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算哪門子母親


  煙柳看著李長慈的臉色,在心里不動聲色地揣摩著她的心思。

  白氏將她送來暖閣就是為了監(jiān)視李長慈,而李長慈因為敬重白氏,從來也不曾對她設(shè)防,而且還待她很好,一來便升做了二等丫鬟之首。

  她在暖閣待了三年了,如果李長慈對她不滿不至于到現(xiàn)在才發(fā)難,大少爺確實鮮少親自來暖閣做客,李長慈叫她去沏茶,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其他目的。

  煙柳垂眸斂目,規(guī)矩地福了福身子,“是,小姐?!?/p>

  看著煙柳的背影遠(yuǎn)去,李長慈瞧了眼秦稚,秦稚一直都是聰明伶俐,最懂的她的心思,當(dāng)即厲聲道:“不用打扇了,都先出去吧?!?/p>

  屋內(nèi)的侍女們相繼離開,秦稚跟著站在門口,守著大門。

  李長隴瞧著這一遭,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長慈,你為何故意支開白姨送來的煙柳?”

  “被大哥看出來了?!?/p>

  “往日大哥暖閣你何時特意給大哥泡過茶,而且府里只有你和秦稚知道,大哥不愛喝茶。”

  是了,跟尋常男子不一樣,李長隴最不喜喝苦淡的茶水,但又礙于顏面,不得不喝。李長慈細(xì)心瞧了出來,所以每回李長隴來了暖閣,她就讓秦稚瞧瞧將茶水換成她所喝的蜜水。

  兄妹倆在這方面,倒是出奇的相似。

  李長慈喝了口甜滋滋的蜜水,道:“想必父親已經(jīng)將昨夜之事告訴大哥了?!?/p>

  “是?!崩铋L隴沉吟,“長慈,你昨夜為何會讓秦稚去找父親?”

  頭上的珠釵緩緩動了,李長慈嫣然一笑,問:“大哥信我嗎?”

  李長隴沒有絲毫的猶豫,“自然是信的?!?/p>

  “那便夠了。”李長慈道,“大哥應(yīng)該知曉,我往日雖然憊懶,但做事向來有分寸,昨夜之事,我希望大哥不要深究,個中原因長慈此時不便與大哥言明?!?/p>

  在府里,她與李長隴感情最好,李長隴也一貫寵著她。

  李長隴思索了片刻,果然依了她,“好,大哥不問你為何會去找父親,但大哥要問,你去了禁軍營,又去了明月樓是為了什么?”

  “大哥怎么知道?”

  李長隴眉頭緊緊皺起,“你還敢問大哥如何知道的,你可清楚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大半夜的擅闖禁軍營,又去明月樓那種腌臜地方溜達(dá),清譽(yù)還要不要了?”

  雖然是譴責(zé)之詞,但李長隴語氣依舊很溫和,李長慈知道他沒有真生氣,于是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小心的扯著他的袖擺撒嬌,“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現(xiàn)在知道怕了?”

  “也不是怕,只是若是被白清歡知道,少不了一頓麻煩?!?/p>

  白清歡。

  長慈往日可以一口一個母親,甚至對他和長燁喚白清歡白姨都不樂意,今日竟然直接喚她的名字,李長隴暗自猜測著,總覺得有什么地方變了。

  “你往日不是一直喚她母親嗎?怎么今日……”

  他以為李長慈會懊惱的說口誤了,哪想她臉上竟露出一絲藏得很深的怒意,語氣聽不出喜怒,“她算哪門子的母親?!?/p>

  角落爐里的銀絲炭“噼啪”發(fā)出一道聲響,秦稚也訝異的轉(zhuǎn)過身,李長隴眉峰一挑,端量著她,“這話不像是長慈你會說的?!?/p>

  李長慈坦然的迎上李長隴的審視。

  她要想奪回掌家權(quán),定然要表現(xiàn)的對白清歡不滿,但不可能突然就變了一個態(tài)度,若是她轉(zhuǎn)變的太突然,白清歡恐怕又會拿邪祟發(fā)難。而侯府里,父親想來不參與內(nèi)宅的瑣事,二哥也一樣,只有大哥操心的多,最主要的是,無論她做什么,大哥總會相信。

  “本來就是,我母親是當(dāng)今圣上的姐姐,身份尊貴的明德長公主,白清歡不過是只是國公府的小姐,怎么能跟母親相比?!?/p>

  李長隴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從她嘴里聽過明德長公主的名號了,自從白氏嫁進(jìn)侯府,明德長公主這五個字就仿佛成了侯府的禁忌,他不敢提,父親是不忍提,而長燁和長慈是不愿提。

  每回看著長燁和長慈親熱的叫白氏母親,李長隴心里都克制不住的難受。明德長公主受了多少苦生下了兄妹三人,可如今,卻連光明正大的被提起都不再有。

  李長隴看著眼前與母親越發(fā)肖像的妹妹,收回心思,問道:“長慈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氏籠絡(luò)的人心的手段高明,長慈早被她哄得乖巧順從,沒道理會無緣無故賭氣似的說出這些話,沒了其他原由,只能是在白氏那受了委屈,賭氣著呢。

  李長隴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她,已經(jīng)是重生了一回。

  不過……

  李長慈默認(rèn)下來,“反正我母親只有明德長公主一人,白清歡才不是我母親?!?/p>

  “成,都成,長慈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崩铋L隴十分依著她,“你昨夜外出之事大哥已經(jīng)替你遮掩下來了,大哥也不問你深夜外出是為何,只要你安全,大哥便不管?!?/p>

  “但你這丫頭下回做事也要注意分寸,禁軍營是什么地方?就敢闖進(jìn)去,所幸昨晚是與咱們侯府有些交情的楊統(tǒng)領(lǐng)值班,若是換了旁人,早將你當(dāng)成奸細(xì)給抓起來了。”

  李長慈裝作有些后怕的模樣,“是長慈做事太沖動了?!?/p>

  其實不然,昨夜她既能拿著令牌夜訪禁軍營,便是因為上輩子知道楊子安昨夜徹夜值守,否則她定不會擅闖禁軍營。

  李長隴會發(fā)現(xiàn)她外出并替她瞞下也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只不過昨晚遇上溫如桑卻在她意料之外。那溫如桑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明月樓的后巷,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脂粉香,莫不是去尋歡的?

  他一國質(zhì)子,在綏安處處受制,偶爾去明月樓狎妓也說得通。沒想到那等天人之姿的人,也會流連花樓。

  時間也差不多了,李長隴站起身,“以后做事注意分寸,千萬不可做傷到自己的事?!?/p>

  “至于你在白姨那受的委屈……”

  李長慈插話,“不用麻煩大哥,我可以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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