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作家“程卷”的優(yōu)質好文,入海河火爆上線啦,小說主人公晝晴方,人物性格特點鮮明,劇情走向順應人心,作品介紹:晴方和晝靠近了眼前的建筑晴方站在殿前的潔白柱子下方,仰望著宮殿的尖頂,才發(fā)覺自己感覺不到馬堯的位置了明明他剛才還在這里,可是現(xiàn)在靠近了他之后,自己卻感覺不到他在哪里了羅盤就這么失效了么?他們的羅盤再也無法指向對方了么?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雖然他也不是必須要追蹤到馬堯,可他的羅盤哪有就這么消失的理由難道說,馬堯死了?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馬堯怎么可能死,他死一百遍馬堯也不可能死晝注意...
入海河 精彩章節(jié)免費試讀
死掉的眼睛能看見么?
能看見的。
那為什么死人要埋在土里?
因為看到光的話他就會活過來嘛。但是活過來了他的身體也不能動,所以才讓他好好睡覺啊。
那動物呢?
也一樣。
植物呢?
也一樣。
這樣啊。
所以,死了的生物,要么吃了,要么埋起來。
為什么?
因為不吃就會死。
……?。?br>
我是說,不管因為什么,死了的話我們也會被吃,就像我們吃兔子一樣。
為什么我們不會被埋起來?
我們不是“人”啊。小家伙,我們連動物都不是。
我們是變異人。
你要明白這個事實。
——
你明白嗎?
別擺出那副表情。
你必須明白。
在恍惚中,有個看不清的人影這么對他說著。黑色的人影慢慢走近,嘴一張一合,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
但他什么也聽不見,呼嘯的風聲將呼喊聲蓋過,——那似乎馬上就要被狂風吹散的人影正無聲地嘶吼著。
他便也向人影走去,他想聽聽那人到底在說些什么,他想看看那人的臉。風刮得頭發(fā)和沙礫都戳在了眼睛里,刺痛使得他的眼睛不得不暫時閉上。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只剩半個身子的人影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他終于聽清了:
“走!”
“快走??!”
“來不及了,一切都完蛋了,但如果你活著的話……”
人影的表情黯淡下去,他似乎聽見了抽泣聲,但那很快戛然而止了。
就在那一瞬間,地底下傳來了細碎的聲音。那聲音在逐漸變大,變得震耳欲聾。大地開始碎裂崩塌,出現(xiàn)無數(shù)裂縫,他毫無防備地掉了下去。他胡亂地揮舞著四肢,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什么也抓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砰的一聲巨響。劇痛席卷了他的身體,隨后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他正想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有一道寒光從他面前閃過。
剎那間,身體的痛與麻都消失不見了。
他死了嗎?
是的吧,他已經(jīng)動不了了。他已經(jīng)感知不到他的軀體、他的手腳的存在了。
但眼睛還能看見。
他看見一顆斑駁的圓球滾落在地,他看見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他看見那凌亂不堪的卷發(fā)、碎裂而扭曲的眼鏡、脖子的斷面之下還在緩緩流淌的血。眼前那人剛剛還和他說過話,可現(xiàn)在分明已經(jīng)死了。那人的淚還在流著,嘴唇仍舊不甘地蠕動著,他忍住從胃里翻涌而上的嘔吐感讀出那是在說:
“對不起?!?br>
面前人整張臉都被飛濺的血占據(jù)了,臟污不堪。他覺得似乎在哪見過這樣的場景,于是他想起來了,自己剛剛在清理骨架,骨架的頭發(fā)也是這樣斑駁。
他的嘴微微張著,卻沒能說出一個字。牙齒在不斷地打顫,本能在促使他逃離。但他戰(zhàn)栗著挪開視線后卻仍未前進或后退一步——他被揪著頭發(fā)提了起來,疼痛促使他睜圓了眼睛,直視著地上那具正不甘地扭動著的無頭軀體。
那分明就屬于他自己的軀體。
斑駁,臟污,血紅。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他看到自己背上緩緩滲出黑色的細線,紅色與黑色交雜著像是在奏響和音。
有誰的聲音回蕩在腦中:
“嗨,小子,你得知道一件事:我們是變異人,我們不會被人類埋在土里的。會埋葬我們的,只有同為變異人的同胞們?!?br>
“看到人類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要跑。不需要覺得不公,因為他們也是那么一視同仁地對待我們的?!?br>
“嗯,所以啊,絕對不能被人類抓住殺死,絕——對。記好了?哈哈,不過有我在,肯定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除非,除非我死了?!?br>
他頓時明白自己為什么以這種荒唐的形態(tài)目睹這一切了,他也知道為什么眼前的人要和他說對不起了。
耳邊回響起自己當時說出的話:“大叔,萬一你死了呢?”
他感到喉嚨里有什么東西在流,帶著一股腥味。
他低下頭,黏稠的紅色液體正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著,在一只擦得錚亮的皮鞋上碎裂開來,綻放成一朵朵嬌艷的花。
滴答,滴答。
“什么……什么東西?夢?”他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喘著氣。他抹了一把額前的冷汗,身上蓋著的外套被掀到一邊。
我睡著了?我怎么在屋里?
我剛才……我在清理那個骨架。然后就睡著了是嗎?怎么會睡著的啊,真是。
“怎么回事啊。大黃?大黃——”
他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大黃還是沒有出現(xiàn)。難道它又去山上抓兔子了?這次會是什么顏色的呢……不過,無論哪種顏色都很好吃就是了。
盯著墻角的螞蟻看了半天之后,他站起身來,突然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啊,睡冷了……大黃還會給我脫外套的嗎?”他喃喃自語著。
話說那個夢是什么鬼啦,恐怖片嗎。但是它的真實感又很強,就好像……
就好像他脖子上的疤真的是這么來的一樣。
他摸了一把脖子,已經(jīng)縫合了的刀口似乎還隱隱作痛。
“可能嗎?!”他大叫著,差點把腦袋撞到墻上。如果他真的斷頭了,那他早就死了!腦袋接上人也不會活過來的,死了就是死了,接上也不好使!如果好使了,那就不是人了!變異人也是人,所以變異人斷頭也是會死的!
他跺跺腳站起身,往窗外瞟了一眼,猛地瞅到了一個瘦瘦高高好像還只有半截的人影。那人影與夢中的人影一點都不相似,一個是正常體型的,一個是瘦薄得像紙片一樣還很高很高的。他沒再往那邊想,權當那只是一個離譜的噩夢,揉了揉眼睛,人影卻不見了。
他推開門想確認一下那副骨架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骨架就站在他面前,一副要抬手敲門的模樣。見他開了門,骨架又放下了手。
或許也不能叫他骨架,那其實是一個眼白是黑色、長著很奇怪的耳朵、只有臉頸手腳擁有皮膚,而皮膚上又遍布著縫合痕跡的……淡金色頭發(fā)的高個子男性(簡稱高高)。
屁。沒睡醒吧。他真的想立馬回去再睡一覺,哪有長這樣子的人啊。不不,不能有偏見,難不成,那個種族就是這樣的?
他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先說句話試試。既然能走那肯定是活的啦,他想。他因噩夢而變得混沌的腦子沒邊際地瞎想著:沒死就好,自己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干了一件大好事呢。
“你好?”他試探著問了一下。
“你好?!备吒哌B眼都沒眨一下。
“我的名字是——”藍發(fā)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回屋,再回到門口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張紙。
好在高高還一動不動地杵在門口,不然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念了。
“這個?!鄙倌曛钢菑埣?,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我不會念?!?br>
高高也有些想對這個看起來有些呆傻的少年報以微笑,但他被縫住的嘴只是有些費力地吐出幾個字:“晝。意思是白天?!?br>
“原來這么念啊……謝謝?!睍兌⒅垪l瞅了半天才抬起頭來,“你叫什么?”
高高沉思了一會兒,道:“抱歉,我忘記了?!?br>
“這好辦哪。哎,你等我一下?!睍冊俅无D身,隨后屋里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找東西的聲音。
晝再次回到門口的時候,手里多了本書。
他把書遞給高高,“喏,隨便翻一下,找?guī)讉€字拼一塊兒就好了。花草樹木都有名字呢,人要是沒有名字可不行?!?br>
“是啊?!备吒呗杂懈锌亟舆^書,只見封皮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四個大字:
“英漢詞典”
啊,所以這個少年……晝的名字也是在這里找到的吧。
day,白天……白晝。
他隨便翻開兩頁,憑眼緣選了兩個第一眼就看到的詞。
sunny,place。
晴朗的地方……?縮水一下吧。
“晴方?!彼仙蠒瑢⑺贿€給晝。
這就是他新的名字,過去的他已經(jīng)死在過去,他應拋棄所有過往的榮華與苦難。
在以往的生活中,他一直都在意著“意義”,但他還是第一次像這樣隨便地做決定,起個名字就像拋硬幣那樣簡單,單純只是合眼緣,沒有什么意不意義。
追求意義是否本身就沒有意義?那是他硬是沒能寫出一個字的畢業(yè)論文。
但晝打斷了晴方的感慨:“我問個問題哈,你用吃飯嗎?”
晴方愣了一下,隨即答道:“不用的?!?br>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內臟,難不成吃了再漏出來?那樣真的很浪費啊。
“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晝一臉吃驚地問道,“不吃東西就會死啊?!?br>
“啊,我現(xiàn)在相當于半個機器人。機器人不吃東西也能活的。”晴方解釋道。
“機器人不是人嗎?”
“嗯。我們都是變異人啊?!?br>
變異人……?
“什么是變異人?”晝感到這可能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絕佳機會,便不斷地向晴方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晴方眉頭短暫地皺了一下,心想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這個話題可能要聊很久……”
而且看這孩子的樣子,或許也聽不太明白。
“那進屋談吧!”晝起身讓道。
于是二人走進屋內。屋里東西不是很多,但還算井井有條。
晴方環(huán)視著四周,有些疑問忽地涌上腦袋。
說起來,這樣一個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的少年,居然居住在一個木屋里,而這個木屋里又有著不屬于這片無人之地的東西。
而且晝也知道如何跟人交流——
他雖然很想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直覺告訴他那是很不妙的事。
“啊,請坐這里。”晝向呆站著的晴方招手。
于是晴方在那個像是圓墊一樣的東西上坐下了,隨后他發(fā)覺那應該是一塊包著些什么東西的獸皮。
但墊子只有一個,大概……
不,也許只是他想多了。
他總喜歡多想,父親說他這樣當不了領導人。位置越高,要管的事越多,應該學會將繁雜的信息化簡并判斷,而不是讓本來簡單的問題復雜化。
但他還是沒能改掉這個老毛病。母親說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證明他想象力豐富嘛。但是心里想想就好,不能說出來,因為這些想象的東西都沒有事實證明。
他也曾經(jīng)很喜歡當好人——幫被堵的小孩給混混交錢;幫老人拎東西并護送回家;給忘帶飯的同學買面包;上學那幾年前前后后喂了幾十只小貓小狗。他覺得這些都是有意義的事,他愿意花時間做這些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天天窩在家里寫毫無意義的作業(yè),或者去游戲廳打個通宵達旦。
本來他是瞞著家里人這樣做的,終于在他第N次向父親報告零花錢用光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父親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了。
“停,我其實早就知道你在干什么了。做了這些事之后你得到了很多回報嗎?”父親這么說著,卻還是把錢遞給了他,“但不管有沒有,善良都是好事。你還需要學會辨別哪些人該幫哪些人不該幫……我想你這么聰明,應該不難辦吧?!?br>
“假如他們沒有什么可以作為回報呢?”
“總會有的?!?br>
是啊,回報總會有的。
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晝幫了他,他必須回報晝,即使他現(xiàn)在無以為報。
“啊,謝謝?!鼻绶皆讷F皮墊子上坐了下來,而晝坐在一堆干草上,眼神里滿是期待。
“首先,你知道人類是什么嗎?”晴方問道。
如果連人類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了。
于是晝邊比劃邊答道:“啊,就是一個腦袋,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兩個耳朵,兩條胳膊兩條腿的生物。”
“嗯,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人類軀干的毛發(fā)會相對稀疏,能見度也更低,如果全身毛發(fā)都很長那就是生病了,人們把他們可以解釋的變異現(xiàn)象稱為生病——你不懂也沒關系,我說通俗一點就好。所謂變異人,其實就是在人類的基礎上有某些東西發(fā)生變化而與人類不一樣,卻也無法合理描述了而已?!?br>
“就這樣?”晝一臉不可置信。
“是的。你大概懂了吧……但沒這么簡單?!鼻绶胶苷J真地點了點頭,“就像是兔子——你知道兔子嗎?”
“嗯嗯,耳朵長長的,一蹦一跳的。”
“兔子有很多顏色對吧?”
“嗯。”晝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想起了幾天前看見的一只綠色兔子,如果不是它一下子蹦了起來,晝還以為那就是一團草。
“兔子可以因為顏色不同而被分為不同品種,而人也一樣。人類可以因為膚色分為不同的人種,但這個不太好分,我就不做定論了。”
晝茫然地抬頭:“那我們在那些人種之中么?”
晴方擺擺手,道:“沒有哦。雖然我認為變異人就是人類的人種之一,但是他們并不認可?,F(xiàn)在的說法就是,人類是人類,變異人是變異人。既然不是人類就很好辦了,他們可以像殺死動物一樣名正言順地把我們殺掉?!?br>
晝的耳朵耷拉了下來,良久他才開口:“我想不會有誰愿意成為變異人?!?br>
“是啊。因為外貌受到排擠的人類也大有人在,我想變異人只是個擋箭牌罷了。就像某年代的X地隨便抓一個女性以女巫的借口燒死……真是畸形的年代。我本來還在感慨幸好我不是那個年代的女性,結果就成為了變異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感覺你比我懂得多好多……抱歉,我想問一下你的年齡?!睍円活^霧水地聽了很多聽不懂的東西之后,忍不住開口說道。
晴方頓住了,怔怔的看了晝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如果你是問這具身體的話,二十一。我應該跟你差不多大,或許比你大一些吧。但,知識的儲備量是不會跟年齡硬性掛鉤的,活得久了,或許只是生活方面的經(jīng)驗會多一些?!?br>
活得久了……他好像也沒活多久。他記得他那年是二十一歲,但靈魂的話或許沒有人會知道。
他在那河床之中沉眠了多久,沒有人會知道。
他還擁有的記憶是二十一歲,
他永遠停在了二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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