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妾難當


  看著食指上漸漸冒出的黑血,和床下小瓷盆中半碗,司慕染知道裴宸朔十有八九是因為運功為自己驅毒才變的這么虛弱。

  如果在聽到他們茶館密談之前,司慕染或許還會因為裴宸朔此時的舉動感動,可現(xiàn)在她很清楚他們對自己好,都是為了從她這里打探出天工圣典的下落。她雖然算不上絕頂聰明,但也沒傻到可以任人欺騙玩弄吧!

  半盞茶的時間后,驅毒終于結束。

  司慕染扭頭直視著閉著雙眸打坐調息的裴宸朔,沉聲道:“你們接近我都是為了調查天工圣典的下落,但是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從未接觸過那本書!所以麻煩收起你們那所謂的關心和在乎,別再來騷擾我了好嗎!”

  聞言,裴宸朔深深看著司慕染,語氣中帶著幾分虛弱,眸中卻仍泛著往日震懾人心的味道,沉聲道:“你覺得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天工圣典而已嗎?”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司慕染腦中一片混亂,她明白自己不該再相信他的話,可想到他剛剛那夾雜著深深失望與惱怒的雙眸,司慕染又忍不住心中動搖。

  努力甩開腦中紛亂的想法,司慕染勉力站了起來,踏出屋子便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尚書府內。本想回到住的小院,這時,一名侍女將她攔了下來。

  那侍女朝著司慕染恭敬一福身道:“六小姐,老爺叫你醒后去會客廳一趟?!?/p>

  司慕染看到那侍女行禮的動作,微微一愣,在這府中人人都知道她母親早逝,平日里不去整蠱欺負她已經(jīng)不錯了,為何會對她如此恭敬?

  還有那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的無情爹爹,今天為何如此鄭重其事的找他去會客廳?

  雖然滿腹疑惑,但司慕染還是朝府會客廳走去。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會客廳中,她竟然再次見到了靳霖。

  看著與便宜老爹談話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和唇邊永遠掛著的溫和笑容,司慕染不禁想起茶館中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這才明白這這男人無論表面裝的多么溫和,內心始終是冰冷的。

  心里原本對他產(chǎn)生的些許好感瞬間蕩然無存,沉著眸子道:“你怎么在這里!”

  發(fā)現(xiàn)司慕染語氣不善,司尚書皺眉瞪了司慕染一眼:“真是沒規(guī)矩!”

  罵完,扭頭再看向靳霖這位將軍公子時,臉上再次揚起了諂媚笑容,“你看,這丫頭啊平日里都被我給慣壞了,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望靳公子別在意才是!”

  靳霖看向司慕染,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惱怒,反還輕笑道:“司尚書多慮了,令千金這種直爽的性格,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司慕染扯了扯僵硬的唇角,這男人真面目都被她看穿著,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跑來看她,這臉皮的厚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可司尚書一聽這話,卻眼前一亮,“我尚書府中的人向來性格直爽,靳公子真是慧眼??!你看現(xiàn)在小女已經(jīng)到了,不知靳公子是有何事要說?”

  靳霖看了眼滿臉無語埋頭喝茶的司慕染,一臉深情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是來提親的,還望尚書大人能將令千金許配于我。”

  “咳咳!”剛呷了一口茶水的司慕染險些被嗆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靳霖。

  “你是瘋了吧!”

  “不得無禮!”見自己女兒當著靳霖的面竟說出這種無禮的話,司尚書忙出言呵斥,隨后一臉歉意的看著靳霖笑道:“小女這是因為訂親一事太過激動才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靳公子別見怪才是!”

  看著司慕染驚愕惱怒的樣子,靳霖勾唇輕笑,“司小姐因為婚事如此開心,我又哪會有怪罪之意?!?/p>

  沒想到她們如此曲解自己的意思,司慕染起身怒視著司尚書,正欲開口反駁,卻見司尚書沉著眸子擺了擺手道:“你的和靳公子的婚事我們還需要詳談一下,你先回院子去吧!”

  看著自己那便宜老爹眼中氤氳的怒氣,司慕染知道在這里跟他鬧,自己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狠狠瞪了靳霖一眼,便起身離開了會客廳。

  出了會客廳,司慕染遠遠看著廳內笑的一派祥和惺惺作態(tài)的兩人,想到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嫁給那樣一個表里不一的冷血家伙,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fā)寒。

  回到自己的院中,司慕染發(fā)現(xiàn)自己那原本破敗的小院不知何時竟被布置的煥然一新,家具床鋪都被換成了新的,原本空蕩蕩的屋中也多了一些精美的擺設,幾個新面孔的侍女正在院中打掃。

  正在院中安排侍女們打掃的蘇娥,在看到站在院門外的司慕染后忙迎了上來,臉上滿是喜色道:“我就說我們小姐生來就有福相,如今能被將軍之子看中,還親自上門提親,這下可總算熬出頭了!”

  看著蘇娥激動的樣子,司慕染心里是有苦說不出,勉強笑了笑道:“奶娘,我有點累了,想回屋休息!我晚上睡覺喜歡清凈,你讓她們打掃完就先散了吧,明天再過來就好!”

  蘇娥只當是司慕染身體不適,并未往別出想,依言安排侍女收拾好院子,便帶著她們離開了。

  回到屋中,司慕染躺在比之前舒適很多的楠木大床上,卻一絲睡意也沒有?;叵肫鹱约捍┰胶蟮倪@些日子,在家中任人欺凌,在外被肆意利用,竟是沒有一天過的自在,這種日子她已經(jīng)厭倦了!

  沉思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司慕染起身朝院外看去,瞬間頭大如斗,只見自己那大姐、三姐竟然再次找上門來了。

  “司慕染你給我出來,竟然勾引大姐心儀的男人么,你還是不是人!”

  司蕓蕓的聲音在院中響起,本就惱火的司慕染正覺得無處宣泄怒火,好好既然她們敢來就別怪她不客氣!

  而且自己若是得罪了司雅嵐想必與靳霖的婚事也會作罷!

  心情不太好的司慕染看著院中雙手像是一只斗雞的司蕓蕓,眉頭微微蹙了蹙,沉聲道:“三姐這是得了瘋犬癥不成,還有臉不腫了嗎?”

  司蕓蕓見司慕染如此囂張,瞬間氣的臉色通紅,指著她怒罵道:“司慕染,我看你上次被送去制衣坊還沒有長記性是不是?竟然還敢對我出言不遜!信不信我讓爹......”

  司慕染冷笑著打斷了她,挑眉道:“讓爹怎樣?再把我關去制衣坊?你覺得在這靳霖上門提親的日子,爹會那么傻,將我關去哪里?司蕓蕓,如果你還有點腦子,就趁我發(fā)火之前趕快給我滾蛋!否則,我不介意再送你一巴掌!”

  沒想到這六妹,竟然利用這次訂親有恃無恐的威脅自己,司蕓蕓氣的渾身發(fā)顫,揚著手上前就打算好好教訓她一番,卻被她身邊的司雅嵐給攔了下來。

  “大姐?”司蕓蕓困惑的看向司雅嵐,不是她拉著自己來教訓司慕染的嗎?現(xiàn)在干嘛攔著自己?

  司雅嵐本覺得這三妹容易利用,才一直跟她交好,如今看來實在是蠢笨至極。爹爹命人將這院中布置的煥然一新,顯然是因為司府和將軍府的親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這時候還不知死活的找司慕染的麻煩,最后她被父親收拾倒沒什么,連累了自己可怎么辦?

  想著,司雅嵐給司蕓蕓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胡來,便上前兩步沉著眸子看著司慕染道:“在你被送去制衣坊后,我讓爹爹把幽蘭分到了我的院子?!?/p>

  司慕染一愣,心中漸漸升出幾分不詳?shù)母杏X,直視著司雅嵐沉聲道:“你什么意思?”

  司雅嵐輕笑道:“我聽說那個小丫頭十分護主,當初你娘死后,院中其它侍女都棄你而去,唯獨她留下來一直陪著你。如此護主的小丫頭,你應該不會想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吧!”

  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目光轉冷,“你我二人的矛盾,為什么非要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你怎么可以這么卑鄙!”

  司雅嵐輕笑,“說起來卑鄙,你又何嘗不是?”說著司雅嵐的臉忽然變的扭曲起來,死死盯著司慕染厲聲道:“你明知道靳霖與我青梅竹馬,為何還要跟我搶?甚至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讓他親自上門說要娶你?司慕染,真正卑鄙的是你才對吧!”

  看著眼前如同瘋了一般的女人,司慕染只覺得異常不可理喻,她以為那表里不一的男人真是香餑餑不成?

  知道跟眼前這女人根本講不通道理,司慕染索性沉聲問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聞言,司雅嵐總算冷靜了幾分,看著司慕染道:“明天早上靳霖會上門下聘,在那之前我會為你準備好下人的衣服和一千兩銀票,大門處的守衛(wèi)我也會替你打點好,到時候你給我拿著錢徹底從司府上消失!否則就等著為幽蘭收尸吧!”說罷司雅嵐狠狠瞪了司慕染一眼,轉身離開了院子。

  看著司雅嵐?jié)u漸遠去的身影,司慕染非但沒有生氣,唇角反倒勾起了一抹輕笑,原本還想著惹怒她來回避此事,既然是她主動提出,就算來日被人抓住,她也可以推脫的干干凈凈!

  司雅嵐,這個坑可是你自己挖的!

  也罷!反正這尚書府沒有絲毫能令她留戀的地方,離開或許真是她最好的選擇。

  晚飯剛過,司慕染接過“大姐”派人送來的衣服和銀票偷偷從側門離開。

  一路走到臨街上了馬車,司慕染長舒一口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那個家對于她來說根本沒有絲毫可以留戀的地方。

  如今手里又有了銀子,她大可以去縣城中買間宅子,開個小餐館過她的舒心日子,什么天工圣典、陰謀詭計此后自是與她再無瓜葛,就是可惜了她寄放在裴宸朔那的五千兩黃金,那么多錢可夠自己花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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