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陳府。

今夜月朗星稀,微風(fēng)徐徐,陳家人都早早進入夢鄉(xiāng),可陳府后院中卻站著兩人。

一大一小,正是陳石和陳十三。自從白天陳石答應(yīng)教陳十三身法之后,陳十三興奮難耐,剛一入夜便來后院等候。

只見陳石從懷中掏出一本蝴蝶裝書籍,陳十三見狀雙手接過,這書籍就寥寥幾頁,上面墨跡未干,陳十三一看便知,這書乃是陳石剛剛抄錄,心下感動。

翻開書卷,剛看幾行,陳十三就面露難色:“石頭叔,我認字不多,有些字實在讀不懂,你能讀給我聽嗎?”

陳石一聽,看著陳十三,心中想起平日里練功時,身邊那天真活潑,機敏懂事的男童,每每練功完畢,陳十三不是給他端茶倒水就是捏肩捶腰。

想到這,陳石心中憐惜,雙手背腰道:“這身法名叫太虛步,是我年少時游歷山河偶然得到。若想修煉,必須先練好眼力,聽力和腳力,再牢記步法?!闭f完,只見他雙腿彎曲,重心驟降,兩條腿輪流發(fā)力,在后院中閃轉(zhuǎn)騰挪,帶起一片殘影。

片刻后,陳石身形一閃來到陳十三面前,繼續(xù)說道:“這步法有三要點,其一保持重心,為了可以平穩(wěn)快速的反應(yīng);其二保持雙腿彎曲,節(jié)省腿部發(fā)力時間,;其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迅速判斷最佳的移動路線?!?/p>

陳十三聽得連連點頭稱是,眼睛里止不住的興奮和向往。

而陳石今天怕是把他一年的話都說完了:“剛才我演示的步法可看清楚了?”

陳十三用力點頭道:“看清楚了?!?/p>

陳石滿意的點點頭,示意陳十三演示一遍。

只見陳十三雙腳彎曲,重心驟降,將陳石剛才的步法絲毫不差的做了一遍。一旁的陳石看在眼里,心中卻是掀起的驚濤駭浪,要知道他年輕時單單記住這步法就花了整整五天,而陳十三看了一遍不僅牢記在心,而且還能演示出來,若不是親眼所見,只怕難以相信。

“石頭叔,我剛才的步法可有出錯?”

陳石回過神來滿意的說道:“步法絲毫不差,但是需要注意兩點,一是重心,每個人的身高體重不一樣,保持的重心高度也不同,這個你要自己摸索;二是肢體動作,施展步法時要極力減少肢體的多余動作,太虛步方能行云流水,隨心所欲?!?/p>

陳十三聽完作揖道是。接著陳石從腰間布袋中抓出一把黃豆,說道:“步法你只需勤加修煉,不久就可小成。再來是練眼力,我將這把黃豆拋向空中,你在它落地之前數(shù)出準(zhǔn)確數(shù)量?!?/p>

說完便用力一拋。陳十三瞪大了眼睛,可是這夜色濃濃,黃豆從空中落地,他愣是沒看清幾顆。“石頭叔,這大晚上的看不見?!?/p>

陳石卻不再說話,又抓了一把黃豆拋向空中。

從此以后,陳十三清早跑步登山,午后和陳北凝一同修煉,晚上在陳家后院數(shù)黃豆,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這日,陳家書房內(nèi),陳如林陳如海陳石三人正在商議要事,書房案桌上有一封書信,這信是陳北復(fù)從冰雪島寄來,大意是說冰雪島重視陳北凝天資聰穎,命陳北復(fù)前往陳家?guī)浠貚u修煉。

“如海、石頭,如今北凝身懷冰特性之事估計人盡皆知。若不去冰雪島,其他勢力虎視眈眈,若是去了冰雪島,我又實在不舍。你們說該如何是好?!?/p>

陳如海思量了一番說道:“北復(fù)這孩子去了冰雪島五年,從未回過家,北凝若是去了,怕是與我們再難相見。若是不去,萬一冰雪島惱了,我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p>

陳石倒是回歸平常,言簡意賅道:“見機行事?!?/p>

陳如林陳如海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看來只能如此。若是冰雪島態(tài)度強硬,我們也只能聽從?!?/p>

幾日后,陳北復(fù)同阮天成回到陳府,陳府上下熱鬧非凡。

陳府大堂內(nèi),阮天成正向陳如林等人道明來意:“陳老爺應(yīng)是知道我等來意,陳北凝這孩子天資聰穎,我冰雪島島主愛惜人才,所以特命我來與陳老爺商議。若是北凝這孩子也能來我冰雪島修煉,一來兄妹二人也不寂寞,二來那些窺視陳家的大小勢力也能消停?!?/p>

陳如林知道這事兒躲不過,無奈道:“阮公子言之有理,只是我就這一兒一女,若是都去了貴島,實在是舍不得?!?/p>

阮天成聽完這話,倒也不在意:“無妨,陳老爺不必著急給我答復(fù)?!?/p>

說完又看向陳北復(fù)說道:“北復(fù),五年沒回家了,這次你就在家里多住上些時日吧?!标惐睆?fù)一聽,作揖稱是。

第二天陳十三正同陳北凝在后院修煉,幾天時間,陳十三的太虛步已經(jīng)使得有模有樣,只是躲避陳北凝的冰石還是顯得狼狽不堪。陳北復(fù)同陳如林、陳如海、陳石三人行至后院,看見院中兩人修煉,便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剛看不久陳北復(fù)眉頭緊鎖道:“北凝,你和這樣的廢物一起修煉,怕是白費時間?!?/p>

陳如林三人聽見此話,紛紛眉頭一皺,陳北凝停下手中動作,心中怒氣突生,兩條細長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陳北復(fù),你說什么呢,十三不是廢物!”

陳十三在旁倒也不在意,只見他仔細的打量起這陳家大公子。陳北復(fù)雖說言語輕狂,可也是長得端正標(biāo)致,再加上常年在冰雪島修煉,整個人透露出幾分清冷高傲。

陳北復(fù)輕蔑一笑:“我聽說這陳十三是無特性,不是廢物又是什么?”

陳如林在一旁聽不下去了,打斷道:“好了,都住口?!标惐蹦黠@不打算放過陳北復(fù),不依不饒道:“那你陪我練?!?/p>

說完腳下微動,“噗噗噗”冒出數(shù)十顆冰石。

陳北復(fù)見狀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道:“我年長你五歲,不會欺負你。”說完便看向身后的陳石說道:“久聞石頭叔是我陳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今天機會難得,可否請石頭叔指教一番?!?/p>

陳如林一聽,也是起了興致:“石頭,那你就和北復(fù)過過招。北復(fù),有你石頭叔陪你切磋,你就全力施為,讓我看看你在冰雪島學(xué)了些什么?!?/p>

只見陳北復(fù)直立在后院中,雖然只有十歲,可身上竟有了些成年男子的英武之氣,左手負背神色輕松,一雙鷹眼爍爍有光地盯著面前的陳石,腳下寒氣突生。陳北復(fù)右手一伸,微微一笑道:“石頭叔,請?!?/p>

陳石單手一抬,腳下“咕咚”直冒,不一會兒便涌出十二顆水球,每個水球都有拳頭大小。陳石化掌為指,水球瞬時飛撲而出。

陳北復(fù)雙眼一凝,左右側(cè)身輕松躲過先頭的幾顆水球,就在后發(fā)的水球?qū)⒁兄辽砬皶r,陳北復(fù)眼睛一晃,突然發(fā)現(xiàn)陳石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

頓時陳北復(fù)后背汗毛直立,只見他身體驟然下降,雙手雙腳貼地,整個人像一只貓一樣趴在地上,身體上方的水球猛然相撞,奇怪的是水球竟然沒有撞散,而是像充滿彈性的球一樣反彈而出。

下一刻陳石又消失了,身形變化,兀得停在水球較多的地方,腳踢掌劈的將水球向著陳北復(fù)打去。陳北復(fù)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四肢彈起身體,在空中打了個旋,穩(wěn)穩(wěn)的躲過水球。

陳石見水球一擊不中,又變換身形,朝著水球較多的地方移動而去。只見場中陳北復(fù)瀟灑而立,面對飛馳而來的水球輕松躲避。

臺下的陳十三此時已經(jīng)看呆,他是第一次親眼見陳石與人動手,這場中飛來飛去的水球和閃躲輕松的陳北復(fù),無疑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再看對壘的二人,雙方已經(jīng)過了幾十招,陳石的水球一下都沒擊中,可陳北復(fù)的表情卻凝重了幾分。他漸漸發(fā)現(xiàn)陳石的水球攻擊速度越來越快,有幾顆差點就擊中他了,原來這些水球經(jīng)過反復(fù)的彈跳,相比之前,移動的速度快上了好幾倍。

陳石唰的一下出現(xiàn)在空中,接著猛得一用力將眼前的水球拍向陳北復(fù),陳北復(fù)反應(yīng)也不慢,俊臉一側(cè),水球從眼前飛過。下一刻只覺右手一涼,陳北復(fù)定睛一看,只見一顆水球牢牢的套在了手臂上。

身后的陳石動作不慢反快,抓住機會猛擊水球,頓時四面八方的水球,有的朝陳北復(fù)面部而去,有的向著身體四肢飛去。

場下陳如林微微點頭,口中說道:“勝負已分?!?/p>

陳北凝看見此狀,疑惑道:“爹爹,之前的水球陳北復(fù)都能躲過,為何現(xiàn)在躲不了。”

陳如林回答道:“你石頭叔的水球彈力十足,經(jīng)過不停的擊打和反復(fù)的彈跳,水球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其中一部分水球是朝著北復(fù)面部飛去,雖然被躲過了,但是水球飛過雙眼的一瞬間,北復(fù)的視線會被遮蔽??床灰娏司蜔o法快速的判斷石頭出現(xiàn)的位置,自然也就看不到接下來的攻擊,這一招叫一葉障目。”陳北凝和陳十三聽了這話,恍然大悟。

交談之間,場中陳北復(fù)雙手雙腳都被水球套中,只見陳石停下身影,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北復(fù)。

陳北復(fù)此時倒也不慌張,淡定的說道:“石頭叔怎么不攻擊了?”

場下陳如林接過話來:“北復(fù),你已被四顆水球擊中,勝負已分?!?/p>

陳北復(fù)笑道:“父親,我可沒受傷,這場比試對我來說剛剛開始?!闭f完只見陳北復(fù)雙臂展開,體內(nèi)白色寒氣直冒,下一刻套在四肢上的水球“咔咔”凝結(jié)成冰。

接著身遭寒氣往陳北復(fù)手中凝聚成球,只見陳北復(fù)口中喊道:“寒域!”右手一掌猛地拍向地面,掌中寒氣頓時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瞬間將陳石和剩下的水球籠罩在內(nèi)。

場中水球遇到這濃郁的寒氣紛紛凝結(jié)成冰,“砰砰砰”地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陳石見狀,臉色凝重,單手一指,腳下又冒出數(shù)十顆水球向著陳北復(fù)飛去,可水球行至一半又被寒氣凍住,摔在地上再無動靜。

場下陳十三等人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局勢逆轉(zhuǎn),此時的陳石已落下風(fēng)。

陳石見水球再無效果,腳下一虛,太虛步施展而開,只見陳石帶起一片殘影,右手成掌向著陳北復(fù)劈去。

反觀陳北復(fù),氣定神閑,竟然閉上了雙眼,對于陳石的劈掌毫不在意。下一刻場中的情況出乎所有人意料,陳石的劈掌停在了陳北復(fù)面前,距離陳北復(fù)僅僅半尺有余,強勁的掌風(fēng)吹得陳北復(fù)鬢發(fā)飛揚。

陳北復(fù)睜開眼睛:“石頭叔,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