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風禾盡起》免費試讀 免費試讀

兩日后,魔君剛一進門就被底下人火急火燎的告知,他的搖曳美人沒了。不僅如此,他的百畝良田果樹,花鳥魚蟲也全都沒了。

問,需不需要即刻發(fā)兵仙界或者妖界,捉拿兇手。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不過,魔君對此早就心里有數(shù),不怒反笑,道“不用,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不正合你們的意嘛?!?/p>

魔眾終于盼到了魔君是要準備搞事業(yè)的苗頭,紛紛跪地,振臂高呼“魔君英明,魔君威武?!?/p>

魔君雖沒明說此行是去救長洲,但南行觀察過他刨的草藥和搖曳美人給的東西,都是和救人有關,也就安心了。

利索的收拾完惹人煩的搖曳美人,又順便找了一圈罪神的蹤跡。

遺憾的是,罪神貌似只短暫在這停留過,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線索可尋,氣的隨手就炸了礙眼的一切。

終于舒服后,想著心中各種疑云大概只有落星晚能解,便馬不停蹄的返回了妖界。

可是,依舊沒能聯(lián)系上他。

這時,她也還沒有多想,以為落星晚只是回神界看孩子去了。

真是,好歹留個字條?。?/p>

涼風習習,花香撲鼻。

南行渾身乏累的很,便坐在秋千上小憩了起來。

半夢半醒間,感覺秋千有微微蕩起,耳畔還響起了一個輕輕的聲音。

“就是想不明白,這的秋千和兒時差的是什么感覺吧?”

“是啊……”

“是哥哥在推的感覺……”

話音剛落,南行就感覺到背心涌過一陣暖意,以為是落星晚回來了,剛要開口責備,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來者竟是魔君,嚇的直接跳了起來,還差點崴了腳。

魔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困惑的像在自言自語,道“這道咒印好生厲害啊,究竟封印的是什么呢?”

南行頭皮一麻,連連退后,直到撞到石桌處才站定,背著手,摳著桌邊,難掩心慌,道“你,你,你怎么進來的!”

魔君笑笑,并無任何威脅舉動,施施然的繞過秋千,氣定神閑的坐下道“不是說過嘛,整個妖界都是本君送給落星晚的?!?/p>

嘶!

媽的,打不過,真煩?。。?/p>

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南行咬咬牙,攥緊拳頭,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魔君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道“原來是指這結界啊……呵呵,這個話題可有的說呢,你這剛剛被嚇醒,有做好心理建設聽了嘛?”

“……!?。。。?!”

他此刻的氣質和神態(tài)與在魔界時有了明顯的變化,陰邪氣十足。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南行使勁狠搓了把臉,提了提精神,又深呼吸了幾口氣后,才道“我準備好了,你說吧。”

“不坐下嗎?”

“……”

南行嘴上無聲的罵罵咧咧,身體還是實誠的賣了個面子。

魔君微蕩著秋千,環(huán)看了周圍環(huán)境一圈,不掩嫌棄,道“幻境,終究還是幻境,偶爾看著還行,多看幾眼嘛,嘖嘖,就不行咯……”

“……”

南行沒懂。

魔君先是抬手指了下身后,道“這里是間大雙層的木質閣樓,寬敞,明亮,通風。”

又一抬下巴,指著前面,道“那里不是藕塘,是波光浩渺的璀璨星河,更是六界水源的源頭。

左邊楓樹的紅不是這般血腥的紅,而是落日余暉般的柔紅。

右邊杏樹的黃也不是這般糊不拉秋的屎黃,而是寶石般金燦燦的那種亮黃。

哦,那里,那里,樹下的那個也不是這種普通的巖石塊,而是罕見的青花玉石臺。

還有那兒,那兒有棵枯樹。

當初沒有移除清理,是因為每當皓月升起時,從這里看過去就像是掛在枝梢一般。

還有……

別妄圖搞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動作,沒有用的……”

“……?。?!”

南行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頓時一僵,跟著,整個人便被封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魔君則像無事發(fā)生樣,神色無恙的繼續(xù)道“因為……你們那點淺薄的修為法術,都是我親手,一點,一點的調教出來的……”

“……?。。。。。。。 ?/p>

一瞬間,南行覺得腦袋里炸開了煙花般的驚雷,此起彼伏,接踵而至,將自己轟的那叫渾身唰涼,空白了良久才僵硬著問道“你,是誰?!”

“呵呵,好問題,但,得容我想想該怎么回答你?!?/p>

魔君停住秋千,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悠悠的又踱起步,道“我曾在你最孤獨絕望時,重燃了你生的希望……

又見你被夢魘纏身無法自拔,將落星晚這個小家伙送于你作伴……

還為治好你哭瞎了的眼睛,翻遍了天下醫(yī)書,數(shù)度奔赴六界幾大危險之地去尋找藥材……

這時,你喚我,哥哥……

而后,我們再見,你便對我大打出手,這時,你喚我罪神……”

“……………………”

與之雙眸對視上的一瞬間,他的容貌便換了個人,南行也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自己靈魂出竅,徹底呆傻住了。

“就說你和落星晚當初一起修習時,老是喜歡偷奸?;?,作弊偷懶吧。這個一人千面小法術,曾反復教過你倆多次,但沒一個好好的用心學……”

罪神輕描淡寫的補充完后,空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再無半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南行終于聽到有響指聲傳來,慢慢回神,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緩了緩后,強裝鎮(zhèn)定的質問道“當年,當年你完全可以置我于死地,為何要手下留情,留我至今,究竟意欲何為?”

魔君沒有回答,而是揮手在石桌上擺出了一副棋盤,熱情的招呼道“當初,你眼睛不好,這棋藝也就沒法教會你?,F(xiàn)在,終于可以補上這課了,來,來,來,你愿執(zhí)白子還是黑子?”

一陣怒火急攻,南行一掌拍碎了棋盤,追問道“你到底想要干嘛,折磨我嗎!”

望著瞬間化為齏粉的棋盤,魔君不氣不惱,只是歪頭可惜了下,道“都說一孕傻三年,但你是天神應該不至于耽誤那么久,所以,這個問題就留給你自行去找到答案吧?!?/p>

“……?。。。。。??????”

南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差點把自己都翻暈了,忍著反胃想吐的感覺,道“我他媽的還得謝謝你為我著想是不是?!”

魔君無所謂的笑笑,道“腦子嘛,就得多用才能靈活,不然,容易提早癡呆,這可就麻煩不好了?!?/p>

“你!”

南行梗到嗆咳了幾聲,緩了緩后,態(tài)度嚴肅的換了個話題,質問道“夏良辰,廬溪鎮(zhèn),可是你的手筆!”

魔君輕搖了搖頭,難得正經了幾秒,道“你不是也認定了本君是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嘛,所以,這等跌份、掉價的齷齪事情,我,不屑做。”

我呸,南行暫且按下不表,又道“你把落星晚怎么了?”

“他呀,呵呵,放心。”魔君笑笑,道“他也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虎毒不食子,我不過是讓他暫時離開你幾天?!?/p>

南行眉頭緊鎖,道“什么意思?”

魔君道“雖然你比他優(yōu)秀的多,但相比較而言,我還是偏向喜歡聽話乖巧的他……”

“……?”南行道“這又是什么意思?”

罪神詭芒一笑并不作答,張開雙臂畫了完美的弧度后,抱拳行了個禮,緩緩倒退,道“桃笙天神,仙界馬上就要找你問罪,若能順利渡過此劫,我便把落星晚完好無損的還給你……”

“……?”

———————

罪神這個不要臉的老逼玩意兒,也不知打的什么鬼算盤,前一秒剛治好了長洲的怪疾,下一秒就又下了個無人可解的死咒,還營造出和南行是一伙的氛圍,害的南行以戕害上神為名,被關進了古鏡。

而她上次進入這里,還是幫助長洲等一眾仙家收服作亂的上古神獸,梼杌。

冥界主神,屹然有個法器,黑古龍鞭,梼杌死后的一縷殘魂就被封印在了里面。

仙界舉辦慶典宴會的那天,這個法器不知怎么突然發(fā)瘋,長洲等人幾度合力鎮(zhèn)壓都差了點運氣。

最后,是遠在天后殿的南行借用天后的法器助了一把力才將其徹底收服。

之后,梼杌就被關在了這古鏡之中。

由于法器隨主神屹然立下過汗馬功勞,又是難得的上等法器,就此毀去實在太過可惜。于是幾位仙官經過一番仔細的查看商討,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驅除殘魂里的兇煞之氣,東西就還能繼續(xù)用。

煞氣驅除的過程很是迷惑,小半月過去了,始終沒什么進展,仙官們還都不同程度的添了新傷。

消息很快傳出,子印帶領一眾醫(yī)仙趕往支援,還順帶上了剛剛恢復身體就和鯉魚精正在斗嘴的南行。

前方局勢焦灼,梼杌憑借一己之力,正在發(fā)狂抵抗玄度,長洲,晴煙三人的合力鎮(zhèn)壓,術光一度爆閃,地表微顫波動,不斷變化的光影映照著南行的臉忽明忽暗。

子印焦灼的詢問南行該怎么辦?

南行看出問題癥結,是神道外逃的一個惡靈附身在了梼杌的殘魂上。

顧忌神力和仙力還是有一定的區(qū)別,也怕被那個眼睛恨不得長在自己身上的嫉妒狂——晴煙發(fā)現(xiàn),留下找茬自己把柄,借機來針對刁難自己,給自己添麻煩,耽誤找罪神的正事,就找了個借口指導了子印一二。

仙界,向來以實力論資排輩。

子印曾因年少輕狂,怒砸過冥界的十座宮殿。事后,天帝廢了他半身的修為以示懲戒,他的口碑地位就一直處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尊重是有,但不多。

后來,為生病的二殿下研究出了特效藥,好不容易挽回了一些口碑??删o接著,又因庇護南行這個問題孩兒備受牽連。

眼下,受到“高人”指點,在收服梼杌時的大放異彩,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引來了好些仙友的大加贊賞。樂的他心里一美,又將南行一頓狂夸。

南行也是自從夏良辰消失后,好久沒聽到發(fā)自真心的表揚,同樣開心上頭,迷失了自我,沖動之下又幫他們查漏補缺了下這里的法咒結界。

萬萬沒想到,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主臺上擺著一本仙界刑法,旁人受上三種,頂多撐到九種,便會命喪當場,魂歸天際。

南行,受了近乎過半還能頑強活著,這讓負責審訊的百井上神更加堅定,南行是個邪門異類,斷不可留!!

可南行始終執(zhí)行不開口,不認罪,不反抗的三不原則。讓天帝交代的,如何勾結魔界,如何勾結妖界,修的又是什么邪門法術等問題,沒有一個得到回應解釋,也就不能稀里糊涂的擅自結案定罪。

不得不暫時停下,回去向天帝匯報請示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這一走,南行終于可以喘了口氣,快速打坐凝神,調理起氣息。

沒想到這一閉目,竟還小憩了片刻回憶起了初見長洲時的情景。

南行第一次見長洲,是在小鎮(zhèn)的醫(yī)館。

那時,夏家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人口,經營,環(huán)境等各方面因素都讓浣紗坊不再適合給她養(yǎng)病。

于是,南行便搬去了夏家在郊外老宅。

老宅荒廢了許久,雜草叢生,朽木凋零。經過重新翻修擴建,竟也有了番世外桃源的獨特味道。

房子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以竹為主。

院中一角還有棵模樣別致的老梨樹,院墻邊種滿了兩色木香花和珍珠繡線菊。待到花期,綠色竹林為背景,風過,花瓣如雨為前景,枝葉搖曳,落花起舞,畫面簡直不要太好看。

因此,南行給這里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梨竹苑。

一日,正當她努力修行在為去冥界改命前做準備時,夏良辰風風火火的帶來了一個她自認的好消息:醫(yī)館的老大夫去外地采藥時,偶遇一小伙子,年紀不大,醫(yī)術卻精湛高超,有預感定能看好南行的病傷。

提到這,就不得不說,夏良辰在為南行尋找神醫(yī)的道路上,即便踩坑無數(shù),依舊勇往直前。

什么有名沒名的,只要自稱大夫的先請回來再說。偏方神水,香灰符咒,不管有沒有效果,先招呼上再說。后來發(fā)展到神婆、道士,仙門,神人,等等,等等,花樣是一出接一出的變著法兒的來。

得虧南行是神身,不然早被折騰沒命了。

不過,南行并未生氣過。

因為知道他們是為救自己心切,便看只要差不多,不過分的,就都隨它去了。

唯獨今天一反常態(tài)的巋然不動,心累的煩躁,道“不去,不去,不去!這世上就沒有能治我這傷病的大夫,這話到底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聽的懂?”

“阿行~~~試一下吧,再試一下好不好,試一下還有一半的勝算,不試的話……”

按說,夏良辰只要搬出撒嬌這個法寶,那就是萬無一失,沒想到今天卻碰了壁。

“夠了!”

南行袖子一抽,眉間皺出溝壑般,道“有些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你快回去吧,別耽誤我忙正事?!?/p>

這是南行第一次認真嚴肅的對夏良辰發(fā)火——因為,自己離命不久矣還早,她離命不久矣可就在眼前了。

可夏良辰并不知道,還傻傻的認為南行是在諱疾忌醫(yī)。

其余事情都好說,唯獨這件事,只能她說了算!

于是,向來溫柔的夏良辰,也不樂意了,氣鼓鼓的單手叉腰,數(shù)落起她道“天天說忙正事,忙正事,難不成你的正事就是打坐,然后百無聊賴的用意念忙所謂的正事!?”

南行也不是真心想對她發(fā)火,一時沖動后,很快就緩和了語氣,道“哎唷,天機不可泄露,你就別打擾我了,我真的很忙,真的?!?/p>

夏良辰覺得南行已經病到魔怔,整天神神叨叨真拿自己當神仙了。

憂心忡忡的向蒼天大地,祖宗牌位長嘆了口氣后,握緊拳頭,對著那顆頑固執(zhí)拗的榆木腦袋,隔空,重重揮打了幾下。

態(tài)度強硬的丟下句“我不管,反正明早來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走了。

她說話算話,次日一早,人就到了。

南行卻賴在床上死活不愿起,一會兒喊餓,一會兒喊疼,借口理由一大堆。

夏良辰毫不理會,直接把人拉帶拽的拖去了醫(yī)館。

不過,在進醫(yī)館大門前還遇到了些小阻礙。

鎮(zhèn)上的人聽說小神醫(yī)師徒長得那叫一個氣宇軒昂,如謫仙下凡,稀奇的紛紛跑來圍觀,堵的本就不寬的路都無法正常通行了。

南行對長得好看的騙子師徒無感,能來,全是看夏良辰的面子,準備敷衍走個過場,早點了事回家。

近在咫尺的大門,被黑壓壓的人群阻隔怎么也靠近不了。

南行耐心有限,先是咳了幾嗓子想讓他們自覺讓開,沒人搭理。

開了金口,依舊沒受待見。

迫不得已,上手戳了戳擋在前面人的后背。

開始,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等加大力度后,才煩躁的轉過頭,跟著“嗷”一嗓子尖叫了出來。

擁堵的道路終于讓出,南行目不斜視的走到醫(yī)館門前,突然轉身,冷冷的來了句“你們,都有病嘛!?”

這是陳述句,人群卻呼啦一下,作鳥獸散開。

進入醫(yī)館后,南行本想將悶氣和起床氣沖著騙子師徒趁機撒發(fā)出來,沒想到,到了后院壓根就沒人。

夏良辰一看南行的情緒不對勁,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將人按坐下,又倒了杯茶遞過來,讓她先消消氣,跟著和顏勸撫,道“阿行,醫(yī)家多少都有點架子,更何況是年少成名被奉為小神醫(yī)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哈?!?/p>

“理解他姥姥!”

南行并不買賬,起身駁斥道“見面的時間是他們定的,他們不守時,我憑什么要理解?。俊?/p>

誰知,話音剛落,就見一捧著藥材筐的高個男子從藥架后處款款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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