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抬頭。
書架、書桌、電腦、筆筒……
一目了然。
這是一間小書房。
舒陽一臉懵的看著四周,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他扶著椅子站起身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房間的每個角落。
書架上一本本陳列整齊的心理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每一本書的書脊,只是稍微在《24重人格》和《記憶錯覺》兩本書上有過停頓。
失憶?
還是精神分裂?
又或者是……穿越?
將所有房間都轉(zhuǎn)了一遍,沒有其他人,似乎是一個人獨居。
回轉(zhuǎn)到書桌前,借著反光的電腦屏幕映照,不難看出自己的模樣。
“我還是我,只是腦海里的記憶對不上號?!?/p>
啟動電腦。
舒陽迫切的想要了解這個世界與自己認知中的世界有什么區(qū)別。
“電腦密碼?難辦了?!?/p>
他拍拍自己的額頭,腦海中沒有絲毫與這臺電腦有關(guān)的畫面。
根據(jù)自己記憶里設(shè)置密碼的習(xí)慣,他熟練的將出生年月日輸入進去。
鼠標(biāo)挪動。
確定。
密碼錯誤。
舒陽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又在出生年月日后面加上了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回車鍵敲下。
確定。
電腦屏幕一閃,成功進入。
“外貌沒變,出生年月沒變,就連名字也沒變?!?/p>
他眼睛盯著電腦桌面,瞳孔略微縮小。
桌面上,各種軟件頭像與他記憶里的分毫不差,但是名字都變得五花八門。
沒有管這些,他直接點開瀏覽器的圖標(biāo)……
日落西山,余暉散盡,月明星稀。
“咕~”
胃中饑餓傳來。
舒陽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目光順勢從電腦屏幕上挪開,用手疲憊地按揉著兩側(cè)的太陽穴。
這個世界的總體發(fā)展路線與他記憶中的世界相差不大。
在歷史必然性的影響下,一些關(guān)鍵性人物雖然名字不同,但重要性一致。
“平行時空嗎?”
他伸手想要拉開抽屜,找一找有沒有能幫助自己快速了解原身身份的東西。
“哐哐?!?/p>
“上了鎖?”
摸了摸上下口袋,很輕松就掏出一串鑰匙。
抽屜打開。
入眼是一本工作證。
翻開。
一寸照上,年輕人身著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明朗,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朝氣與自信。
活脫脫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
看著證件上的幾個大字,舒陽眉頭微微上挑,
“心理咨詢師?”
“看起來混得還不錯?!?/p>
將工作證擺在桌面上,他又陸陸續(xù)續(xù)從抽屜里翻出身份證、銀行卡、黨員證、筆記本,以及一些現(xiàn)金。
“身份證上的地址不同,身份證號略有不同,銀行卡號都不相同,入黨時間一樣?!?/p>
“大部分經(jīng)歷都不相同,為什么兩條人生軌跡中入黨時間會一樣呢?”
“這就是我黨的強大?”
他笑著搖搖頭,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他隨手拿起放在邊緣的筆記本,翻開一頁,略微掃了一眼,隨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一本日記本。
準(zhǔn)確的說,這是一個人在撞邪后寫下的七天日記。
現(xiàn)在看起來,更像是遺書。
國歷1022年,7月3日,大雨(補)
今天加班到很晚,錯過了回家的末班車,而我又不想冒雨走回去,就在街上隨手?jǐn)r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面相很和善,我對他提不起戒心。
后座很軟,車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我靠在上面不知不覺就睡了一路。
在睡夢中,我感覺到一絲刺痛從手臂傳來,想要睜開眼,但沉重的眼皮迫使我放棄了這一決定。
再睜眼時,就已經(jīng)到了家中。
如何回來的,我一概沒有印象。甚至就連這些事,也是三天后才想起來的。
國歷1022年,7月4日,陰(補)
平淡無奇的起床、上班、下班、回家。
唯一的特殊,是在夜幕降臨之后。
我和父母分居兩地,自己也沒有女朋友,家里一直就我一個人。
當(dāng)時我在臥室打算睡覺,隱隱約約感覺臥室外的客廳里有人在走動,悉悉邃邃地腳步聲像是有人在踮腳走路。
當(dāng)時以為是賊,我就喊了一聲壯膽,想要把賊嚇走,但沒有人答應(yīng)。
我順手抄起桌子上鐵質(zhì)的臺燈,以及一個手電。一邊揮舞、一邊呵斥,臺燈發(fā)出的破空聲與手電的燈光給了我極大的自信。
我披著睡衣來到客廳把燈打開,又將房間全部看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屋里并沒有其他人。
我甚至仔細查看了屋里的門窗,窗戶上了卡扣,門也是鎖好的,沒有一點被動過的痕跡。
在我檢查過所有房間后,一整夜,腳步聲都再沒有出現(xiàn)。
國歷1022年,7月5日,陰(補)
白天無事,但一到夜晚,腳步聲又出現(xiàn)了。
這次的腳步聲比昨天更大,就像……人正常走路的聲音。
而且聲音每次都是從沒有開燈的房間里傳出的,一旦打開燈,腳步聲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在疑神疑鬼的恐懼中,我開著燈度過了一晚。
國歷1022年,7月6日,多云
連續(xù)兩個晚上沒睡好覺了,工作效率有所下降,這很快被我的上司老劉察覺。
老劉是個很好的人,我初入公司的時候給了我很大的提攜。
聽完我的講述后,老劉給了我兩個建議,報警、去心理咨詢。
報警?沒必……
算了,等今晚再出現(xiàn)腳步聲我就報警。
我還是決定先去心理咨詢一下,萬一只是我壓力過大產(chǎn)生的幻聽呢?
本著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我請假去了老劉給我推薦的心理咨詢室。
舒醫(yī)生是個很好的醫(yī)生,通過十幾分鐘的談話判斷出我精神正常,只是有點失眠和幻聽。
失眠,我不敢回家睡覺,甚至不敢閉上眼睛。
因為……一閉上眼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就會出現(xiàn),由遠及近,好像正在慢慢靠近我的床頭。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舒醫(yī)生才決定給我催眠。
沒想到誤打誤撞,反而解開了我失去的關(guān)于出租車司機的記憶。
我不知道這種癥狀會持續(xù)多久,我決定寫日記記錄下來。
從遇到那個司機開始,直到……我死……癥狀消失。
我不敢把日記本帶回家,怕被腳步聲的主人看見。我把它放在舒醫(yī)生這里,我與舒醫(yī)生約定,要是哪一天我沒來續(xù)寫日記,請他幫我把日記本交給警方。
國歷1022年,7月7日,晴
昨天晚上回到家,我發(fā)現(xiàn)腳步聲更大了,像是一個小偷變成光明正大來我家的客人。
肆無忌憚的腳步聲讓我毛骨悚然,我離開屋子,反鎖房門。
一邊往小區(qū)內(nèi)人多的娛樂場所跑,一邊撥打報警電話。
大約十分鐘左右,兩名男警官到來。
警官陪著我把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甚至詢問了樓上樓下的住戶,并沒有任何異常。
除了我,沒有人能聽到腳步聲……就在兩位警官面前響起的腳步聲。
我發(fā)現(xiàn),除了光線,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限制住它了。
在恐懼中,我開著燈,睜著眼,又熬過了一晚。
今天白天,一切正常,我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小憩了一會。
再不解決這件事,我可能會直接猝死。
國歷1022年,7月8日,晴
完了,現(xiàn)在腳步聲好像無處不在。就算開著燈,也能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
我快要崩潰了。
國歷1022年,7月9日,雨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看到它了?。?!
照鏡子時,佝僂的黑影!就在我背后!伸長的黑霧只差幾步就能夠到我的肩膀!
它終于出現(xiàn)了!
我打電話報警,可是……除了我之外,好像沒人能看見它。
它當(dāng)著警官的面,肆無忌憚地趴在地板上。
它好像在笑,嘲笑嗎?
我受不了了,今天晚上,我要跟它拼個你死我活!
……
七天的日記,就此結(jié)束。
舒陽看了眼電腦右下角,
7/10,19:06
七月十日,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了,但這個‘病人’還沒有來續(xù)寫日記。
難道……他已經(jīng)……
這世界上不會真有詭異吧?
按照約定,原主是要將這本筆記本交給警方的。
舒陽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指紋解鎖。
下午三點半,有一個備注為劉國樹的電話打進來。
五分鐘通話時間。
半個小時后,原主撥出了兩個相同的號碼,無人接聽。
四點半,原主再次撥打了之前未接通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最后撥出的電話為110……
“劉國樹應(yīng)該就是日記中的老劉,未接聽的電話應(yīng)該是日記的主人……”
舒陽翻來日記本,看了眼封面,
“……于洪!”
“既然報了警,那我只需要等警官上門來收這本日記本就行了。”
鎖上抽屜,揣著手機和鑰匙,他就打算出門先填飽肚子。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咚咚、咚咚咚~”
舒陽一握上門把手,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俊?/p>
透過貓眼,門外是一個身穿藍色警服的人。
帽檐很低,而且門外的人似乎有些刻意耷拉著腦袋,他看不清那人的臉。
“治安官,來取證物的,請打開門。”
“請等一下?!?/p>
舒陽眉頭一皺,回身朝書房走去,片刻之后,帶著日記本打開了房門。
“警官先生,你來得剛剛好啊!我正準(zhǔn)備出門,你要是再晚點可就得在門外等上一會了?!?/p>
他笑著打量面前這位警官,把手中的筆記本遞了上去。
“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這位警官身材有些瘦削,國字臉,杏眼,高鼻梁,給人一種很和善、正義的感覺。
“好啊,正好也跟我說說你對于洪的看法?!?/p>
“阿嚏~”
舒陽捏了捏鼻子,歉意地朝警官笑了笑,從鞋柜上擺放的口罩盒里抽出一張附帶活性炭的口罩戴上。
“最近陰雨天有些多,感冒了,別介意啊。”
“來來來,請進,不用拖鞋,這有鞋套。”
舒陽一邊回身去客廳端熱水瓶,一邊對警官說著客套話。
“哎呀,瞧我這記性,下班回來得太晚了,沒來得及燒水?!?/p>
他搖晃著手中的熱水瓶,歉意地看著剛進門還沒套上鞋套的警官。
“對了,我正好出去吃飯,要不我請客,我們邊吃邊聊?”
警官擺了擺手,退出房門,
“吃飯就不用了,我還是先回警局上交日記本吧?!?/p>
“行吧行吧,那警官你路上注意安全,慢點開車。我先回去燒壺開水。”
將警官送到樓下,舒陽回身上樓,說是要回去燒開水。
關(guān)上房門,摘下口罩。
舒陽聳了聳鼻子,一股幾不可查的香味縈繞在周身。
異香?
從那個警官身上傳來的香味不對勁,還好反應(yīng)快,在第一時間戴上了口罩。
他戴回口罩,給自己倒了杯水,隨后閉著眼睛癱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
一只手晃悠著紙杯,一只手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他很享受這種思考方式。
當(dāng)然,如果能摘下口罩,聞著茶香,就更好了。
“國字臉,身上有異香,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這人應(yīng)該就是日記中的司機。”
“他知道我有日記本,怎么知道的呢?”
“知道于洪日記在我這的人應(yīng)該不多。從字里行間來看,于洪應(yīng)該沒有告訴其他人。原主能當(dāng)心理咨詢師,口風(fēng)絕對很嚴(yán),也不會告訴其他人?!?/p>
“老劉嗎?”
“有可能!”
“警方內(nèi)部有臥底?”
“這人應(yīng)該沒這么大的本事,但也不排除他身后有某些組織存在的可能性?!?/p>
“不!這條結(jié)論可以推翻,他背后應(yīng)該沒有組織。兩次行動都是同一個人,有組織的行動應(yīng)該會盡量避免這種增大暴露幾率的事,攝像頭、天眼可不是吃素的?!?/p>
“最后一種,我辦公室或者家里有監(jiān)控?”
“辦公室內(nèi)有監(jiān)控是最可能的,他知道我打電話報過警……”
舒陽沉吟片刻:
“他的目標(biāo)很明確,日記本?!?/p>
當(dāng)兇手格外執(zhí)著于某一件東西時,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這是一件能讓他暴露的證物。
舒陽閉上雙眼,仔細回憶起日記本上的每一句話。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某種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存在。
“真是有趣??!來到平行時空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面對神秘的存在,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
他睜開眼睛,眼眸閃爍著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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