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罪臣之女的生存法則》免費試讀 免費試讀

彼時,官兵已將校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楚某自認待各位不?。 背溲蹝哌^臺下眾人。

“兩個月,三百條政令,每一言皆為民生!”他橫眉肅目,厲聲問道:“拜神為了什么?我當是為了安居樂業(yè)?除了那些符灰,黃苻等人,可管你們衣食溫飽了?”

楚姒揚手掀了供桌,利落走至卷耳桌前,一把拉起黃苻,笑道:“不知道天降神火到底護不護的住你這條狗命?!?/p>

說著,他扯開了黃苻的袖袋,如所料,一瓷瓶從中滾落出來。

楚姒拿了個盤子,將瓷瓶里的白粉倒出來,一股子輕微的蒜味兒幽幽散開,他皺眉,舉著盤子揚手一揮,盤中赤炎藍光乍現(xiàn)。

臺下,一片嘩然。

楚姒反手將盤子一摔,罵道:“人骨里提煉出的粉末,見風起火,旁人不曉得便罷了,你裝神弄鬼之前,怎不打聽打聽,小爺趟過得尸山墳冢,比你過得橋還多!”

黃苻弓腰側(cè)臉,頭被兩個官兵按在桌子上,這會兒,人梗著脖子,哼哼了兩聲,便臊眉耷眼的不掙扎了。

人群中,一小姑娘大笑:“妖道騙我們呢,什么狗屁神火,將軍讓它燒,它不也燒著呢嗎?”

“是啊?!?/p>

“怎么回事兒?”

“黑旗道妖言惑眾,要我們上貢,卻又不分糧食給我們,說符灰能治病,也沒見真的治好了誰??勺猿④娙氤牵o了我們多少恩惠?。坎还軇e人如何,我,從今往后,為楚將軍馬首是瞻!”

“所言在理,當為將軍馬首是瞻!”前排幾個老者跟風呼喊起來。

楚姒看了梁寶卷一眼,道:“我等武將出身,尊求軍紀嚴明,殺伐決斷,向來不知道手軟?!?/p>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可,曹郡守有言,官,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

楚姒突然看向曹郡守,放慢了語氣,說道:“這話,有其道理,在場的可都聽仔細,即日起,一年之內(nèi)免征糧稅,往后,再有燒符尋道的,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殺無赦!青郡分壇壇主的下場,便是給各位打個樣兒了?!?/p>

“啊……謝將軍大恩!”老者感激涕零:“草民,代一家老小,謝大人們的恩惠?!?/p>

“將軍英明呀?!焙霸挼?,又是那個小姑娘,聲音雖不洪亮,卻是擲地有聲,別樹一幟。

楚姒聞聲尋人,半天也沒看清她人在何處,片刻后,那小姑娘又于嘈雜之中喊道:“求神拜佛,倒不如求求自己,多開幾畝地,多養(yǎng)些家畜,哪里有活人被餓死的呢,有些個懶散的,只想不勞而獲,可沒有天上掉餡餅好事呢?!?/p>

這回,楚姒可看清楚了,丫頭擠在人群中,昏暗的光線里,只隱約露著半張臉,正神采飛揚的舉手明志呢,可不就是白郢仙?

他喊了兩個屬下,指著臺下厲聲吩咐:“把那個黃杉的小姑娘,給我捆了來!”

梁寶卷順著楚姒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白郢仙,他還頗為意外,驚道:“呦,她怎么跑出來的?”

楚姒黑著臉,吩咐:“找?guī)讉€字寫得工整的,把這里所有的百姓登記在冊!”

說完話,他回身,草草指了指黃苻幾個:“關(guān)進大牢嚴刑考問!教他把黑旗道總壇里里外外交代清楚?!?/p>

梁寶卷:“是。”

楚姒急匆匆下臺,路過小唐的時候,狠狠拍了人后腦勺一巴掌,道:“你跟我過來?!?/p>

他揪著小唐進了備用的軍帳,不久,白郢仙也被帶了進來,小姑娘一進來,便深深埋頭。

她可真是有通天的本事,那小小的后院,四五個人前后守著門窗,竟也教她跑了?

眼下帳子狹小,里面沒幾件東西,一對桌案矮席,一臺沙盤,只站了三個人,便有些擁擠了。

“小唐!”楚姒質(zhì)問:“她怎么會在校場!”

白郢仙一哆嗦,不待身邊小唐回話,便自顧道:“守院的都睡下了,我……民女,是想出來看看熱鬧,沒想著逃,打算一會兒就回府去!”

小唐深知楚姒的脾氣,哪里還敢解釋,當下便跪地請罪:“屬下失職!”

楚姒隨手抄了個茶杯猛摔過去,氣地,直咬牙根兒,若不是今夜來的百姓多,他原本,是打算將一干教眾屠殺殆盡,真動起手來,哪個認識這丫頭是誰?豈不是一道將她殺了!

白郢仙不知原委,只縮著脖子,頂著天雷偷偷看了一眼小唐,之后,面露苦澀。

悔恨啊,她剛剛干嘛要帶節(jié)奏呢,教人抓了個正著,大概,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養(yǎng)得她沒了戒心!

近一個月,她住在守備府的狀態(tài)幾近于躺平。

因小唐好說話,她有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滿足,人家甚至幫她把家里的東西都搬進府了。日常開個小灶,送侍衛(wèi)一些好吃的,哄得大家其樂融融,十分開心,可是,她也不能一輩子被圈禁著吧。

白郢仙咬了咬舌尖,小聲道:“將軍息怒,您……睿智神武,剛一番恩威并施,收拾了黃苻,安撫了百姓,還給曹郡守立了威信,當真好手段呢?!?/p>

“……”

馬屁過于直白,拍地楚姒不想說話。

他沒個好臉色,今天穿的,是常服,交領(lǐng),廣袖,深色的布料看起來十分厚重,靴子兩側(cè)繡著浪滾白云的暗紋。

白郢仙盯著那繡紋瞧,心里卻忐忑,剛見了楚姒俯瞰山河,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會兒,也膽怯了。

她低頭,試探性地,自顧念道:“草民斗膽,想著,將軍當務(wù)之急是囤積糧草,厲兵秣馬?!?/p>

“聽聞,西簾山南有條河,河寬水深又湍急,只有冬天,河面結(jié)了冰,才方便大批人馬渡河,您就算不想著南下,南邊的人,也勢必要北上的?!?/p>

她吐出一小點舌尖兒,悄悄舔了舔嘴角,接著說道:“城外偌大一個鹽湖,誰看著不眼紅呢!今年冬天,正是一個契機,守得住,將軍便能占了上風!”

楚姒聞言,驟然抬眼,饒有興致問道:“姑娘如此見識,當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家里世代行醫(yī),民女讀過一些書?!?/p>

白郢仙想給自己謀一條光明正大的出路,她不能畏縮在一間小房子里草草度日,所幸,遇到了楚姒,這人作風算正派,又不做欺辱弱小濫殺無辜的混賬事,分明就是可以追隨的一條好大腿。

她狠了狠心,抬頭看著對方,說:“我懂些農(nóng)耕的文化,您可以派人去七果村打探,照我的方法,不只能提高糧食產(chǎn)量,還能增加畜牧種類,隨之而來的副產(chǎn)品,也能很快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將軍信我,農(nóng)耕經(jīng)濟才是軍事基礎(chǔ),行軍打仗就跟臨街撒銀子一樣,沒錢怎么行?只要您,別關(guān)著我,再給我一點點權(quán)利,可保證一兩年之內(nèi),您一定,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青郡?!?/p>

楚姒聽這一番高談闊論,逐漸掩面,憋悶了半天,終究……憋出了一聲笑:“難不成,你還想做我的客卿??”

白郢仙學小唐行大禮的樣子,拜了一拜,回道:“誰不想成為能創(chuàng)造價值的人,依將軍行事,您定是個見慣了眾生相,也依舊端正仁義的,極好極好的人,最是可以托付的,想要投入您門下,有什么奇怪?”

楚姒這會兒,被夸的十分受用了,雖不語,卻莫名的,也想再聽她多說幾句話。

他隱隱有所期待,遂坐正,上半身稍有前傾,一手肘撐在案面,揉著額角,似笑非笑輕嘆一聲,問:“姑娘,想要多少酬勞?”

“多少都行,只要能自由出入就好,我不想被關(guān)在院子里。”白郢仙眉目舒展開。

小唐眨眼,愣愣看向身邊的女孩。他自己這會兒,臉都紅透了,白郢仙卻渾然無知,話越說越飄,神態(tài)越來越自在,可真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姑娘。

他們家少主雖長得玉樹臨風,可脾氣黑啊,誰家女孩兒敢主動往前靠。

楚姒眼簾半垂,過了一會兒,才抬眼,目光審視地盯著白郢仙,他思慮了片刻后,點了點頭,語氣輕佻:“可以,有兩個條件,一,你人,必須住在守備府,出入自由但要報備,二,若有所成,你將來的婚事,必經(jīng)我同意?!?/p>

“……”白郢仙結(jié)舌。

正好,梁寶卷進來了,白郢仙回頭看他,見他還是那天的樣子,白袍,綁著馬尾辮子,人跳脫的很,一進門,便雀躍大喊:“六哥,外面的事了了!”

楚姒點頭應(yīng)一聲,起身,走至營帳門口,道:“小唐,你且留下陪著白姑娘,她同意,便帶她回府,若不同意,帶去大牢與黃苻關(guān)在一處便是了?!?/p>

白郢仙大驚失色,想也不想,立刻提著裙子起身,一步竄到楚姒跟前,辯白道:“民女求之不得?!?/p>

楚姒嘴角一彎,掀了門簾出去。

彼時,天色已見透亮,一行人打道回府,各自歇息。

隔天午時,日上中天。

梁寶卷穿戴整齊地沖進楚姒臥房,見人沒起,便手欠,一把掀了楚姒的被褥,喊道:“六哥?”

楚姒:“……”

梁寶卷扯著被角:“快給我講講,白姑娘答應(yīng)你什么了?”

楚姒:“……”

梁寶卷:“六哥,說一說嘛?!?/p>

“沒什么……”楚姒小臂遮著半張臉,長嘆一口氣,啞聲道:“她一個丫頭,有些新鮮……愛玩鬧的荒唐心思罷了,隨她去。”

他一把推開梁寶卷,道:“傳……咱們新上任的郡守與郡尉,午后,書房議事?!?/p>

無趣!

練兵,議事,除了這些楚姒的生活再沒別的,梁寶卷這樣想著,翻著白眼出去了。

門口,他遇到小唐,便問:“你家少主,是怎么安頓白姑娘的?”

“撤了看守的,其他一切照舊?!毙√聘┦状鸬馈?/p>

梁寶卷臉望著天,心情轉(zhuǎn)好,因艷陽高懸,空氣干燥又溫暖,院里的菖蒲散著淡淡的花草香,他想了想,又問:“你不覺得,六哥待她好嗎?”

“屬下不敢揣摩少主的心思。”小唐惶恐:“小梁公子這邊請。”

梁寶卷眉毛一挑,瀟灑回房去,他寫了帖子,命人速速送去縣衙。

郡守姓曹,單名一個日,高瘦,長的彬彬有禮,是當?shù)胤浅S忻淖x書人,德行不錯,但手段一般,為人不夠強勢,楚姒為了給他鋪路,也是花了很多心思。

耳伯,便不同了,楚姒父親一手帶出來的副將,身形魁梧,皮膚黝黑,絡(luò)腮胡,濃眉大眼的,往哪里一坐都喜氣洋洋,他若提刀上陣,那比屠夫還不懼血腥。

兩人一收到帖子,便套車去了守備府,至書房,楚姒與梁寶卷皆在。

耳伯拜禮,不待他人開口,便先回稟道:“聽少主的吩咐,軍隊已重整,百人一伍千人一營,皆有親兵帶隊,操練個半月,您可親自檢閱。”

“耳伯做事,晚輩自然放心?!背ρ酆煱胝?,一手搭在沙盤邊緣,道:“請兩位過來,是想再商議一下法禮制度,以軍法治,過于嚴苛了,曹大人何解?”

“下官已將所想撰寫冊。”他將手里厚厚兩本分別遞給楚姒與耳伯,卻唯獨沒梁寶卷的,人人都把梁寶卷當做傻小子……

“城里流民太多,又有流犯作祟,大赦之后,將軍當眾處死了幾個殺人越貨的,鄉(xiāng)里之間,表面上也算安定了,但不乏雞鳴狗盜的,下官以為,當以禮教先行,有違背者再酌情處置。”

耳伯揪了揪胡子沉吟道:“讀書人講求寬嚴并濟,方長久啊?!?/p>

楚姒表示認可,他翻閱手冊,隨口道:“上月開倉放糧,昨日,又剛免了稅收,咱們這一本賬,幾乎完全靠鹽場撐著,既已與王室對立,早晚要各自為政,再過不久,南邊的客商便不會再北上走商換鹽,該早做打算?!?/p>

耳伯:“從前是因城里不安定,百姓青天白日也閉門不出,地荒了,錢袋子也耗空了,既然如今大好,是不是該鼓勵農(nóng)商?!?/p>

楚姒慕然抬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嘴角一彎,笑道:“曹大人,我與你舉薦一人,寶卷!去后院帶白姑娘來?!?/p>

梁寶卷這會兒昏昏欲睡,聽見楚姒叫,他眼皮子一掀,麻溜去提了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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