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府,廳堂內(nèi)。
見到兩人無恙李燕懸在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看著二哥心有余悸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許柳也看向二哥,想要弄清楚小豐到底什么人,為何讓二哥如此緊張。
二哥整理心情,緩緩開口道“今夜吹來一股大霧,我與許柳兄弟深陷迷霧中只能看到彼此,就連街道兩邊的店鋪都看不見。于是我心想著走快點,快些完成任務(wù),突然我察覺到旁邊沒有了動靜,連忙察看卻發(fā)現(xiàn)許柳兄弟不見了?!?/p>
說到這里,二哥露出慚愧之色,他繼續(xù)說道“我回去尋找,一直來到城門處也沒見到許柳,我怕出什么意外,在附近搜尋,終于在南街看到了他,身旁還有一個小孩?!?/p>
當(dāng)二哥嘴中說出現(xiàn)一個小孩的時候,耐心聽講的李燕不由面色微變,但是沒有打斷,等待二哥講完。
“看到許柳兄弟和小孩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是震驚,但顧不上那么多沖上去把許柳拉了回來,小孩看了眼我們進(jìn)入了房子內(nèi),我跟許柳兄弟才平安回到了這里。”
許柳點頭,但是心中有疑惑,小豐明明是一個看著約莫八九歲的小孩,可二哥看到他如看到了什么危險生物一樣。
二哥看破了許柳的想法,開口道“那個小男孩就是城中所傳鬧鬼事件之一的主角?!?/p>
許柳聞言震驚,試探道“那個嚇?biāo)雷约籂敔數(shù)膶O子?”
二哥點頭肯定,“此子太過詭異,面相古怪,一雙眼睛是純黑色的,是大兇之物。”
二哥拿起隨身攜帶的煙斗點燃抽了一口,白煙縈繞使他的臉龐若隱若現(xiàn),他緩緩開口吐出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此子的爺爺是我的三叔,一個多月前三叔找到我,他面色慌張氣色很差,他拉著我說他孫子要殺死他,當(dāng)時我覺得荒誕,哪有孫子殺自己爺爺?shù)?。但是他卻一臉篤定,說每夜一覺醒來都看到他孫子趴在臉上直直的盯著他,那雙漆黑不帶感情的瞳孔讓他不寒而栗?!?/p>
剛剛還被小豐樣貌嚇了一跳的許柳,能夠想象到當(dāng)時的畫面有多滲人。
“三叔越說越激動,說什么小豐要帶他下地獄和小豐爸媽團(tuán)聚,讓三叔上吊自盡。我去了看過幾次,但那時候的小豐除了長得有些嚇人性格還是很乖的,我便覺得是三叔年紀(jì)大了腦子胡思亂想,于是很少去了,直到三叔死了我才后悔沒聽信他的話?!?/p>
大家都沉默了,其中一個隊員問道“只是這么簡單的話,二哥不至于這么害怕吧?”
二哥緩了緩,道“可是小豐他半個月前...........”
“可能是二弟見到小豐就想起了自己已故的三叔吧。”李燕的聲音打斷了二哥。
李燕突然插話,讓二哥不由看向他,李燕神色坦然與他對視,很是沉穩(wěn),讓人有種在他身邊就會安心的感覺。
二哥神情一滯,抽了口煙道“大哥說的對,現(xiàn)在我還能夢到三叔指著我鼻子罵,看到小豐便不由自主想到他了。”
一個隊友打了個哈哈,道“沒想到二哥的膽子這么小?!?/p>
幾人起哄讓氣氛不再沉重,不過卻有些微妙。
鬧了一番之后,李燕揮手,道“今天迷霧太大,寅時不再夜巡了,你們好生休息吧?!?/p>
幾人聞言后懶洋洋的躺坐在椅子上扯起了犢子。
李燕看了一會兒書又合上,散步到院子中,眺望天空發(fā)現(xiàn)霧更加濃了,仿佛讓人身處一個白色的世界。
后方傳來響動,二哥拿著煙斗走來與李燕并肩站著,他頓了頓開口道“大哥為什么不讓我說,其實小豐他半月前已經(jīng).....已經(jīng)死了?!?/p>
李燕眉頭緊皺,道“小豐半月前死了,那你和許柳今天見得就是鬼,你說出去,他們不信?!?/p>
二哥想要開口反駁,李燕接著說“如今城中人心惶惶,任何風(fēng)吹草動的動靜都會驚起一群人。而我們的存在就是安撫這些猶如驚弓之鳥的人,倘若我們自己都怕了,那城中就亂成一團(tuán)糟了,城主大怒,我們?nèi)紩豢沉祟^?!?/p>
“可是....我們自個兄弟的命也是命啊?!倍缛滩蛔≌f道。
“夜中出現(xiàn)大霧最為危險,其他時候不會有大恐怖,以后大霧天氣不再出巡,便可以保證我們自身的安全?!?/p>
二哥還想說什么,被李燕打斷“你進(jìn)屋吧,我們兩個都出來他們會多想的,寅時我自己去夜巡敲鑼?!?/p>
二哥看著神情堅定的李燕,轉(zhuǎn)身回屋不再多說,他了解大哥,下了決定以后別人很難改變他的主意,這種人很自信,并且自律的可怕。
一夜過去,天邊泛起亮光,夜巡隊一天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幾人卸下裝備各自打招呼離開了這里。
“許柳,你過來?!痹S柳扭過頭,發(fā)現(xiàn)李燕在向他招手,于是走了過去。
李燕從腰間拿出一個鑰匙,看著許柳露出笑容說道“這是東街372號房子的鑰匙,以后你住著,我讓老二去牽了一個馬車來,把令母和家當(dāng)都帶回來?!?/p>
許柳接過鑰匙,雙手抱拳,對李燕認(rèn)真的表達(dá)了謝意。
李燕扶起他,哈哈笑道“以后都是兄弟,這么客氣太生疏了。”
這時,二哥駕著一個馬車來到門口,吆喝一聲“小柳,出發(fā)了。”
許柳再次謝過,李燕揮手笑道“速去速回,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別趕不上飯了?!?/p>
許柳應(yīng)聲,然后登上馬車,二哥揚起馬鞭,“駕!”馬車朝著城外出發(fā)。
有了馬車代步,省了一大半的時間,很快兩人到達(dá)了許家村。
兩人小心的把許母抬上馬車挑了一個柔軟的地方,然后將一些家當(dāng)帶上。
二哥擦了一把汗說道“新房子里面有床和做飯的家伙,帶些衣裳和重要的東西就行?!?/p>
最后馬車還是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許柳將院門鎖死后也坐上了馬車。
門外站著一些許家村民觀望,看著許柳離開,紛紛開口。
“小柳出息了,搬到城里住了。”
“是啊,他娘跟著他可享福了...”
“我家大牛跟小柳從小玩到大,人家都搬到城里了,大牛卻還在種地呢........”
東街372號是許柳和二哥所巡邏的區(qū)域,不過位置在小胡同里,胡同有些窄馬車又過不去,兩人只好一趟一趟的搬。
推開大門,院中落滿了樹葉,不過墻面還是比較整潔的,只要好好打掃一下肯定要比許家村那個小破屋強(qiáng)得多了。
所有都安置好,已經(jīng)正值中午了,二哥已經(jīng)離開了,許柳原本挽留他在這吃飯,二哥執(zhí)意要走,說讓他好好休息,晚上隊長請客一定要去。
簡單做了一頓飯喂過許母,許母讓許柳把他抱到院子中,許母也不困坐在躺椅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坐在陽光下的許母笑道“柳兒,不用這么盯著我,累了一夜了你去屋里休息,我想進(jìn)屋了就喊你。”
許柳只好進(jìn)屋,他確實有些困,其實夜晚除了出門巡邏的那幾個時辰,在府內(nèi)也是可以休息的,不過這是許柳第一次上崗還有些不適應(yīng)。
躺在床上頭有些沉重,只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許柳感覺到臉上有些異樣,用手去抓好像有幾縷頭發(fā),忙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近在咫尺的人臉,一雙漆黑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還有嘴角詭異的微笑。
許柳呼吸急促,心臟砰砰的跳動,他猛地坐起身來,眨眼間卻發(fā)現(xiàn)身前什么都沒有。
幸好是幻覺,許柳大口喘息,過了一會才平復(fù),他忍不住自嘲“看來我是被嚇破膽了?!?/p>
他想要躺在床上再休息一會,扭頭看到身后的景象,頓時渾身雞皮疙瘩起立,一股寒意沖向腦門。
許柳身后赫然躺著一個自己!
我..我死了?
許柳心中驚天駭浪,他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猶如陷入沉睡的另一個自己,心情不能鎮(zhèn)定下來。
突然,他發(fā)現(xiàn)床上的自己居然發(fā)出微弱的綠光,許柳一怔,因為這發(fā)出的綠光跟那晚小豐送給他珠子所發(fā)出的光一樣!
不過那時候,珠子在他的手掌中憑空消失了,現(xiàn)在的許柳就好像個靈魂體一般,審視著自己,他有種直覺,那顆神秘的珠子就在自己的體內(nèi)。
果然還是小豐害死了自己嗎?許柳有些惆悵,他放心不下娘親,他還有執(zhí)念。
他走到房門處開門,手卻直接從房門里穿了過去,許柳苦笑一聲,穿梭房門來到許母旁邊。
許母躺在暖陽下,舒服的瞇著雙眼,嘴還中時不時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許柳靜靜的站在旁邊,想要最后陪陪娘親。
許母似有所感,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許柳所在的位置,許柳落淚,伸手摸向娘親的臉卻什么也摸不到。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二哥的聲音“小柳!大哥喊兄弟們聚餐!”
“嗡!”許柳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身體便如一張紙般被吸進(jìn)了屋內(nèi),強(qiáng)烈的失重感讓他睜開眼,渾身冒出冷汗。
“我又活了?”許柳驚喜,他坐起身看著恢復(fù)正常的手臂,連忙走下床,猛地回頭也沒有看到另一個自己。
他快步走到房門,猶豫了一番閉著眼直接撞上去,砰一聲差點把他腦袋撞破了,許柳顧不上疼痛,心中欣喜萬分,他還活著!
許柳激動地來到院子,只見二哥也走了進(jìn)來,看到他的樣子,二哥忍不住調(diào)笑道“見到二哥這么激動?腦門都磕著了。”
許柳有些臉紅,道“二哥稍等,我還得給娘做飯?!?/p>
二哥聞言,揚了揚手中的燒雞和包子,道“我買了些吃的,你讓伯母先吃?!?/p>
許柳忙擺手表示不用,二哥強(qiáng)行塞到他手上,怒道“自家兄弟客氣什么?!?/p>
許柳心中一暖,只好接過,他扶起娘親,待娘親吃飽之后又將她抱到床上。
然后跟許母說一聲之后,跟著二哥離開了家門。
二哥帶路,許柳在后面跟著,兩人走到一個氣派的酒樓前,上面牌匾寫著神仙居。
一進(jìn)門,就看見站著兩排侍女,雖是侍女但比外面大多女子的姿色都要好。
一個面容姣好的侍女移步,行了一禮道“兩位客人是夜巡隊的老爺吧,請隨我來?!?/p>
說完他領(lǐng)著二人上樓,許柳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鄉(xiāng)巴佬進(jìn)城的畫面。
大堂內(nèi)設(shè)有噴泉,噴泉里有一座假山,上面有奇鳥歇息,還有一些散養(yǎng)的孔雀在噴泉附近散步,一襲白衣的侍女行走在水霧中,猶如仙女般一塵不染。
他由心感嘆,簡直壕無人性。
侍女帶著兩人進(jìn)入一個雅間后便告退了,雅間內(nèi)李燕眾人已經(jīng)入座,每人旁邊還有青衣女子斟酒,這些青衣女子的容貌和氣質(zhì)比白衣侍女更為出眾。
李燕揮手招呼兩人入座,又有兩個青衣女子陪在許柳和二哥的身旁,二哥哈哈一笑便摟住身旁青衣女子的腰肢。
李燕笑道“許柳兄弟,屬你來的最遲,理應(yīng)罰一杯?!?/p>
“大哥說的是,不過我從未喝過酒...”許柳站起身來,身旁青衣女子也跟著站起,端起酒杯喂到許柳嘴邊,青衣女子雙眸中秋波流轉(zhuǎn),許柳鬼使神差的一仰頭喝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烈酒沖過喉嚨,辣的他劇烈咳了幾下。
眾人鼓掌起哄,“許柳兄弟就是爽快!”
許柳坐下,青衣女子拿出手帕擦拭他嘴角咳出的酒,只覺得一股清香撲鼻,忍不住多吸了幾口,許柳凜然,心中暗道怪不得書上說女人是小妖精,連忙推開她的手保持距離。
青衣女子看著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許柳余光再次忍不住去看身旁的青衣女子,又連忙收回目光。
“妖精!”
李燕站起身舉杯,道“我們夜巡隊因為職務(wù)環(huán)境,很少有新人加入,如今新添一員,應(yīng)該高興!”
眾人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燕吩咐一聲,一個個侍女端著佳肴走來,眾人胡吃海喝,氣氛火熱起來。
又有青衣女子離開座位,有的拿著琴彈奏,有的跟隨旋律翩翩起舞,簡直是人間仙境。
酒喝的盡興,肚子也撐了,二哥嘿嘿笑道“兄弟們,我就先撤了。”
說完就摟著一個青衣女子走出門外,其他幾人見狀也紛紛說吃飽了,都摟著青衣女子上樓去,就連李燕也不例外跟著上樓。
這時,二哥去而復(fù)返,對喝的暈乎乎的許柳擠眉弄眼,“兄弟,你也該休息了。”
醉醺醺的許柳聞言一怔,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是該休息了?!?/p>
二哥哈哈大笑,拍了拍許柳的肩膀離去。
隨后,青衣女子將許柳帶上樓進(jìn)入其中一所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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