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還掛著杏仁酪,齒間,隱約可見幾粒黑色的胡麻。
我努力把眉頭緊在一簇,姨夫,我吃多了,恭桶在哪里???
周德昱愣了愣,直了眼睛看向我臉上的瓜子皮兒。
我又趕緊捅捅他的胳膊,哎,恭桶?
他回過神,指了一指,那里,耳房的床帳后面。
我慌慌張張地解下和他龍袍上的同心扭結(jié),拔下鳳簪,掀掉冠子,踏踏踏地跑進(jìn)了耳房。
自然,這合房肯定是沒合成的。
尤其是,面對一個嘴里叫著姨夫,貪吃到婚房里出恭煞風(fēng)景的小孩子。
龍鳳花燭,搖搖曳曳,月深沉,人初定。
我們各睡一床被褥。
不知道周德昱是否睡了,我此刻格外清醒。
是的,叫姨夫,是我故意的,吃多,亦是我故意的。
他不想我當(dāng)這個皇后,我也不想當(dāng)這個皇后。
迫切想當(dāng)皇后的下場,就是我的小姨,謝蘭芽。
在這宮里,要想安穩(wěn)一世,必須清醒。
從六歲上,我父親去了,見識多了世家大族那些蠅營狗茍,見識多了恨人有笑人無,我就漸漸清醒了起來。
畢竟,人清醒了,才能活,才能活得好。
清風(fēng)月朗,我也漸漸睡去。
……長秋宮中,香篆裊裊。
婉兒不必多禮,若不是在這里,你當(dāng)叫哀家一聲姨婆。
抬起頭,讓哀家看看。
我微微抬頭,眼角斜上的光暈里,謝太后著一身紫色華服,慈愛中不乏威嚴(yán)。
只見她眉頭一皺,瞬間又平復(fù)了。
是了,我在姿容上,雖也算姣好,但是,比不上麗妃,也比不上淑妃。
她微微點(diǎn)頭,認(rèn)命似地說,既然入了宮,就好好侍奉皇帝,主理六宮,后宮和諧,才是正理。
不不不,婉兒在家從來沒有學(xué)過理家。
我笑得又慌張又無奈。
臣妾聽瑞姑姑說,從小姨出事,后宮的事情都由太后主理,臣妾初來,還請?zhí)笤賻蛶统兼伞?br>太后嘆了口氣,你啊你,這樣子像什么皇后,還不被別人欺負(fù)到頭上去。
我坐在腳踏旁,從銀盤中摸了一個橘子,剝干凈皮和絲絡(luò),奉到太后手里。
怎么會,有太后娘娘和麗妃小姨在,誰敢欺負(fù)臣妾呢。
太后,這橘子真甜,您嘗嘗。
認(rèn)真搞事業(yè)的人對上裝愚守拙的人,自然是雞同鴨講。
步出長秋宮,我回望些高啄的瓦房與檐崖。
太后覺得我蠢,不知道把握宮權(quán),姿容又不夠妍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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