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試讀章節(jié)

關(guān)隴貴族是原太子楊勇的支持者，太子楊勇爭位失敗后，關(guān)隴貴族遭到了楊廣的嚴厲打壓，并遷都洛陽，企圖將關(guān)隴貴族邊緣化。

為了自保，關(guān)隴貴族于大業(yè)元年自發(fā)成立了武川府，以對抗楊廣對關(guān)隴貴族的打壓。

武川書院下面設(shè)有文武二堂，文堂又叫九天堂，是文臣、良吏的培養(yǎng)之地。

李密、李建成等人就在九天堂內(nèi)接受教育，同時又教育年幼的子弟。

而武堂又叫鳳鳴堂則是培養(yǎng)大隋勇將之地，像王伯當、長孫無忌、李世民等人都在鳳鳴堂的名單內(nèi)。

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武川府下還一個秘密組織，就是玄武火鳳，它才是武川府真正的直屬力量。

就在宇文述心情糟糕透頂?shù)耐粫r刻，武川府密室內(nèi)，張仲堅和師妹張出塵跪在會主竇慶面前請罪。

“一切都是我的責任，和其他人無關(guān)，是我的輕敵才導(dǎo)致這次任務(wù)失敗，我愿承擔一切處罰?！?/p>

張出塵急道：“義父，不能完全責怪大師兄，這次任務(wù)我們都有責任.....”

竇慶曾出任河?xùn)|太守、衛(wèi)尉卿，現(xiàn)已退仕，爵封陳國公，是關(guān)隴竇氏家族的第二號人物。

按照武川府會主兩年一輪換的制度，明年將由獨孤順接任武川會主。

六年前，相國楊素曾經(jīng)送了一批武婢給竇慶，其中就有年僅十一歲的張出塵。

竇慶見她聰明過人，悟性極好，便認她為義女，將她送到終南山紫陽真人處學武。

再過幾年，她將會是鼎鼎大名的紅拂女，如今還只是初出茅廬剛剛學成歸來的火鳳新成員。

竇慶一擺手打斷了張出塵的解釋，他對張仲堅淡淡道：“我之前說過，這個任務(wù)極為重要，不能失敗。

所以我才派出前所未有的十二人，但最后還是失敗了。

仲堅，你其實是江左會的人，我無權(quán)處罰你，不過我們可是有過約定，你承認約定嗎？”

張仲堅渾身一震，他是被江左會借給武川府五年，當初有過約定，如果任務(wù)失敗一次，那他的期限就延長一年。

本來下個月他就期滿了，可這次任務(wù)失敗，他又得等到明年三月了。

張仲堅默默點頭，“我承認！”

“承認就好，那就按照約定，明年三月我讓你自由?！?/p>

張仲堅心中深深嘆息，他實在不想過這種刺客殺人的日子了，但約定就像一條粗大的枷鎖，讓他無法擺脫。

這時，竇慶的目光又轉(zhuǎn)到義女張出塵身上，“你也有責任！”

“女兒優(yōu)柔寡斷，辦事不力，請會主責罰?！?/p>

竇慶搖了搖頭，“你的責任不是辦事不力，而是你看走了眼，誤導(dǎo)了我們，導(dǎo)致我們輕敵，不是嗎？”

張出塵臉一紅，低下了頭，她知道義父在說誰。

她確實看走了眼，她原以為張鉉是個草包，卻沒想到他心機如此深沉，騙過了他們所有的人。

在最關(guān)鍵時刻出手，使他們功虧一簣。

“女兒知錯，愿受責罰！”

竇慶卻沒有責罰她的意思，他又向張仲堅笑了笑問道：“仲堅怎么看此人？”

張仲堅嘆息一聲說：“卑職回來時，特地找到了一名楊氏子弟詢問，才知道楊家莊被盜匪夜襲，就是這個張鉉力挽狂瀾，挽救了楊家莊，也贏得了楊氏家族信任。

才得以參與到楊玄感的機密事件中來，他武力雖然不高，但膽識不凡，智謀過人，卑職深為欽佩。”

“楊家莊被襲應(yīng)該不是什么普通盜匪，而是終南山的羅奕范?！?/p>

張仲堅一驚，“難道是宇文述？”

竇慶點點頭，又道：“你們知道今天大業(yè)宮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張仲堅和師妹對望一眼，兩人一起搖頭，“卑職不知！”

“說起來讓人好笑，但又令人驚嘆，宇文述拿個假的楊玄感首級去糊弄天子，結(jié)果燕王楊倓卻拿出真首級，揭穿了宇文述的假冒。

天子震怒，狠狠責打宇文述，并免去其大將軍之職，這件事震動朝野。

但沒有人知情，想不到我們卻是真正的知情人?！?/p>

張出塵眉頭一皺，“難道是燕王派張鉉去刺殺楊玄感？”

張仲堅搖搖頭，“應(yīng)該不是，我感覺這是他的個人行為，應(yīng)該是他把楊玄感首級獻給了燕王?！?/p>

竇慶贊許地笑道：“仲堅說得不錯，這就是讓我真正贊賞此人的原因了。

沒有幾個人能拒絕官升三級和五千兩黃金的誘惑，他卻辦到了。

之前我就說他見識過人，憑此人的胸懷和遠見以及他的膽識，我斷定他絕非凡品。”

雖然張仲堅沒有能帶回楊玄感人頭，但張鉉卻把楊玄感刺死，同樣也是替武川府滅了口。

所以張鉉盡管破壞了玄武火鳳的行動，但竇慶并沒有遷怒于他的意思，相反，還很欣賞張鉉的膽識。

這也是竇慶十分遺憾之事，他本來有過把張鉉拉進武川會的念頭，但因為怕獨孤順反對，所以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現(xiàn)在事實證明，他們因墨守成規(guī)而失去了一顆明珠，怎么能不讓竇慶失落。

而且他也有責任，他竟然沒有看出張鉉是個難得的大才，同時也讓竇慶十分懊惱。

竇慶沉思片刻，又拉了一下桌旁的細繩。

片刻，一名身材中等，年約二十五六歲年輕男子快步走進房間，他單膝跪下施禮，“卑職柴紹，拜見會主。”

“不必多禮，你給仲堅說說今天燕王府的事情，我是指張鉉?！?/p>

柴紹在武川會內(nèi)兼職教習，教一群十二三歲的少年練武，他的官方身份卻是燕王府千牛備身，也就是燕王的侍衛(wèi)。

柴紹本身不是關(guān)隴貴族子弟，是因為他娶了李淵的女兒為妻，而被李淵推薦加入了武川府。

柴紹笑道：“今天張鉉被任命為燕王府翊衛(wèi)，正好和我分到一起?！?/p>

張仲堅忽然有點明白會主的意思了，他低聲問道：“會主莫非想拉他加入武川會？”

竇慶輕輕嘆了口氣，“這樣的人材，輕易放棄他是武川府的損失，我會想辦法說服獨孤家主。”

“恐怕獨孤家主不會輕易答應(yīng)！”

“我知道，他如果堅持不肯答應(yīng)，我也沒有辦法，但我還是也想利用此人的能力替我做一件大事?！?/p>

張鉉投靠楊倓固然是想依靠這條捷徑迅速走上仕途。

但另一方面，進入燕王府也能使他開闊眼界，接觸到更好的資源。

歷朝歷代的最好資源都集中在上層，蕓蕓眾生拼命爭奪的一點蠅頭小利。

在上層人眼中卻不屑一顧，環(huán)境決定地位，張鉉要想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他就首先要改變自己環(huán)境。

張鉉前世有著深刻的體會，社會是分階級的，如果他不想像螻蟻一樣生活在最底層，他就得尋覓一切機會向上走。

獵殺楊玄感是他抓住的一次機會，也是他的投名狀，使他終于獲得了接觸到上層統(tǒng)治者，就是燕王楊倓的機會。

而燕王楊倓又是他進入大隋上層社會的鑰匙。

張鉉頭腦很清醒，從中層走入上層要遠比從下層走入中層難得多。

道路也更艱險，需要他付出更艱辛的努力。

隋末就像一座失火的倉庫，每個人都想從倉庫里多搬出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

每個人的手段不同，杜伏威、翟讓、王薄等人不過是縱火者，他們沒有機會進入倉庫，注定將一無所獲。

而楊玄感是搬運物資的第一個探路者，最后卻葬身于火海。

李淵、王世充、竇建德、李密、李軌、蕭銑、劉武周、梁師都，這些人才是真正進入倉庫搶奪物資的參與者。

如果他張鉉也想在著火的隋末倉庫中分一杯羹，那么他就必須占據(jù)有利的位置，靠近更便利的通道。

而從中層進入上層社會就是為了獲得這樣的位置和通道。

武藝不過是他進入上層社會的一種手段，就像宇文成都，憑借超凡絕倫武藝脫離了家奴的地位，進入了將軍行列。

他也同樣在走這條最短最便捷的路使自己迅速得到提升。

畢竟隋朝倉庫的大火已經(jīng)點燃，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進入燕王府，張鉉立刻有了身份，被任命為東宮翊衛(wèi)，正八品官銜。

這也是燕王府最低的官銜，由于燕王楊倓已經(jīng)被楊廣封為皇太孫，只是還沒有正式冊封，所以燕王府的待遇要高于一般親王，視同東宮。

次日上午，張鉉第一次來到了燕王府校場，校場上人數(shù)并不多，只有十幾人各自三五成群訓(xùn)練。

張鉉頂頭上司姓陳，扶風郡陳倉縣人，生性豪爽，很少擺官架子。

不過最大的毛病就是好酒，只要不當值，大部分時間都在醉鄉(xiāng)里度過。

也正是這個原因，張鉉只見了他一面，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張鉉從軍器架上取下一根長槍，自從他練過王伯當?shù)拈L槍后，他便對槍有了幾分興趣，說不定將來他會把槍作為自己的兵器。

他一聲低喝，一槍刺出，又連刺九槍，隨即一收槍，反手向后一拍，‘啪！’的抽打在地上，激起一股黃塵，這卻是王伯當教他的刀法，練了三個多月，被他自然而然用到長槍上。

“好槍法！”身后傳來鼓掌聲。

張鉉一回頭，見身后走來一名年輕男子，容貌清秀，身材中等，十分健壯。

張鉉記得昨天見過此人，和他上司陳梁一樣的官職，好像是什么太子千牛，比自己高一品。

“確實不錯，能把刀法用在槍法上，還如此自然流暢，我是第一次看到?！?/p>

張鉉聽他居然認出自己用的是刀法，不由對他刮目相看，便笑問道：“請問兄臺尊姓？”

“在下柴紹，張賢弟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