，子里一整夜，喉嚨里擠不出一個字來為自己辯解。

她明明打過電話，是她說她很忙，沒事不要總打擾她。

是她說為什么出任何事不能學(xué)著自己解決？

出事那天，楊姿紹的電話打不通，她的父親夏舒侯陪著外面的情人迎接第一個孩子出生。

夏暮的電話沒有人接，她的求救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后來她就沒機(jī)會再打了，保姆那天突然發(fā)瘋，像是積怨已久，終于找到發(fā)泄的窗口一樣，她抓夏暮頭發(fā)，用衣架打她，把她關(guān)在外面，收走了她的通訊工具。

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被放棄了嗎？

原來，她這十幾年的努力在她眼里都是無用功的掙扎，唯一有價值的，是皮下一身和夏家有關(guān)的血。

夏舒侯進(jìn)來很久還沒有找到開口的時機(jī)，不知道安慰這個女兒，或許她也不再需要他這個失職的父親。

直到背對著他坐在地毯上的夏暮喊了聲爸，他才艱難的動了動腿盤腿坐在她對面。

夏暮很久問出了那句話：“爸，你一以前說和別的女人有感情但不會有孩子，后來為什么有了？”

夏舒侯：“……”

“因?yàn)槟銗鬯菃?？愿意給她一個家？還是說你跟媽一樣，我沒有達(dá)到當(dāng)夏家繼承人的要求，成為一顆棄子？”

夏舒侯內(nèi)疚：“暮暮，你是夏家唯一的女兒?！?/p>

無論他在外面有多少孩子，都不會威脅夏暮是夏家唯一千金的地位，這是夏舒侯唯一能彌補(bǔ)的地方，也是保證。

夏暮抹了把臉：“我知道，我是夏家的女兒，也僅僅是夏家，不是你們。”

她的存在僅僅是一個標(biāo)簽。

夏舒侯心知當(dāng)年對不起夏暮，千萬句愧疚彌補(bǔ)的話在此刻聚集成一句：“暮暮，對不起，你是不是還恨爸爸？”

當(dāng)年他要是能聽她把話說完，就能發(fā)現(xiàn)夏暮正面臨著生命危險。

夏暮搖搖頭：“雖然您對我很好，但我沒法原諒您?！?/p>

可以不恨，但是不會原諒。

那時候她躺在冰天雪地里多絕望。

明明家就在眼前，卻又那么遙遠(yuǎn)。失去意識前，她的世界都是灰色的，腦子里最后一句話是某部電影里的臺詞。

[我對未來沒有幻想，我在這里出生，也將在這里死去。]

她的母親一心撲在事業(yè)上，父親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家庭。

他們商業(yè)聯(lián)姻的不幸全落在了她身上，甚至用生命來承擔(dān)。

—

邢朝進(jìn)來時，夏暮還坐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光著一雙腳踩著柔軟的毛毯，白皙得泛著幽幽白光。

“奶啤也能引起愁腸？”他走到她面前試圖拿走她里的罐子。

夏暮心情很差勁，死死拽著不松手：“我想喝醉。”

她以前對買醉消愁的行為嗤之以鼻，喝醉了就能解決問題了？喝醉了就能當(dāng)自己沒受過傷害了？

不能。

但她難受，想逃避這個家給她帶來的窒息一樣的壓迫。

邢朝摸摸她的腦袋，在她身邊坐下來，曲著一條腿：“這個能喝醉？”

“不知道?！?/p>

說著說著就哭了。

她哭得很傷心，像是哭她已經(jīng)逝去十多年而不自知的親情。

“我有別人或許努力一輩子都沒有的奢侈生活，我應(yīng)該滿足的?！?/p>

“金錢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可是我討厭這個身份，我討厭這個家?！?/p>

邢朝看著她，她哭的時候不會發(fā)出聲，只是無聲落淚，任淚水泛濫將自己淹沒在痛苦不堪里。

他看著她，說出那句似是等了很久的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想愛就愛，想丟就丟，別人失不失望有那么重要嗎？”

你不是一直做的挺好嗎？

夏暮。

夏暮腦子很亂，眼淚也燙。

邢朝終是心軟了，掩去眼底的暗色，抽過一張紙，耐心地幫她擦拭著，指腹溫柔地擦過夏暮被淚水燙過的脆弱肌膚。

“哭這么久，頭疼不疼？”

夏暮以前說自己不想哭，因?yàn)闀^疼。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他：“Eden可以帶我離開這里嗎？”

Eden是當(dāng)初邢朝在法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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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she was younger， she would pretend

當(dāng)她還是個小女孩，她終日幻想

That her bedroom was a castle， she was fairest in the land

臥室就是她的城堡，她是世上最美的姑娘

And she got older， and it all changed

而隨著年歲漸長時過境遷

There was no time for make believe and all the magic slipped away

忙碌的生活消蝕她的夢境魔法悄然幻滅

Until the light in her eyes it was all but gone

直到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見

Cause all the dreams that she had turned out to be wrong

童年的夢境變成愚蠢的錯誤

夏暮要喝奶啤，邢朝送夏暮到自己房子后驅(qū)車去便利店買了幾罐回來。

回來后，偌大的室內(nèi)蕩著溫柔動聽的男音，夏暮坐在樓梯上，腦袋靠著扶手，懷里抱著個瓶子，沖他委屈的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