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收到一條手機信息,她低頭打開看——

方沁:【黎黎,我們下課打算去世紀(jì)城,你來找我們啊在校門口等你?!?/p>

喻黎:【去干嗎?!?/p>

方沁:【妃妃和我想去紋身,帶你和阿玥一塊去壯膽。】

喻黎輕嘆了口氣:【好,等我一會兒到?!?/p>

發(fā)完消息,喻黎剛收起手機,迎面就撞上了謝云天他們幾人,她自然得打招呼,畢竟是同一基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guān)系,“學(xué)長?!?/p>

“喻黎學(xué)妹我來吧,別臟了你的白裙子?!敝x云天笑著接過她手里拎著的空瓶袋子。

喻黎并不嬌生慣養(yǎng),她也不嫌臟,但現(xiàn)在就不好意思拿回來,只能低聲說,“謝謝學(xué)長。”

“對了,你剛剛看我們的比賽沒有,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謝云天雖然被拒了,但還是想讓女神看到自己的風(fēng)采。

喻黎想了想,一瞬間想到他被沈易琛套路連丟九分罰球,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客套地說,“學(xué)長打球很厲害?!?/p>

身旁看著一臉得意的謝云天,李曉盛忍不住損他兩句,“他厲害個屁,連丟九分還不夠丟人?”

“這還不是得賴那孫子耍陰,正大光明他打得過老子?”謝云天不肯在喻黎面前丟面,梗著脖子和他吵。

“那是你蠢,別人咋都不上當(dāng)?!崩顣允K道。

“你聰明,成績怎么比老子差?”謝云天不服輸?shù)馗艿馈?/p>

“滾,高一分他媽能聰明到哪里去!”李曉盛的成績就是他的痛,提成績分明戳他脊梁骨。

眼看著兩人要爭吵起來,一旁的季隨西笑著制止,“別說了,你兩半斤八兩?!?/p>

“靠?!眱扇水惪谕暋?/p>

季隨西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江爺呢?”

謝云天四處環(huán)視了一周,終于在籃球架旁邊看到了,然后吹了聲口哨,示意人在那里。

眾人朝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看到江妄川的側(cè)影,寬松運動衫露出的脖頸修長且冷白,微突的喉結(jié)冷淡勾人,漫不經(jīng)心看著面前站著的短發(fā)女生滿臉緋紅地和他說話。

說著,還把手機遞給他,看樣子是想加江妄川的微信。

見狀,喻黎幾乎第一時間就收回視線,剛想開口離開——

“你們猜江爺會給嗎?”李曉盛賭徒心理上頭,“來,賭一百塊,敢不敢?”

“我賭給?!敝x云天有條不紊地分析,“這個妹子我見過好幾回了,之前一直站在籃球場外深情款款靠著江爺,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這種癡情倒追哪個男生扛得???”

季隨西瞥了他一眼,“我賭不給,就沖你十賭九輸?!?/p>

謝云天罵了一聲,然后不服輸?shù)胤旁?,“我們等著看結(jié)果?!?/p>

“看吧。”季隨西在他話還沒說完就打斷了,“拒了。”

謝云天一臉懵逼地看過去,只見那短發(fā)女生失落地收回了手機,勉強笑著說了句什么,然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江爺喜歡哪款,這種癡情大胸萌妹都拒了?!敝x云天愿賭服輸,給季隨西轉(zhuǎn)了一百塊。

季隨西卻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喻黎,看著她從緊繃的狀態(tài)漸漸放松,看破不說破。

“我先走了,學(xué)長。”喻黎在江妄川過來之前道別。

謝云天下意識挽留,“走這么急做什么,一塊吃頓晚飯啊,我們定了渝記的位置?!?/p>

“我和室友還有約?!庇骼柰窬?。

謝云天才不再勉強,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好半響才收回目光。

……

喻黎從籃球場走出來,到校門口的時候剛好和三人差不多時間碰面。

“我們回寢室放球拍再出來的,還怕你等久了。”柯玥連運動服都沒換就出來了。

“沒,我有點事耽誤了時間。”喻黎想著剛剛第一次見到江妄川拒絕女生,比她想象中更不近人情,還以為會禮貌性地婉拒,沒想到當(dāng)眾一點面子都不給女生,如果她不是基地的人,想必他也未必會加自己微信。

“回神,走了。”方沁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

喻黎回過神,然后跟著了幾人的身旁,世紀(jì)城離昱大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就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就是沖著昱大的學(xué)生開的大商城,吃喝玩樂一應(yīng)俱全。

負(fù)一樓除了紋身店,還有美甲打耳洞之類,去完之后可以去二三層順便吃完晚飯回宿舍。

到了這個叫酷癮紋身店,地方不是很大,也沒有想象中的大尺度畫面,喻黎在心里松了口氣,看上去挺正規(guī)的。

在她們前面有幾個女生也來紋身,所以她們坐在一旁等著,孟妃妃翻著紋身冊說,“本來我都想好了紋一朵玫瑰在肩膀上的,但是這里有好多選擇看花眼了,我選擇困難癥又犯了?!?/p>

“沁沁,你紋什么?”喻黎其實有些想不通她怎么也湊這個熱鬧。

“就想紋一些很酷的圖案?!狈角哌执?,“我們滑板社每個成員都有一個標(biāo)志,我想紋一只狼在手臂上?!?/p>

喻黎沒有制止,這是每個人的自由,但還是輕聲說了句,“馬上要軍訓(xùn)了,還是紋上邊一點好遮蓋一點?!?/p>

“我也是這么想的?!狈角唿c了點頭,她也沒有張揚到紋整條手臂,又不是混黑社會,就是紋一小只。

“黎寶,你和玥玥不紋點什么嗎,這種小紋身根本沒人能看得到的。”孟妃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和喻黎變得親近了起來,仿佛之前加微信的事沒發(fā)生過一樣。

柯玥立即搖頭,“我不紋,被我媽發(fā)現(xiàn)會打死我?!?/p>

“行,不勉強你,黎寶你爸媽沒管你這么嚴(yán)吧?”孟妃妃的主要目標(biāo)也不是她,而是喻黎。

喻黎語氣輕揚,“是沒有這么嚴(yán),不過我自我約束比較強。”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

“別啊,高中咱被校規(guī)管的死死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熬到大學(xué)了,咱也該放下規(guī)矩一身輕松了,享受生活不好嗎?”孟妃妃極力勸道,然后給她看了紋身冊熱情介紹,“這個套餐就很適合你,一次性紋身體驗,即不痛又便宜,關(guān)鍵是也就維持兩三個月,還可以用酒精洗掉多好?!?/p>

喻黎心想,這確實挺方便,不過,她對刺青沒興趣。

“黎黎,來都來了,試試吧?”方沁大方笑道,“咱們寢室是一條心,你紋了就是一種自我改變,象征著擺脫約束的自由?!?/p>

“既然能隨時洗掉,我也……想紋?!笨芦h感興趣地加入挑選圖案了。

剩下喻黎一人,不參與就不合群了,她也默認(rèn)了,不過對圖案什么沒興趣,就說隨紋身師發(fā)揮,位置大小由她決定就好。

等之前的女生紋完,輪到她們了,方沁還和那女生聊了一會,說不怎么疼,讓幾人放心。

結(jié)果等孟妃妃紋完一朵紅色玫瑰的時候,她是邊哭邊紋完的,方沁一臉沉默地咬著唇。

喻黎和柯玥一次性的倒不用針刺,也不疼,就是有點擔(dān)心方沁,“看上去挺疼,沁沁你準(zhǔn)備好了?”

“沒事,我不怕疼?!狈角唠S即一笑,豁達(dá)地去紋,期間真的眉頭都沒皺一下,和孟妃妃哭紅眼天差地別。

紋身師還夸了她一句,“小姑娘挺勇敢的?!?/p>

“其實……”方沁勉強一笑,“還是有點疼,不過可以忍受?!?/p>

孟妃妃一抽一噎,佩服地看著她,接過柯玥遞過來的紙巾擦著鼻子,“加油?!?/p>

等方沁紋完,就是柯玥,她選了一只黑白貓咪,就在大腿上,很快就好了,她越看越喜歡,并且告訴喻黎,“咱這個不疼,不用擔(dān)心?!?/p>

喻黎是真不怕,她點了點頭,然后聽到紋身師問她,“你朋友推薦的這個,你看可以嗎?”

喻黎隨便瞥了一眼,就拇指大小,還是黑白的,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了句,“隨時可以洗掉吧?”

“對,酒精一擦就掉。”紋身師笑說,“紋哪,小美女?”

喻黎思索了片刻,本來想紋在手臂上,但她夏裝裙子多,還有很多吊帶裙,不像方沁一樣穿短袖可以遮蓋,只能紋在比較私密的地方,她選在了腹部。

紋身師是女的,她也不用擔(dān)心男女忌諱。

紋完后,確實沒什么痛感,但是喻黎總覺得這個紋身在哪里見過,特別像……江妄川耳邊那個放肆狂傲的荊棘刺青。

她陷入了沉思,萬一被人看到,還以為她和江妄川紋的是情侶紋身,喻黎皺著眉將衣服放下小心翼翼遮蓋了紋身,心想,反正回宿舍可以洗掉就當(dāng)沒紋過。

……

那晚在世紀(jì)城玩得太遲回去,喻黎就沒來得及洗掉紋身,想著過兩天再說,反正也沒人看得到這么隱秘的地方。

隔天白天上完必修課,晚上就是喻黎一周兩節(jié)的選修粵語課,兩節(jié)課是連著上的,都是在周四晚上。

寢室里也沒有和她一塊選這課的,所以喻黎和她們走到教學(xué)樓就分道揚鑣了,自己帶著粵語課本去了1032教室。

她去之前是真沒想到選這門的課能滿座的,當(dāng)時這門課都是被選剩下的,總共加起來的人數(shù)還不夠一個教室坐的,那這么多人是哪里來的?

喻黎在上課前五分鐘到教室了,可是眼看著沒有位置,唯一的空位就在角落,那個趴著的男生旁邊沒人座,她只能朝著那個僅剩的位置走過去,不然她就得在走廊里聽課了。

這個選修課的學(xué)分有兩分,關(guān)系到她下學(xué)期會不會重修,所以她很重視,盡管是男生坐在旁邊,她就當(dāng)無視便是了,反正就兩節(jié)課,下一堂課早來就好自己選座位了。

走到睡著的男生面前,喻黎沒有立即坐下,她很輕地敲了下桌子,“請問,這個座位有人嗎?”

“有人。”他的嗓音有些啞,有點熬夜過后的疲累。

本來喻黎聽到這樣的回復(fù)應(yīng)該立即走人的,但是這聲音她熟悉得定住了一樣。

隨即,男生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下,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他拿過手機看了慢悠悠地說,“現(xiàn)在空了,他有事不來。”

聽罷,喻黎見其他地方也沒位置,也只能坐在了他身旁,但是第一次和他坐得這么靠近,她有點不太自然,或者說放不開,也沒和他說話,就是低頭翻著粵語課本預(yù)習(xí)。

江妄川用手機打了幾個字,和別人聊著,也沒理她。

沒過一會,老師就來上課了,選修課大家上的都不是很認(rèn)真,而且這課上有一半都是為了江妄川來聽課的,她都能聽到一些竊竊私語,和時不時投來的視線,那些女生當(dāng)然不是為了看她,而是她身旁的男生。

但這不妨礙喻黎為了兩個學(xué)分努力記著筆記,跟著老師教的聲母表,邊記著下意識跟著讀出聲,而她的粵語幾乎等于中式英語那種蹩腳,“ngo hei fen nei……”

讀出聲,才發(fā)覺身旁坐著的男生也聽到了,喻黎瞬間閉上了嘴。

江妄川確實聽到了,瞥過她微紅的耳根,懶散地笑了下,“我鐘意你?!?/p>

“什么?”喻黎嚇了一跳,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她就算不懂粵語也明白。

“剛剛那句話另一種簡易的讀法?!苯唤?jīng)心闔著眼,在和人發(fā)微信,只是糾正她的讀音。

喻黎以為是善意提醒,還和輕聲他說了句,“謝謝。”

然后一節(jié)課下來,喻黎真的是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記著筆記,而身旁的男生半節(jié)課發(fā)微信,半節(jié)課戴耳機聽音樂,完全沒聽課。

但是老師喊學(xué)生回答問題的時候,喻黎因為說的不標(biāo)準(zhǔn)說得磕磕絆絆,而他卻答得流利散漫。

說實話,他的粵語說的很好,用其他女生的話就是——

“男生是怎么把粵語說得能這么性感,好聽得我要暈了?!?/p>

喻黎覺得這群女生夸張了,但確實挺好聽的,對耳朵來說是一種享受。

兩節(jié)粵語課快下課,喻黎竟然覺得時間不知不覺過得有點快,人走得差不多了,她也開始收拾課本,放進包里,起身正打算走,上衣卻被桌角勾住了,露出了小腹又純又欲的荊棘刺青。

喻黎有些慌了,剛想遮掩——

一只修長的手臂替她解開了勾住桌子的衣角。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