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爭執(zhí)


  “是原發(fā)性腦膠質(zhì)瘤?!?/p>

  周綿端坐在醫(yī)生對面,看著醫(yī)生指著片子上一個核桃大的白點,好一會兒才淡淡地問:

  “會死嗎?”

  “會?!贬t(yī)生點點頭,“這種腫瘤很麻煩,化療的作用不大,你要盡快做個更全面的檢查,如果是惡性瘤,必須盡快做手術(shù)。”

  周綿點了點頭,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我還有多久?”

  “惡性的話三四個月不會超過半年,良性不及時做手術(shù),也就不到一年?!?/p>

  醫(yī)生不知道這個病人為什么會這么淡定,就跟生病的不是她自己一樣平靜,換成別人早就崩潰了。

  “你最近的頭暈頭痛惡心都是因為腫瘤引起的,看這腫瘤的大小,你還是得趁早,拖不得了?!?/p>

  “好的,我知道了?!?/p>

  周綿沒再多問,只是站起身,沖醫(yī)生微微頷首。

  “我得去上班了,謝謝?!?/p>

  “可是,你這個病真的很嚴(yán)重,你一定要……”

  醫(yī)生話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拿著自己的片子和病歷走了。

  今天天氣不好,她早上過來的時候還是陰沉沉的,這會兒雨就已經(jīng)下大了。

  經(jīng)理給她打了五六個未接來電,她都沒接,只是去拿了鎮(zhèn)痛藥之后,慢條斯理地坐地鐵去公司。

  “你怎么回事?上班時間找不到人,昨天給你約好的學(xué)生你忘了還是怎么的?”

  剛踏進(jìn)公司,地中海經(jīng)理就繃著臉吼了起來。

  “我給你請過假了?!?/p>

  “你請假了我同意了嗎?給你打電話叫你加班你還不接?你一天天的這么厲害的干脆這個經(jīng)理讓你來當(dāng)好了哇?真應(yīng)該跟上面好好反映一下你的問題,就你這樣還想通過年度考核還想調(diào)到總部去?我跟你講,不可能的!”

  “隨你。”

  周綿冷淡地繞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著冷水吃了一粒杜冷丁,便將桌子上堆積如山的資料抱起來一股腦扔到了經(jīng)理懷里。

  “那我也沒必要加班了?!?/p>

  經(jīng)理氣得假發(fā)都快甩掉了。

  “周綿!你!你等著!”

  下午帶完自己的學(xué)生,她有些困,頭暈?zāi)垦5脹]有一丁點力氣,居然趴在桌子上就渾渾噩噩地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辦公室黑漆漆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

  她慢騰騰地打卡下班,順著馬路走向地鐵站,雨水飛濺打濕了她的鞋襪,涼嗖嗖又濕漉漉的難受。

  上了地鐵,她疲乏地找了個空位坐下,垂著腦袋在手機上搜索原發(fā)性腦膠質(zhì)瘤。

  這個腫瘤良性惡性沒什么區(qū)別,手術(shù)風(fēng)險大不說,復(fù)發(fā)率也很高,惡性的話,幾個月人就沒了。

  而且這個病后期很多并發(fā)癥,會影響視力還有誘發(fā)癲癇,很折磨人。

  收起手機,她微微側(cè)過頭,平靜地抱著胳膊假寐。

  “喂,你把水都弄到我鞋子上了!”

  周綿正昏昏沉沉地想睡,一道不悅的女聲響起。

  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坐在座位上沒有動。

  “說你呢?裝什么死?”

  肩頭被人重重地拍了拍,她微微抬眸,對上一張氣勢洶洶的臉。

  掃了一眼,原來是她雨傘放在地上,上面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把旁邊小姑娘的鞋子上滴了幾滴。

  “哦。”

  周綿應(yīng)了一聲,沒了下文。

  “傻逼了吧你?你特么什么態(tài)度?。磕阒牢倚佣噘F嗎?”

  周綿有些厭煩地蹙起眉,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不知道,然后呢?”

  “然后?你得給我賠你知道嗎?!”

  女孩不依不饒地吵吵,聲音很大,她耳邊像是有滋溜溜的電流聲一樣,腦子里嗡嗡作響。

  “行,多少錢?”

  周綿掃了她一眼,主動拿出手機準(zhǔn)備掃碼,對方愣了愣,真不客氣地打開自己的收款碼:“八百六,轉(zhuǎn)!”

  她沒有絲毫猶豫地給她轉(zhuǎn)了錢過去,隨后冷淡地抬起眸子看她。

  “轉(zhuǎn)了,鞋脫下來?!?/p>

  “你說什么?”女孩一愣。

  “錢給你了,這鞋子現(xiàn)在是我的了,脫下來。”

  周綿個子瘦瘦小小的,說話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眼神卻是銳利又強勢,看起來居然有點兇。

  “有病吧你?”女孩氣得臉蛋通紅。

  周綿點了點頭,“恩,我有病,脫吧?!?/p>

  “什么人吶真的是!哥哥,你看看她!”

  女孩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扭頭就跟旁邊黑瘦的男生告狀去了。

  男生立馬梗著脖子沖了出來。

  “你他嗎說話注意點,欺負(fù)誰呢?老子分分鐘把你扒光了信不信?”

  周綿寡淡地扯了扯嘴角,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毛長齊了嗎?”

  “草!你是不是欠?”

  小孩子年輕氣盛,被她這么一刺激,罵罵咧咧地就上來要動手,好事的乘客開始偷偷摸摸地錄像,倒是沒有一個人攔著。

  群眾默默地退開,周圍留下了一塊無人的空地,只有周綿一襲黑色制服,不動如山地坐在座位上,清冷得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給我女朋友道歉!”

  男生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伸出食指指著她的鼻子,好像她不道歉他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揍她似的。

  周綿只是嗤了一聲,懶得搭理。

  “你還笑?我特么……”

  男生被她一刺激,罵罵咧咧地沖了上來,下一秒,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暴力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朋友?!?/p>

  低沉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帶著些溫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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