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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試讀章節(jié)

“劉將軍,前面就是長城嗎?”

劉武周走上前笑著點點頭,“三百步外就是長城,只是被山坡?lián)踝×?,過了山坡就能看見?!?/p>

“是不是過了長城就不安全了?”

劉武周點點頭,“正是這樣!出了長城,我們隨時會被馬賊襲擊,睡覺也不會安穩(wěn)了?!?/p>

劉武周的話完全正確,出了長城后,商隊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之前隊伍保持著長蛇行軍隊形,但出了長城,沒有人愿意走后面,隊伍變成了螃蟹式的團形,貨物在里面,商人和伙計在外圍,大家圍成一團向北而行。

一路向北全是茫茫的大草原,偶然可以看見一群群牛羊,在草原上悠閑地吃草,還會出現(xiàn)一座座突厥人的穹帳,這些是依附隋王朝的突厥小部落,盡管他們屬于大隋的子民,但他們依然要向突厥王庭繳納稅羊,以獲取安全保護。

商隊的出現(xiàn),使居住在沿途突厥人興奮起來,不斷有人拿羊皮和藥材向商隊換取布匹、蜂糖、食鹽等生活必須品。

柴紹來過幾次突厥,對這里的情況比較了解,他笑著對張鉉道:“沿途突厥人的需求不大,昂貴的貨物他們也不要,賣不出好價錢,最多只有三成的利潤,不過比較安全,你看見沒有,有些小商隊愿意和他們交換了?!?/p>

張鉉也看見,有兩支小商隊把貨物都清掉了,換成羊皮藥材等草原貨物后就掉頭南下,不再隨隊伍北上,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至少不虧本了。

“乞伏泊還有多遠?”張鉉又問道。

柴紹指著遠處十幾里外一片紅色石林笑道:“看見那片紅色的石柱了嗎?那就是著名的玄沙陵,是突厥人一處圣地,但對我們卻是很好的地標(biāo),看到玄沙陵,就知道距離乞伏泊還有兩百里左右,再走兩天就到了。”

張鉉心中也十分期待,“但愿能在乞伏泊買到我的東西?!?/p>

“恐怕這趟行程兇多吉少?!辈窠B輕輕冷哼一聲。

“為什么這樣說?”

柴紹看了看周圍無人,低聲對張鉉道:“老弟沒看出來嗎?劉武周有問題!”

張鉉目光投向了隊伍最前面有說有笑的劉武周,不解地問道:“他會有什么問題?”

“此人的家族和突厥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甚至是背靠突厥才成為豪富,這次他居然主動請纓護衛(wèi),著實令人費解。”

張鉉沉吟一下道:“或許突厥人也不希望商道被阻。”

柴紹冷笑一聲,“黑馬賊是突厥大祭司摩亞倫的勢力,是金山宮的八部之一,沒有突厥可汗的默許,黑馬賊不可能在商道中出現(xiàn),所以商隊被阻斷,一定是突厥可汗的意思,只是突厥人不想引起朝廷的質(zhì)問,才假手摩亞倫出面?!?/p>

張鉉本想問問金山宮是什么,不過柴紹的話讓他也擔(dān)憂起來,他低聲道:“所以嗣昌覺得劉武周出動請纓護衛(wèi)是別有用心?!?/p>

“如果要維護其家族和突厥的關(guān)系,他就應(yīng)該堅決反對出兵護衛(wèi)商隊才對,即使無法反對,至少也應(yīng)該保持沉默,但這樣積極帶兵北上,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真正意圖。”

“嗣昌這些話告訴老趙了嗎?”

柴紹更壓低了聲音,“我們住的龍湖客棧就是趙單和劉家合伙開的,不光龍湖客棧,劉家的商行內(nèi),趙單也投了不少錢,趙單之所以要求第一批北上,其實就是劉武周的意思,你沒發(fā)現(xiàn)真正的大商隊一支都沒有嗎?”

這時,一名騎兵從他們身邊催馬奔過,柴紹停住了話頭,待騎兵奔遠,柴紹又繼續(xù)道:“趙單不是不知道有危險,只是他和劉武周利益糾葛太深,他才不得不聽從劉武周的安排,但我們卻不可不防?!?/p>

柴紹的一番話令張鉉暗暗心驚,他沒有想到這里面還藏著這么深的貓膩,如果真如柴紹所言,那么這趟北行就充滿了危險。

張鉉沉思片刻,不管柴紹是故意這樣說,還是真有其事,他們都不能大意,不能過于被動。

想到這,張鉉便道:“既然嗣昌這樣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有所行動,不如叫李二叔過來商議一下。”

他們放慢馬速等李神通上來,柴紹又將剛才的話給李神通說了一遍,李神通也吃了一驚,急道:“如果這次北行是個陷阱,那么陷阱肯定是在乞伏泊一帶,不如我們先派人去看看那邊的情況?!?/p>

“讓程咬金帶二叔的兩個隨從過去?!?/p>

柴紹眉頭一皺,“他做事大大咧咧的,又有私心,他行嗎?”

張鉉笑著點點頭,“放心吧!他的粗心是裝出來的,他比誰都精,你見他吃虧過嗎?”

柴紹苦笑一聲,“這倒也是,只見他占便宜,從未見他吃過虧。”

李神通也同意張鉉的方案,“他離去不會被人懷疑,確實最合適?!?/p>

張鉉催馬趕上了程咬金,把任務(wù)交給了他,程咬金半晌才吞吞吐吐道:

“你的意思是說,不需要我再去找什么紫蟲子了,完成這件事后,一樣給我再加一成的份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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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悄然降臨,數(shù)百頂大帳團團扎在小河西岸。

貨物都已卸下,放進了大帳內(nèi),健騾和駱駝則臥在大帳外休息,趕路一天,商人們也累壞了,倒下便呼呼大睡。

劉武周安排了二十幾名士兵在四周站崗,防止被黑馬賊夜襲。

到目前為止,劉武周做得非常盡心,每天派出三十名騎兵在沿途探查,尋找黑馬賊的蛛絲馬跡,

每次宿營也都派出至少二十名哨兵在商隊四周三里范圍內(nèi)巡視,保證夜晚的安全。

事實上,他們明天就會抵達乞伏泊,一路上他們都平平安安,不知是因為有軍隊護衛(wèi),還是他們運氣好,黑馬賊至今沒有露面。

很多商人松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正確。

第一批雖然風(fēng)險最大,但利潤也最高,后面幾批商隊隨著貨物增多,價格肯定會跌下來。

時間慢慢過去,四更時分,張鉉被一名李神通的護衛(wèi)叫醒,“公子,程知節(jié)回來了。”

張鉉一下子坐起身,急問道:“人在哪里?”

“他被巡哨的士兵發(fā)現(xiàn),被他們帶到劉武周那里去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劉武周營帳內(nèi)?!?/p>

張鉉是合衣而睡,他抓過自己的戰(zhàn)刀,站起身便向劉武周的大帳處快步走去。

程咬金是和李神通的兩名護衛(wèi)一起離去,但他卻是一個人歸來,不過程咬金很奸猾,他繞了一個大圈,從南面回來,在離宿營還有兩里時被七八名騎兵包圍,眾騎兵將他帶回來見劉武周。

劉武周也剛剛被士兵叫醒,他聽說張鉉手下居然半夜離隊了,他心中著實驚訝,唯恐張鉉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秘密,立刻趕來大帳詢問。

“我勸你最好給我說老實話,你離開隊伍到底跑哪里去了?不要讓我懷疑你和黑馬賊有勾結(jié)!”

盡管劉武周語氣強硬,但程咬金卻不耐煩道:“我給你說過了,我是不想干了,想半路溜走,但發(fā)現(xiàn)帳算錯了,張公子好像少給我五十貫錢,所以才又回來,你居然認(rèn)為我和黑馬賊有勾結(jié)?簡直見你大頭鬼了,老子還是第一次來馬邑郡?!?/p>

劉武周大怒,拔刀向程咬金沖來,這時門口傳來張鉉的聲音,“請劉將軍手下留情!”

劉武周停住腳步,怒視程咬金道:“看你主人的面上,我暫且饒你一命,你若再敢說話無禮,看我怎么活剮了你!”

張鉉剛剛趕到了劉武周大帳,來得及時,喊住了劉武周,他走到帳門口拱手笑道:“劉將軍,我這位伙計從小讀書少,沒人管教,總是惹是生非,能不能把他交給我,我一定會嚴(yán)加管束,不讓他再給將軍添麻煩?!?/p>

劉武周雖然懷疑程咬金離隊的意圖,但他沒有什么證據(jù),不得不給張鉉一個面子,畢竟張鉉是燕王的侍衛(wèi),官任太子千牛,不是一般的商人。

他低聲又問旁邊的哨兵道:“是哪里抓到他的?”

“在南面!”

劉武周暗暗思忖,如果是從南面過來,或許他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想到這,他轉(zhuǎn)身對張鉉笑道:“既然是張公子的伙計,我自然不會為難他,請公子帶他回去,要嚴(yán)加管束,不要再輕易離隊,否則會有危險?!?/p>

“多謝劉將軍了!”

張鉉向程咬金使了個眼色,程咬金哼了一聲,也不和劉武周打招呼,大步向帳外走去,劉武周臉色陰沉,望著程咬金走遠,若不是看在張鉉的面子,他非打斷這個狂徒的一條腿不可!

“怎么樣?”張鉉離開大帳便低聲問道。

程咬金冷笑一聲,“果然被你說中了,乞伏泊那邊沒有什么突厥商人,我倒看見不少突厥軍隊,至少有兩三千人,已經(jīng)布了一個口袋,就等我們鉆進去呢!”

‘突厥軍隊?’

張鉉心念一轉(zhuǎn),想起柴紹說過,黑馬賊是大祭司的手下,而不是突厥軍方,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突厥軍隊,那么這次截斷商道,就是有兩個突厥勢力了。

張鉉忽然明白了,劉武周并不是和黑馬賊勾結(jié),而是暗中和突厥軍隊有勾結(jié),突厥軍隊雖然不能像黑馬賊那樣隨意入侵大隋的境內(nèi),但他們也和黑馬賊一樣有奪取商隊財物的貪欲。

所以他們在乞伏泊布下了陷阱,就等這些商隊北上自投羅網(wǎng)。

但突厥軍隊也不想和隋軍護衛(wèi)交戰(zhàn),這就是劉武周主動請纓當(dāng)護衛(wèi)領(lǐng)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