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歷二十一年,都城凌川城郊。
黑壓壓的云層布滿天空,夏夜的暴雨來得毫無征兆。
“哐當(dāng)。”一聲劇烈的雷爆聲響徹夜空,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明亮的閃電。
那一瞬間的光照亮了施念念的臉。
那是一張極其美麗的小臉,一雙墨瞳在這黑夜里亮得驚人。她的嘴唇緊緊抿著,額頭傷口不斷地滲著血,又被雨水沖刷流到臉上,看起來頗有幾分的恐怖。
她的心里此刻正翻涌著,重生前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上一世,她愚蠢懦弱,被人害得失了貞潔還認(rèn)為是自己倒霉遇到了意外,丟掉了早逝母親為自己定好的親事,又輕信繼母的哄騙,嫁給了她的娘家侄子田江言,最后落得受盡折辱而亡。
再睜眼竟然回到了命運轉(zhuǎn)折的這一天。
這一天之前,她是施家溫柔和善的大小姐,與勇烈侯幼子何玉澤定下了親事,又有母親留下的豐厚嫁妝,應(yīng)當(dāng)是一世無憂了。
然而她的愚蠢辜負(fù)了母親臨死前的拳拳愛女之心,謀劃好的安穩(wěn)生活盡數(shù)前功盡棄,徒為她人做了嫁衣。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咧嘴笑得有些滲人。
既然老天爺憐憫,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那她一定要讓那些惡毒之人永墜阿鼻地獄,償還上一世的罪孽。
耳邊聽到有人靠近的動靜,施念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就是這人。
她從前是有多愚鈍,才會認(rèn)為這是一場意外。
想到這人粗壯的臂膀,力量懸殊的體魄,施念念提起裙擺跑了起來。
幸好今夜雨大,路上的痕跡很快就沖刷掉了,才能拖延了這半天。不過那人離此處已經(jīng)很近了,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
右腳腳踝處還在隱隱作痛,那是剛才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時傷到的。
不行,這么下去很快會被找到的。
環(huán)顧四周,草木茂盛,不如就地躲起來。
她的身量較瘦弱,俯身躲在半米高的草叢里,也不算容易發(fā)現(xiàn)。
提起一口氣,將呼吸放緩,希望借著雨勢和黑夜不被發(fā)現(xiàn)。
有衣物不斷劃過草叢的聲音,施念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找到你了?!贝肢E的男聲在寂靜的夜空回蕩。
她的雙手一緊,極力克制發(fā)聲的沖動,那人的聲音就在前面不遠處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還是只是詐自己。
不能這么坐以待斃,強自穩(wěn)了穩(wěn)心神,施念念反手將頭上的金簪取下來,摩挲了下磨得尖細的簪尾,捏在手里隱在寬大的袖子中。
老天爺讓自己重生一回,總不會是為了讓自己再經(jīng)歷一次苦難吧!
“噔噔噔?!毖矍暗牟輩脖环珠_,一雙草鞋出現(xiàn)在眼前。
施念念抬頭,看到的便是身高七尺的粗壯漢子,此時目光中閃著邪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
前世的經(jīng)歷讓她本能的怕得發(fā)抖,雙方力量懸殊太過巨大。
唯有出其不意,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p>
粗壯漢子是經(jīng)人精挑細選過的,常年靠一把子力氣討生活,普通的壯年男子在他手中都無還手之力,何況是施念念這般嬌滴滴的大家小姐。
眼前的女子一雙大眼睛此刻通紅著,唰唰往外掉著眼淚,烏黑的發(fā)絲濕漉漉地貼在臉頰,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粗壯漢子看著她被雨水淋濕的衣衫下勾勒出的曼妙身形,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fù)淞松锨啊?/p>
就是此刻了,施念念毫不猶豫地出手,她的機會只有一次。
“呲?!蹦鞘抢鲃澠萍∧w的聲音,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她滿臉。
粗壯漢子一手撫上脖頸之上的簪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
這一擊用光了施念念所有的力氣,勉強用手臂撐在地上才沒有倒下。
“哈哈哈哈!”仰著頭放肆地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為前世凄慘一生,也為現(xiàn)下重活一世。
“母親,我必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軟弱可欺,我必將今世活得精彩,方不負(fù)母親的期許?!?/p>
眼前不是悲傷的時候,她抹了一把淚,盤算起自己目前的處境來。
昨日是繼母田氏帶著自己來福星觀上香的,也是田氏謊稱手鐲掉在了觀后的小瀑布附近,讓自己來替她尋找。
施念念從前是個軟弱的性子,便覺得有些不妥也從了。
現(xiàn)下要是回福星觀,定會驚動丫鬟婆子,田氏定然會探個究竟,如此她殺了人的事情定然會被她大做文章。
但是若是自己獨自回城,且不說現(xiàn)在城門未開,等城門開的時候自己這一身衣衫也會引人注意,搞不好還會被守衛(wèi)帶走。
難道竟是個死局?
夏夜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空氣中升騰起清爽的泥土氣息,混合著血腥味有一種妖冶的甜膩。
“嘚兒嘚兒,吁~”
一黑色勁裝女子勒馬看向施念念,又看了看地上的尸體,眉頭皺了起來。
“你干的?”
施念念點點頭,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她伸手將自己的簪子拔了出來,擦干凈收在懷中。
心念一轉(zhuǎn),黑衣女子有馬,看方向許是要回城的,如果愿意送自己一程,那興許能在天色擦亮的時候趕在第一批入城。
正要開口尋求幫助,便見又有兩騎上前,待看清為首之人的臉,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他。
小祁王陸則淵,當(dāng)今圣上唯一的侄兒。圣上與老祁王兩兄弟在前朝哀帝的暴政之下揭竿而起,二人攜手推翻了哀帝的統(tǒng)治。
圣上擅權(quán)謀博弈,老祁王擅行軍打仗。豐朝初立時,老祁王主動推兄長做了新帝,按理說他手握重兵,要是這個時候想要上位勝算是極大的。
但他以“無治國之才”為由,把兄長推上帝位便又帶兵四處平定前朝余孽去了。
正是因為這番情誼,在老祁王死后圣上哀痛不已,直接將尚還年幼的陸則淵接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這是幾名皇子都沒有的恩寵。
陸則淵成年后直接襲了祁王的爵位,年紀(jì)輕輕便重權(quán)在握。
那么尊貴的小祁王為何深夜出現(xiàn)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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