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似乎注意到白秋然醒了過來,揮手的幅度更大了,但是山霧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流動。
這一幕實(shí)在是太過于驚悚,讓人恐懼的同時也帶著一絲興奮。
這就是讓人血脈噴張的異世界生活嗎!
白秋然經(jīng)過長時間的訓(xùn)練,意志力強(qiáng)了不少,狠下心咬破舌尖,使自己清醒過來,緩緩地將匕首握住藏于身后。
只不過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要為了一個一見鐘情的女孩子去拼命嗎?
畢竟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自己只是剛來這個世界的局外人。
直至現(xiàn)在白秋然也無法作出決定,但是他依照本能,拔出吳先生贈送的匕首,用力擲出,先下手為強(qiáng)。
只是還沒等他揮出匕首,心臟便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打斷了白秋然的動作。
白秋然茫然問道:“尸狗姐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遇到危險(xiǎn)或者突然情況,體內(nèi)七魄之一的尸狗就會用心臟刺痛這種方法提醒他。
可是兩個人從監(jiān)獄相遇之后,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這讓白秋然多少有點(diǎn)可惜。
他還有好多問題想問。
要是能天天說話就好了,對這個世界就可以多了解一些。
遠(yuǎn)處,那道飄忽不定的身影還在招手,揮動的幅度更大了,似乎很急迫,想讓白秋然跟著他走。
白秋然心中一動,難道不是刺客?
用心聲問道:“尸狗姐姐,你是不是想讓我和他走?是的話麻煩刺痛一下,不是的話兩下,立即逃跑的話三下?!?/p>
話音剛落,白秋然的心臟便刺痛了一下。
白秋然等候良久都等不到第二下,就知道了尸狗姐姐的想法。
尸狗是自己的七魄之一,沒有理由坑害自己的。
白秋然選擇相信尸狗的提醒,但是離去時沒有叫醒熟睡的陸青言,打算自己去面對未知的危險(xiǎn)。
小心翼翼的離開臨時搭建的庇護(hù)所后,將手臂長短的匕首別在后腰,又從地上撿了十幾塊扁平的石頭放入口袋,走遠(yuǎn)一點(diǎn)從樹上砍斷一根樹枝拿在手里。
前方飄忽的身影很有耐心的等白秋然做足了準(zhǔn)備,才繼續(xù)前行,兩人始終保持十米的間距。
山霧彌漫看不清前方道路,但是根據(jù)方向可以得知,兩人正在上山。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前方模糊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白秋然心生疑慮,沒有立即追上去,而是用樹枝不斷探著前方的道路,臨近鬼影消失的地方時,樹枝突然懸空,白秋然身形趔趄了一下。
白秋然更加謹(jǐn)慎,摸索了半天,注意到前方是一個懸崖,卻因?yàn)樯届F的阻攔成為了致命的陷阱。
那個鬼影好像就是從這里消失的。
見狀白秋然忍不住吐槽一句:“大哥,你不會掉下去摔死了吧?”
等了一會見沒人回應(yīng),體內(nèi)的尸狗姐姐也沒給出警示,白秋然也想不出答案,拍拍手準(zhǔn)備回去,將小丫頭叫醒后換一個庇護(hù)所。
扭身時察覺腳底傳來的觸感似乎有點(diǎn)不一樣。
白秋然伏低身子,辨認(rèn)出地上有一抹黑色的灰燼,是木炭燃燒的痕跡,還能感受些許的溫度,像是剛熄滅不久。
雖然說附近有五六個村子,可是因?yàn)槿ツ甑臑?zāi)難,村子里的人都已經(jīng)沒了,為何山中會突然多出人類活動的痕跡?
難道是獵戶?
剛有此想法,白秋然就自己否認(rèn)道:“不對,不對,如果是獵戶的話,又或者是吳先生進(jìn)山,尸狗姐姐和剛才那位鬼大哥不會特意來提醒我了?!?/p>
“我才來這個世界沒多久,不可能有敵人,也就是說對方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
“陸青言!”
想清楚后白秋然斷然狂奔下山。
至于那位鬼大哥,白秋然有所猜測。
他記得尸狗讓自己先去找非毒,也許剛才的鬼影就是非毒,自己的七魄之一。
但因?yàn)槟承┚壒剩龥]有現(xiàn)身。
白秋然回到庇護(hù)所,將陸青言叫醒后,凝重問道:“小師姐,你覺得吳先生可以信任嗎?”
陸青言睡眼朦朧的醒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的山霧,什么時候霧氣如此濃厚?
然后注意到白秋然手持匕首,神情很緊張,也意識到了可能有危險(xiǎn),遲疑道:“應(yīng)該是可以信任......吧?”
陸青言低聲道:“聽說我娘親和宮里的那位娘娘有些香火情,用了所有的香火情換來一個吳先生?!?/p>
“我隱約聽到,吳先生會保護(hù)我們陸家的?!?/p>
“而吳先生可是書院出來的,整個梅林大陸才有四個書院呢,每年只會收取十名學(xué)生。吳先生在里面教過書,一定很厲害?!?/p>
“宮里的......”白秋然有點(diǎn)疑惑,宮里的為何會保護(hù)這個小丫頭。
夫妻之間意見還不統(tǒng)一嗎?
一個想殺,一個想救?
但是情況緊急,分不清山里多出來的人是敵人還是其他什么人的情況下,不能過多的思考這些沒用的東西,趕緊與吳先生會合要緊。
想到這里,白秋然拉起陸青言,也來不及收拾,直奔山下而去。
可是還沒跑幾步,白秋然意識到一個讓他悚然的問題。
為何會如此的巧合?
吳先生突然讓兩個十三歲的孩子野外求生,然后當(dāng)晚就發(fā)現(xiàn)有新一批的人進(jìn)來鑰匙山?
如果吳先生真的會保護(hù)陸家,那么......
我們兩個人被當(dāng)成誘餌了嗎?
“小白?”
面對白秋然的突然停下,陸青言緊張的拉了拉他的手,“不繼續(xù)跑了嗎?”
白秋然擠出笑容,想安慰這個小丫頭幾句,忽然間他的耳廓動了動,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迅速將匕首橫在胸前,將陸青言護(hù)在身后,直勾勾的盯著北方。
在不間斷的修行術(shù)師靈氣篇下,白秋然的體質(zhì)早已得到了強(qiáng)化,雖然無法施展術(shù)法,但是感知早已被放大了數(shù)倍不止。
北方一片峽谷密林之中,山霧不斷地翻滾,像是有什么東西高速劃過一樣。
呼嘯聲劃過在春天剛長出嫩芽的林間,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像是嬰兒啼哭聲,白秋然皺眉聽了片刻,神色大變,立刻將陸青言撲倒,“羽箭!”
山霧翻滾間空了一塊,剛好能夠看到聲音的來源。
一支羽箭嘶鳴著自林間來襲,射中兩人剛剛站立的位置。
咚的一聲悶響,羽箭摩擦在石頭上,激起一片火花,照亮了兩個人驚恐的臉龐。
白秋然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自己這么近,也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會死人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拉起手立即朝著鑰匙山的腹地、密林最多的地方跑去。
看不見敵人,但是知道敵人使用的是弓箭,那么就不能輕易地下山,否則山下那片空地是弓箭手最理想的射殺環(huán)境。
果不其然。
下一刻,無數(shù)羽箭疾風(fēng)驟雨一般襲來,颼颼作響。
一根根羽箭裹挾著狂風(fēng)在霧氣中留下經(jīng)久不衰的軌道,顯得格外恐怖。
兩個人撲倒在密林之中,借助樹干躲避身體。
重重的摔倒在剛長出青草的地面上,入鼻之處一片青草的芳香,如果不是漫天的羽箭,和一位美少女躺在林間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白秋然將陸青言壓在身下,將匕首緊緊地貼住自己的后心,然后雙手抱頭。
白秋然也不清楚為何遇到危險(xiǎn)時自己如此的冷靜,居然還有心思去數(shù)羽箭的次數(shù),辨別弓弦的顫動聲。
大約來了六十余人?
刺客有這么多?
這是一支正規(guī)軍隊(duì)?
普通刺客應(yīng)該很難弄到弓箭的吧。
正思考間,一只羽箭貼著白秋然的臉頰劃過,帶出一串血花,狠狠地射進(jìn)前方不遠(yuǎn)的泥土中,血液很快順著臉頰滑落到陸青言的臉上。
白秋然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依舊將身下的小女孩護(hù)的死死地,視線穿過霧氣,順著羽箭的軌道看向北方。
對方選擇大霧天進(jìn)行刺殺,而且如此明目張膽,代表對方已經(jīng)等不及了,或者是有了萬全的準(zhǔn)備。
縱然白秋然有著一拳打倒所有敵人的幻想,可事實(shí)是吳先生再不來,他們就要死了。
估算一下時間,現(xiàn)在大約是凌晨四五點(diǎn),太陽升起前,正是所有人最疲憊、睡的正香的時候。
敵人很專業(yè)啊。
如果沒有尸狗和那個亡魂的提醒,那么他們會死于睡夢中。
陸青言身體顫抖的縮在一起,“小白,小白,接下來怎么辦?是不是又是來刺殺我的?”
陸青言帶著哭腔,緊緊攥住白秋然的衣袖,委屈道:“我什么壞事都沒做過的,為什么就憑一則箴言,那么多人要?dú)⑽摇!?/p>
小丫頭將陸家發(fā)生的不幸都?xì)w結(jié)在自己的身上,在這一刻小丫頭甚至產(chǎn)生了‘不如死了得了,陸家就會過得好’這種極端的想法。
白秋然心疼的揉了揉陸青言的小腦袋,將她臉上的血跡擦掉,安慰道:“別怕,有我在?!?/p>
白秋然知道不能繼續(xù)等下去,等到羽箭勢頭稍弱,對方很快會來人檢查這片林地的。
余慶城里的那位出手的話,肯定不只是這幫人組建的死士,其中必然摻雜著術(shù)師。
越是危險(xiǎn)的時刻,白秋然的腦袋轉(zhuǎn)的越快。
“跟著我,往前爬,咱們只需要耐心等待一會,事情很快就會有轉(zhuǎn)機(jī)的!”
白秋然不相信吳先生對現(xiàn)在的情況一無所知!
不出所料,僅僅是三分鐘后,北方的羽箭突然消失,密林之中開始傳來廝殺聲。
聽聲音像是一支百人規(guī)模的部隊(duì)加入戰(zhàn)場。
很快,一個更加嘹亮的聲音響徹在山谷之中,“呵,我當(dāng)是誰想要謀害老夫的愛徒,原來是你們逍遙閣這幫走狗,還有寧圣大將軍手下的叛徒?!?/p>
“散!”
隨著這個聲音怒喝一聲,山谷中的霧氣如同得到了赦令,飛快的消散,使得初升的朝陽爬過山坡,照到鑰匙山之中。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跑去。
他們的身后,羽箭如同新一片樹林,矗立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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