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清亮的嗓音微微上揚,漂亮的臉孔慢慢的探進(jìn)書房內(nèi)。
“大夫說你能下榻了嗎?”慕云琛批閱著奏折,頭也沒抬的問道,但是嘴角卻隱隱約約的撩高。
白縭蹦的一下跳到他的跟前,身上的環(huán)佩鈴鐺清脆作響。“可以了,在床榻上足足躺了有個把月,早就沒事了。”其實七天前她就可以下榻了,但是這暴君硬是要她再多躺上七日。
他抬起頭,擰著眉?!坝米叩牟怀蓡??非得要蹦蹦跳跳?”
“您是擔(dān)心我運動激烈???”她突然俏皮的問。
他冷笑,又低下頭一面繼續(xù)批閱奏折,一面說:“你忘了,本官可是很期待看見你病發(fā)而亡的模樣?!?/p>
她噘起小嘴?!按笕四阕彀驼娴氖菈模 ?/p>
他聽了抿著嘴笑了笑?!罢冶竟儆惺裁词拢俊?/p>
“也沒什么,只是躺在床榻上這么久了,都沒盡到照顧大人日常起居的責(zé)任,我是來復(fù)工的,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沒有?”他看起來挺忙碌的,她趕緊乖巧的說。
“有,去將南洋進(jìn)貢的篸果子吃了吧,袁妞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你的房里了。”
“篸果子?這不是陛下差人送來給你補(bǔ)身的東西嗎?”她自然而然的靠近他身旁。
“本官的身子還需要補(bǔ)嗎?”聞著她身上還殘留著的淡淡藥香味,他瞥向她,瞧她氣色紅潤,眉目帶笑,一襲寬博女裙,廣袖翩翩,環(huán)佩叮當(dāng),已然是個健康的俏佳人兒。
“這倒也是,該補(bǔ)身子的人好像是我耶!”白縭指著自己傻傻的笑道。
傻丫頭!他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奏本,笑開了。
“大人?!鄙杏恳贿M(jìn)來瞧見的就是這暢笑。
心頭一驚,姑娘這又得罪大人了嗎?
又仔細(xì)一瞧,大人這次的笑意不同以往……不帶殺氣,居然多了……寵溺……
大人他……
“什么事?”一見尚涌,他收起了笑。
又恢復(fù)了那邪佞冷漠的大人。
“呃……啟稟大人,武三思,武大人到府拜訪?!鄙杏恳粫r間反應(yīng)不過來,舌頭還有些打結(jié)呢。
“他來做什么?”慕云琛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回大人,武大人是奉了陛下之命,先來為您三天后的壽辰暖壽來著。”
“這馬屁東西,竟然上陛下那兒去請命了!”他不屑的嗤之以鼻。
“大人……那您是見還是不見?”見他發(fā)怒,尚涌小心翼翼的問。這武三思八成是以陛下的名義故意過府來親近大人的,難怪大人的神色不屑得很。
“見,自己送上門的本官當(dāng)然要見。”他撩開衣袍一臉的不耐煩,起身而去。
尚涌趕緊追上。
白縭則是一臉的興奮。原來三天后就是大人的壽辰??!
那鐵定是會非常熱鬧的了。
“小姐,煙美人以及安美人,今天已經(jīng)第十次來催請了?!辈恢篮螘r,袁妞已來到她身邊了。
“第十次?”
咋舌的白縭跟著袁妞來到后宮,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有人在等著。
“哎呀,我說縭妹妹啊,我一聽說你能下床榻了,可真是替你高興得很啊,這七請八請的總算是把你請進(jìn)后宮了?!睙熋廊艘豢吹剿齺砭蛽P高嗓音說道。
“嗯……謝謝煙美人關(guān)心。”白縭對她突來的熱絡(luò)有些不太習(xí)慣。
“應(yīng)該的,你可是照料大人的人,身子可得要保重啊!”
“呃……好的?!卑卓r只得尷尬的點頭。
“煙美人您三催四請的非要小姐走這一趟,不知是有何急事呢?”一旁的袁妞看不慣煙美人的假笑面孔,忍不住冷冷的問。
這煙美人假面得很,幸虧她有跟著小姐來,否則小姐肯定要在她這里吃大虧了。
煙美人不高興的瞪了袁妞一眼后才說:“我請縭妹妹來主要是想問問她,大人好久都沒上后宮這兒來了,你是負(fù)責(zé)幫大人安排侍寢事宜的,是不是忘了提醒大人上我這兒來?。俊彼贸雒廊说纳矸?,端起了架子,語氣也多了些責(zé)備。
她打聽過了,這丫頭現(xiàn)在可是大人最寵愛的丫頭,不僅可以在前廳里自由的暢行,而且大人對她還格外恩典有加,上回也言明了,要由這個丫頭安排后宮的侍寢事宜,她原來不當(dāng)一回事,心想著大人的性子哪容的下一個丫頭安排,可是好些日子過去了,大人卻始終都沒有出現(xiàn),探問之下,才知道大人既然已經(jīng)將侍寢事宜交出,倘若是這個丫頭沒有安排,大人自然也就沒過來了,這可還了得,她情急之下才趕緊十萬火急的把這個丫頭催來,耳提面命兼討好一番。
“縭妹妹前一陣子身子微恙,當(dāng)然是無法提醒大人過來,只不過妹妹現(xiàn)在病已然好了,那就可別忘記了要督促——不,安排大人上我這里來啊?!卑裁廊艘宦牥卓r到了,也匆匆忙忙的出現(xiàn)來要求。
“大人這一陣子都沒上后宮里來嗎?”白縭訝異的問道。雖然說大人上回宣布,由她安排后宮的侍寢事宜,但是她一個大姑娘家的哪里好意思做這份“老鴇”的工作啊,所以就從來沒有主動的幫他安排過“床事”,而且他自己也沒再提過這件事情,她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這會子瞧來,好像也不是這么一回事。
“就是啊,這兒都快變成冷宮了,所以我說縭妹妹啊,你好歹也幫一下姐姐我的忙,不如今天晚上就安排安姐姐我侍寢吧?”安美人干脆毫不客氣的自己要求了起來。
“也不知羞恥,竟然主動要求去侍寢,這要是傳出去,安姐姐可是要遭人笑話了?!睙熋廊艘桓辈恍嫉哪印?/p>
“我不知羞恥?那敢問剛才是誰要求縭妹妹,提醒大人去找你的?明明是想爭寵,還要裝出一副高尚的樣子,像你這種人更教人恥笑吧?!卑裁廊艘埠敛豢蜌獾姆创较嗷?/p>
“你!”煙美人被嘲諷的面紅耳赤,氣憤不休。
“好了好了,兩位別吵了,我一定會提醒大人過來找你們的?!卑卓r無奈的說,這就是女人太多,惹來爭風(fēng)吃醋的下場。
“真的?縭妹妹,你可真是太好了,來來來,這是我娘家給我送來的水珀手鐲,安姐姐我就送給你了?!彼膊还馨卓r同不同意,就硬是將鐲子套進(jìn)在了她的手腕上。
“哎呀,這也是我娘給我陪嫁的玉簪子,縭妹妹你戴上這個是最適合的了,煙姐姐我就把這個送給你了。”煙美人也硬是將玉簪子往她頭發(fā)上插去。“縭妹妹,今天晚上就先安排我為大人侍寢吧?”
“這怎么能行,明明是我先要求縭妹妹幫我安排的,你憑什么擠到我的前面?”
“就憑大人最寵愛我,往日他也總是先來瞧過我之后再上你那兒去的?!?/p>
“你胡說,大人是先上我這兒來的,縭妹妹,你既然是先收了我的鐲子,那就得先為我安排,你可別不知道好歹!”安美人干脆扯住白縭的手威脅道。
“真是笑死人了,縭妹妹,你也收了我的玉簪子,可不能只是幫著別人做事?。 睙熋廊艘簿咀“卓r的另一只手,惡聲惡氣地表示。
“我……”她在兩人中間被扯來扯去,手都要斷掉了。
“你們都住手!”最后還是袁妞看不過去的出聲大喊。
兩人這才住了手,但是兩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全改為瞪向袁妞?!按竽懙难绢^,竟然敢對我們大吼大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她們聯(lián)合起來擺出一副主子的派頭。
袁妞趕緊躲進(jìn)白縭的身后,小聲的說:“你們不要再欺負(fù)我家小姐了?!?/p>
“欺負(fù)?咱們又是送她手鐲又是送她玉簪子的,這叫欺負(fù)?你這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么?我方才一見你就發(fā)覺你沒有規(guī)矩,欠缺教化,來人呀,先把這個死丫頭給我押進(jìn)柴房,讓咱們好好的教一下她規(guī)矩。”煙美人說。
四周立即有人將袁妞押下。
“喂,你們在做什么,還不快放了袁妞!放了她!”白縭見狀著急的阻止。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臉的冷笑?!耙蹅兎湃艘部梢?,今天晚上咱們要見到大人,大人如果一天沒出現(xiàn),這沒大沒小的丫鬟就得在柴房里多學(xué)上一天的規(guī)矩,你自己看著辦吧?!?/p>
“你們......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做?你們這是威脅!”白縭氣憤極了,這兩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怎么不行?在這個后宮里,美人教訓(xùn)一個奴才,就連大人也是無話可說的。”安美人得意的說。
“你們!”
“我說縭妹妹,你就別惱了,如果幫咱們辦好了這件事,咱們好處可少不了你的,說不定將來咱們兩人之一成了慕云夫人,那么這好處更是說不盡給不盡的了?!睙熋廊藭砸源罅x的利誘。
“我才不要什么好處呢,我要你們放人!”白縭頭痛的摘下鐲子與玉簪子,怒氣沖沖的扔給這兩個人。
*** ***
“大人在哪里?”白縭急匆匆地問小翠。
“大人在膳廳,聽說大人將武大人留下來用膳,不過大人已經(jīng)吩咐過,不準(zhǔn)任何人靠近打擾……咦,姑娘,你上哪兒去???”她話還沒說完,就瞧見白縭抱起一盤果子撒腿就跑,人已消失。
*** ***
“承蒙慕云大人的招待,大哥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蔽淙家荒橌@喜的笑道。
“武大人專程來為本官暖壽,還替陛下送來珍貴的檀木璧玉床,如此的厚禮,本官怎能不好好招待武大人呢?!蹦皆畦u著羽扇懶聲說。
“慕云大人喜歡就好,這檀木璧玉床雖說是陛下送的,卻也是大哥我命人為您精心打造出來的,這張床還聽說神奇得很呢,冬暖夏涼,尤其是這璧玉鋪床,讓體弱者睡了之后可以補(bǔ)氣、通心脈,健康的人睡了之后可是能夠通體舒暢,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張珍貴床榻,慕云大人平常日理萬機(jī),這張床榻是最適合您睡的了!”武三思得意的說道,這架勢擺明了就是來討好邀功的。
“那武大人這回可真是為本官送來了好東西。”他眼里多了抹興趣。
“難得慕云大人這么滿意大哥我送過來的壽禮,大哥這回可真是有面子?。 蔽淙嫁熥源笮?,可偏偏主人沒啥溫度,臉上一個笑意也沒有,讓他尷尬的只得借著假咳,閉上那咧開的大嘴?!斑馈犝f李顯這個老賊,有意將他那恃寵而驕的女兒安樂公主塞給您啊,不知可否有這一回事兒?”瞧著慕云琛不假辭色的模樣,他干脆直接切入重點,不再啰唆。
慕云琛冷眼瞄著他,還真是沉不住氣??!“是啊,本官也正在考慮這件事情?!?/p>
“考慮?!慕云大人,誰都知道李顯他想與您套上關(guān)系,這才非要拉攏您做他的女婿,這老賊的目的清楚得很,就是想讓你助他登上龍位——”
“武大人,廬陵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太子了,將來的皇位本來就是他的,何需本官的相助?”慕云琛冷冷的打斷他。
“呃……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陛下的心意總是多變的,難保哪一天她老人家不會又——”
“又換讓你武大人來做這個太子?”慕云琛冷睨他。
“咳咳……這個……這個也不是全無可能,不是嗎?”心思雖然昭然若揭,但是當(dāng)場被說破,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難堪的。
“是有這個可能?!蹦皆畦醒笱蟮目壑票f。
“慕云大人也真的這么認(rèn)為?”他大喜過望,只要慕云琛肯相助于他,他登上大統(tǒng)就絕對沒問題了。
慕云琛沒有吭聲,但精銳的眼神卻透著未定。
他心驚了起來。“慕云大人,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姑母她打下的天下一定要由武家人來繼承啊?!彼s忙哀求著。
事實上陛下已經(jīng)暗示他了,只要慕云琛肯點頭,那么他就有機(jī)會扳倒李顯成為太子。
其實慕云琛羽扇輕搖就是在等武三思開口求他,而這東西果真不負(fù)他所望?。 氨竟倏梢詭湍?,只不過你得答應(yīng)本官一件事情?!?/p>
“什么事?”他眼睛霎時發(fā)亮,趕忙問。
“替本官殺了一個人?!?/p>
“沒問題!”別說殺一個人,只要為了皇位即便是要他殺幾千幾萬人都沒有問題。
“好,那你就將陛下的女兒,太平公主的人頭帶來給本官。”
“太……太平公主?!”武三思的臉色當(dāng)場發(fā)青。
寂靜的膳廳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水果掉地。
慕云琛臉色一變。“縭兒,你來做什么?”他已經(jīng)吩咐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原本要發(fā)怒,但一看見進(jìn)來的人竟然是白縭,他微微一怔。
“大人,您為什么要殺太平公主呢?”她心驚的問。
“誰許你進(jìn)來的?”慕云琛沉下聲來。
“我……”她有些驚慌。
“出去!”他盛怒。
“……不要,除非你告訴我到底為什么要殺太平公主?”
他的臉色無比難看。
武三思嚇了一跳,哪里來的丫頭竟然敢違逆慕云?。?/p>
原以為以慕云琛的性子不是立即要人殺了這個丫頭,就是要人將她杖責(zé)轟出,可是現(xiàn)在竟然兩者都沒有發(fā)生?
“此事你不用管!”慕云琛微撇過首。
“可是——”
“既然來了,過來吧?!彼麑λ惺帧?/p>
“大人!”
“過來?!彼燥@不耐。
白縭噘著嘴,知道要是再違逆他,他可真的要發(fā)火了,只好跺著步來到他跟前,滿臉的氣憤。這家伙又想做壞事了!
“用過膳了嗎?”見她頭發(fā)有些凌亂,似乎是跑著過來的。
她嘟著嘴兒搖搖頭,對于他想殺人之事依舊耿耿于懷。
“尚涌?!彼蛦尽?/p>
尚涌立即備上一份新碗筷。
“來吃點東西吧?!彼耸⑸弦煌虢鹑A雞湯端至她的面前。
她雖然不高興又心急,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乖乖的喝下雞湯,心里打定主意,這事之后一定要問個清楚。
“慕云大人,這位姑娘是?”武三思打量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被慕云琛特別“伺候”的人。這丫頭是誰呀?
“她是本官養(yǎng)的一只小蟲子?!彼荒槓簮旱谋砬?。
“小蟲子?”武三思吃了一驚。
“沒錯,我就是一只大人養(yǎng)著,隨時等著被整死的斗蟲。”她氣憤諷刺的再自我介紹。
“啊?”武三思愕然。“姑娘是說笑吧?”知道慕云琛對她特別,他知趣的對她也客氣起來,這丫頭一定是頗有來頭,否則他也不會在慕云琛眼里瞧到了容忍。
“我才不是說笑呢!”她埋怨地瞪向慕云琛。
只見慕云琛不發(fā)一語,任她目光挑釁的瞪個夠。
武三思更加驚異了,也更加確定這丫頭來歷不小,再細(xì)瞧這丫頭柳眉粉黛的,一身絲帛翮翩,竟然讓他看著有些癡迷,好個俊俏的丫頭,只可惜瘦了一點。
“武大人!”慕云琛瞥見他的愣神失態(tài),心下不由得發(fā)惱。
“呃……慕云大人?”他勉強(qiáng)回神,但還是忍不住多盯了她兩眼。
慕云琛寒氣襲人。“武大人,還記得本官所提的事?”
“???我……我記得,記得?!泵腿坏南肫鹚约簹⑻焦饕皇?,武三思驚慌的又白青了臉。
“做得到嗎?”慕云琛冷冷一問。
“做得到、做得到!”他迭聲回答,為了帝位,做不到也得做到,只是慕云琛一向與公主交好,現(xiàn)下為何又要殺她?他不解,卻又不敢多問,慕云琛行事詭異,處事無常,做事情容不得他人過問其目的,他只能自己猜想,或許是太平公主最近不知何事惹惱了他,結(jié)果給自己惹來了殺機(jī)。
他打了個冷顫,連陛下的愛女慕云琛都敢動,難道這天下當(dāng)真沒有他害怕的人?
“嗯,時候不早了,本宮就不多留人了?!蹦康囊堰_(dá)到,慕云琛不耐煩的開始趕人。
“呃……是是,大哥已打擾多時,是該回府了,該回府了。”他尷尬的趕忙起身。
走了沒兩步又回頭看向白縭?!案覇柟媚镔F姓,該如何稱呼呢?”他感興趣的問道,等他打聽清楚這丫頭跟慕云琛的關(guān)系后,如果他倆之間沒有牽連,那這丫頭他可是很有興趣的啊!
“我姓白名縭,并州人氏?!彼耆珱]有注意到某人的神色已經(jīng)接近冰寒雪山,自然的答出。
“并州,那豈不是與本官以及陛下是同鄉(xiāng),我記住了?!蔽淙紗柫T,這才興匆匆、喜孜孜的離去。
她一回首總算瞄見一個眼神充滿殺氣的男人,正緩緩的斂下眼瞼,嘴角含笑,陰陰淡淡地,令人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她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
“大人,您就告訴我嘛,到底為什么要殺太平公主呢?她可是皇上的愛女啊,您怎么可以要人殺她呢?”
又來了,這丫頭又開始磨人了!
慕云琛煩躁的起身,離開膳廳往書房方向走去。
白縭扯著他的衣袖,一路跟著“擼”到書房去,非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本官的行事容不得你一個小丫頭來置喙!”他不茍言笑的扯回被她拉皺的衣擺。
期間小翠端了香茗進(jìn)來,見到白縭又大膽的奪回他的衣擺權(quán),一副絕不罷休,與大人分庭抗禮的模樣,大人倏地瞇了眼,幾乎要人將她拖出去斬了,但當(dāng)然沒有,小翠已經(jīng)見怪不怪的放下香茗就走人了。
在府里人人可都議論著,這白姑娘不管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也不會觸怒大人,但是大人的性子陰晴不定,現(xiàn)下這會寵著,待會可就不知道會不會幡然變臉。
因此眾人都私下猜測著,大人的極限到底何時才會爆發(fā)?何時才會再對他的小蟲子下手?
“大人,我雖然說是個小丫頭,但是也知道忠逆之分,何事該為何事不該為??!”白縭雙手叉腰,十分不滿意他的態(tài)度。
他目光投向她?!澳悄憬裉烀八狸J入膳廳,就是為了議論本官的逆行?”他似乎耐性快要用罄,面色越來越不佳。
“當(dāng)然不是……我是為了!??!袁妞!我怎么差點忘記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驚天的大叫著。
他蹙眉。“袁妞怎么了?”
“沒……沒什么?!彼s緊搖手說?!斑馈瓕α?,大人,您今晚要不就……就到后宮走一趟吧。”她干笑的提議。
“嗯?”他微微挑眉。
白縭尷尬的咽了口唾液?!澳皇且覟槟才攀虒嬍乱寺??”這老鴇還真是不好做啊!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為您安排好了,煙美人與安美人可都等著您呢?!?/p>
“哦?兩個一起?”
“嗯……兩個一起。”她猛地嗆了一下的點頭。
“你當(dāng)本官體力真有這么好?”他曖昧的瞅著她。
轟!她的臉霎時紅成大紅柿子了?!安皇堑摹摇业囊馑际莾蓚€讓您隨便挑?!彼曇粼絹碓叫。詈笠讶恍∪粑脝?。
“哦?那為什么是這兩人?”
為什么是這兩人?因為她們威脅她呀!“呃……您不是最寵愛她們的嗎?我這是揣摩上意,為您精心安排?!彼哪樤叫υ浇?。
他眼底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冷霜?!氨竟倜靼琢?。”
“明白的意思是今晚上會上后宮的吧?”她緊張的問,如果他不去,那袁妞可就慘了。
慕云琛斜睨她。“你都安排好了不是嗎?”
“是啊,是啊,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彼曊f。應(yīng)該要很高興他愿意去,可不知怎地,她胸口竟然隱隱犯疼,糟糕,該不會心絞癥又犯了吧?
而且這回不只是疼,而且還有些酸……咦?好酸哪……
這到底怎么回事?
******
白縭在被窩里悶著酸,怎么會這么酸呢?
她不舒服的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安美人與煙美人應(yīng)該會如約的放了袁妞吧?
那家伙這會子應(yīng)該是由煙美人或安美人伺候著吧?
嗯……媽呀,怎么更酸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袁妞突然出現(xiàn)大叫一聲。她見到小姐皺著眉,捧著胸,一臉的汗,心驚不已。
“袁妞,你被放出來啦!”一見到袁妞,白縭先是開心的露笑,接著小臉又苦了起來?!澳惚环懦鰜砹恕潜硎敬笕苏娴囊呀?jīng)到后宮了?!彼中木镜妹捌鹚岷沽?。
“嗯,大人已經(jīng)到后宮了,我沒事了,但您是不是病癥又發(fā)作了啊?”袁妞瞧著她的模樣擔(dān)心的問。
“我……”她現(xiàn)在酸得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槽了,我先去請大夫,再去通知大人,你現(xiàn)在沒法去后宮見他了?!痹ぺs緊說。
“等等,你說大人現(xiàn)在要見我?”她勉強(qiáng)睜著眼問。
“是啊,大人命人將我放出柴房后,就要我直接來找小姐,要您到后宮去見他?!笨蛇@回小姐又病了,這可怎么辦才好呢?
“他不是正與煙美人或安美人在……”她臉紅得說不出口來。
“沒有,聽說大人現(xiàn)在正在發(fā)怒,這會子正要你快點過去呢?!?/p>
“沒有?難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白縭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好像是大人發(fā)現(xiàn)這兩位美人的惡行了,這會子正大發(fā)雷霆呢!”
“哦,那還磨蹭什么,咱們還不趕快去!”她由床榻上跳起。
“可是您的病——”
“我的病……咦?怪了,不酸了?”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兒好像不痛了,那股子要命的酸也不見了。
“您的病好了嗎?”袁妞驚喜。
“好像是?!彼约阂膊豢伤甲h的蹙眉思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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