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瞥見著路上行人時不時看向他的目光,終于,他停在了一處茶棚門口。
這是一間露天茶棚,茶棚的不大,經(jīng)營的也只有店長夫妻二人。
林修然在三年前失去境界后便成了這家的???,時不時便會到此點(diǎn)上一壺二錢的寧茶休憩片刻。
寧茶最是受當(dāng)?shù)氐膶こ0傩障矚g。
冰息草磨成的茶粉兌上煮開的凍泉水,雖無溫養(yǎng)療傷之效果,卻如它的名字一般,飲下后有著聚精寧神之舒宜。
而此處的寧茶更是不一般,店長夫妻會在茶斗底部墊上一些甘草,使泡好的寧茶聞起來帶著一絲甘潤,這寧茶的口感啊,也是更妙了幾分。
可能也正如此,茶棚里的座位雖然不多,但卻人往不斷,生意非常好。
那個中年男店長也注意到了林修然落座下來,連忙前來照應(yīng)。
“皇子殿下,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好些時日不見了,今日可還是慣例,寧茶一壺?”
店長走到林修然的座位,背部微微彎曲,問道。
林修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說道:“還是紀(jì)叔記性好啊,哈哈?!?/p>
他也一改在皇室中冷言寡語的形象,與店長寒暄起來。
“大皇子過譽(yù)了,我們夫妻倆照落這茶棚也有二十余年了,這附近常客來我家的慣食那自是記得的。”
那個叫紀(jì)叔的店長在林修然的桌上擺上一壺寧茶和一疊小食,和林修然寒暄一二后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并沒有因為林修然大皇子的身份而顯得刻意的討好,這也是林修然喜歡來這處茶棚的原因。
周邊座位上的茶客有的在不知在議論著什么,時不時將目光看向林修然這邊。
林修然并不理會,這些目光,這些竊竊私語,自己受了幾年了,已經(jīng)完全熟視無睹,不放在心上。
這時他轉(zhuǎn)而想起了前兩年冰輪樹的一些奇異之處。
剛剛議會上,幾位長老之意便是取消林修然內(nèi)定冰輪樹庇護(hù)的名額,給出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
以往進(jìn)入結(jié)界的弟子最不濟(jì)也是會從冰輪樹上拿到幾片冰輪樹葉輔助修行。
但林修然這兩年來卻是什么都沒帶出,按照長老們的說法,林修然已是凡人,冰輪樹這類輔助修源士修行的天材地寶對他已是毫無裨益。
不如就將名額讓給家族中其他有天賦的后生。
可事實(shí)卻不盡如此,其實(shí)林修然每次進(jìn)入冰輪樹后,冰輪樹都會有動靜,它會釋放出滔天的源力不斷注入林修然的體內(nèi)。
按理來說,如此海量的源力,縱然是林震天那般境界的強(qiáng)者也會承載不住,有爆體而亡的風(fēng)險,但林修然卻是盡數(shù)吸收。
可當(dāng)林修然走出結(jié)界時,卻完全感知不到體內(nèi)的源力,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第一年是這樣,第二年也是這樣,兩次進(jìn)入冰輪樹下竟都是這般情況。
這也是林修然今年為什么一定要再到冰輪樹結(jié)界中一探究竟的原因。
而在議會上他同意了長老們的提議,
一是不想父親低聲下氣,二來他也想憑借自己的實(shí)力,被他人所認(rèn)可。
而不是仗著皇子的身份享受特權(quán)。
他也想看看,這兩年自己在體術(shù)上的修煉,究竟能否匹敵修源士。
或是說,自己若沒有再修煉源力的可能,在武道一途是否有走下去的道路。
正當(dāng)林修然沉浸的冰輪樹一事時,突然茶棚旁的人群當(dāng)中傳來一陣焦急蠻荒的聲音。
“讓一讓,讓一讓!”只見一個消瘦年輕人架著另外一個眼睛緊閉的中年人走了進(jìn)來。
也不知道這個中年人是昏迷了還是醉酒了。
這個消瘦的年輕人見林修然周遭的座位上沒有其他人,便將那個中年人攙扶到座位上躺下。
這二人皆是身著綾青衣衫,上邊紋著暗金色花紋,只不過那個中年男人的衣衫顏色要更深一些。
讓林修然感到疑惑的是,這個中年男人腹部的衣上有著一道開口,這道開口周遭也浸了一些液體,看樣子,應(yīng)是受傷昏迷了。
傷的不輕。林修然在心里暗暗道。
而最是讓他驚訝的就是,他們兩人身上不斷傳到鼻息中,那股藥材丹藥的味道,
這是大多數(shù)煉藥師身上特有的一種味道。
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小,一昏一急的二人。
“叨擾兄弟品茶的雅興了,情況危急,還請見諒?!?/p>
男子消瘦的臉上落著些碎胡,頭發(fā)也是有些許凌亂。但還是禮貌的向林修然拱手示意。
還沒等林修然說話。
他轉(zhuǎn)過頭對茶棚里的紀(jì)叔喊道:“大叔,你這處可有何藥茶?”
紀(jì)叔看到那個昏迷的中年人的狀況,知道事情不小,連忙道:
“客家,小店兼藥性的茶只有碧銀秋與天香白毫兩種?!?/p>
“碧銀秋,天香白毫,都屬涼性,無用啊無用......師叔...”
年輕人聽著紀(jì)叔的話,喃喃自語道。
“客家,您若是要尋藥,不如到城中的百愈堂,以免誤事?!?/p>
紀(jì)叔知道自己經(jīng)營的不過是家茶棚,也不想耽誤年輕人,好心勸道。
“去過了,沒有,沒有啊...這滄海城不是皇城嗎?怎么竟連如此常見的藥材都沒貨...”
年輕人神神叨叨不知在言語些什么。
接著他對著在場的茶客大聲講道:
“諸位閣下,你們手上若是有天陽果,炎竹花類的火屬藥材,我劉某人可以市場價兩倍來收購?!?/p>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一片嘩然,在場的大多不是修源士,一些尋常的低階修源士,怕是連年輕人口中的藥材是何物都不知曉。
“這位朋友,若是買藥,走走藥堂不是更合適,何必在此吆喝?!?/p>
林修然慢飲了一口寧茶,氣定神閑的問道。
聽年輕人口中的藥材,以及兩人的模樣,他斷定兩人不簡單。
“在下確實(shí)是太心急了,師叔他這毒可是拖不得...兄弟有所不知啊,若能在藥堂買到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我跑遍這城中多數(shù)藥堂,也都沒有我需要的藥材,托藥堂訂購,也最少要3日才能送來。我?guī)熓暹@狀況怕是撐不了那么久,這才情急之中慌了神智?!?/p>
年輕人嘆息一聲,連日來的奔波他也是疲憊不堪,坐在位置上唉聲嘆道。
“你師叔這情況耽誤不得,你架著你師叔隨我來,藥材的事,我給你想法子解決?!?/p>
林修然對眼前的兩人泛起一絲興趣,想要探究一番這兩人的來歷,于是開口言道。
隨后他便舉起右手運(yùn)轉(zhuǎn)神識,緊接著,右手掌下方的手臂處出現(xiàn)一道發(fā)光的淡藍(lán)色云菱狀紋路。
那道紋路的光映射在修然的眼前,竟是出現(xiàn)了一個方圓數(shù)丈長寬的虛幻空間,里面堆放著許多東西,不過這些東西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得見。
此印名為識空印,是修源士運(yùn)用自身源力煉化天地間的源氣,在身上形成的光印。
只有煉源士以上境界的修士才有實(shí)力鍛化此印。用神識催動識空印,會在空中形成這樣一道數(shù)尺的儲物空間。
修源士在外游走歷練有這樣一道儲間儲藏一些必需品和丹藥,對自身的生存也是有極大保障的。
當(dāng)然這道由自身源力凝聚的空間是不能放置活物,每個修源士自身的源力屬相都不相同,活物是無法被收納進(jìn)識空印當(dāng)中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林修然失去境界后,識空印并沒有消失,這也是他沒了源力之后,作為曾經(jīng)的修源士留下的唯一痕跡了。
林修然從儲間中取出一個銀檀木盒,看盒子的模樣便知其造價不菲。
當(dāng)盒子落在桌子上時,一股熾熱的氣息散開,陰涼的茶棚仿佛都上升了幾度。
那個消瘦的年輕人觀著盒子里如此熾熱的氣息,知道必定是極為珍貴的靈藥。
他趕忙湊到林修然跟前,掩面抽泣道:
“兄弟啊兄弟,你若是能救我?guī)熓?,我劉不庸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好生伺候您?!?/p>
林修然推了推這家伙,在他的胡渣臉即將湊到自己面前時,趕忙推開他,跳到一邊。
“那倒是不必,你這樣的做我侍從,我怕是連個安穩(wěn)覺都沒得著落了?!?/p>
林修然拂了拂衣角,淡淡的說道。
這個劉姓兄弟,倒真是‘親切’,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如果我?guī)熓迥芫然貋淼脑挘鲁芍蠖ㄓ兄刂x!”
劉不庸拱手抱拳,向林修然深深的彎下腰板。
看得出,他們叔侄之間的感情遠(yuǎn)超同門之間的情誼。
林修然也微微有些觸動,想到了一人。
“虧你還在京城混跡呢,連我們大名鼎鼎的林大皇子都不知道。”
這時剛剛在不遠(yuǎn)處一名路人說話了。
“是啊,連林大皇子都不知道,你怕是剛從山里出來的吧,哈哈哈哈?!?/p>
路人們湊了過來,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
林修然攤了攤手,對劉不庸微微拱手:“劉兄,初次相會,林修然?!?/p>
“事不宜遲,我們另尋他處說吧?!?/p>
說著,他示意劉不庸抬起師叔,幾個人往街道遠(yuǎn)處行去了。
而在街道的某個角落,一個人看到了茶棚這個小插曲的全部過程,然后隱匿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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