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像斷線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下來,砸在皮膚上滲透入骨髓,寒的人心里發(fā)顫。
豆蔻看著正前方的男人,固執(zhí)的昂著小臉,"我沒有推董薇。"
"當時只有你們兩個在場,不是你推的,難道董薇會自己跳出去被車撞?"
"我不知道,我去的時候董薇就已經(jīng)被車撞倒在地上了。"
"豆蔻,有司機作證,你編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話,誰會相信?"牧容冷冷盯著她,"你就跪在這里吧,董薇什么時候醒過來,你就什么時候起來。如果董薇永遠都醒不過來,你就給她陪葬。"
他的聲音冰冷無情,透過密密麻麻的雨夜像尖刀一樣刺進豆蔻的心窩里。
豆蔻看著他,心痛如絞卻不肯認輸,"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牧容反問。
豆蔻呼吸窒了一瞬,"那我跟你在一起的這四年……算什么?"
"你父親嗜酒好賭,欠下賭債。你弟弟患有自閉癥,需要訓練干預和藥物治療。你跟我口頭交易,我替你父親還債,為你弟弟治病,你跟在我身邊,滿足我的一切需求。"牧容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還需要我給你說的更詳細一些?"
所以對于他說,這四年的相處只是交易,是她自己蠢沒有看清楚。在他初戀女友回國之后,還想要奮力一搏,賭他對她也不是沒有一絲感情。
豆蔻忽然笑了,"不用了,就是交易嘛。你是金主,你說的都對。"
"豆蔻,你該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有癡心妄想。跪著吧。董薇沒醒之前起來,你弟弟的病就不用再繼續(xù)治療了。"牧容說完,在保鏢撐開的黑傘下,一步一步走進了醫(yī)院。
豆蔻握緊雙掌,指甲刺入掌心,刺骨的銳痛卻抵不過她此時內(nèi)心痛苦的萬分之一。
這個男人永遠高高在上,對于他來說,她不過就是他養(yǎng)著的一個小玩意兒而已,除了能夠陪他上-床這一點之外,可能連他養(yǎng)的一條狗都不如。
是她自己蠢,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愛上了這個男人。
豆蔻咬牙跪在雨夜里,抬手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叫你不自量力,自作多情!叫你守不住自己的心!叫你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臉上火辣辣的疼,卻讓豆蔻笑了出來。
她挺直了背脊跪在大雨瓢潑的醫(yī)院院子里,她其實早就該想明白。
牧容幫她,不過是她拿隨叫隨到的身體作為交易而已。
她的人生中,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孤立無援!
豆蔻也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跪了多久,雙腿和膝蓋早就已經(jīng)麻木的失去了知覺,唯獨挺直的脊背,從挺直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彎下過。
一個保鏢撐著一把黑傘走過來,"豆小姐,董小姐醒了,先生說你可以回去了。這里有傘。"
"謝謝。"豆蔻笑笑,慢慢的挪動已經(jīng)僵硬到失去知覺的雙腿,要站起來但剛剛起身又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臟污的泥水瞬間把她身上的白色長裙染臟,手臂和手掌還有腿上都被搓傷了。
"豆小姐。"保鏢有些為難,"抱歉,先生說我們不能幫你。"
"我知道,他這是懲罰我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謝謝你。"豆蔻撐著地站起來,踉蹌了兩下總算穩(wěn)住了身形,轉(zhuǎn)身往醫(yī)院外走去。
病房中,董薇醒過來,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牧容,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牧容拉上窗簾,"你剛醒,感覺怎么樣?"
"疼,其他都還好。"董薇柔柔的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你別怪豆蔻,我覺得她也是無心之失。而且她一個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你別為難她。"
"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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