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縫合傷口


當娘的到底是心疼閨女,柳氏一邊說,一邊把宋青葉往屋里面推。

"好嘞,娘,那我回屋了。"宋青葉滿心都是暖的。

她既然把男人帶回來了,就得把人給治好。一轉身,她就去了宋大郎房里。

"丫頭,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人,你可得小心為上。"宋大郎左右看過了,只見男人身上有不少傷,臉上還有那么一道長長的疤痕,肯定是個好斗逞兇的。

他擔心妹子,急忙出聲囑咐了幾句。

男人躺在炕上,一動也不動,自然也聽不到宋大郎的話。

宋青葉則是嘆息了一聲,"可他也是個孩子的父親?。?

為了孩子,希望他能改邪歸正吧!

"大哥,去我屋里把酒拿過來,還有問娘拿藥汁。要是沒了,藥渣也能湊合著用。"

注意到男人胸腹部的傷口,宋青葉一陣揪心。

年幼時學習醫(yī)術,她最是害怕血腥。直到有一次,她喜歡的兔子被老鷹撲食,抓破了肚子,她急得不行,心疼的不知落了多少眼淚。在師父的幫助下,治好了兔子,她才知道學好醫(yī)術有多么重要。

至少,她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保住她想要保護的一切。

然而,她還是沒有能保護她的父皇和母后。

逝者不可追,她除了尋求一個真相,還能做什么呢?

眼淚已經流了太多,也是最無用的東西,此刻卻還是不住地落下。

"怎么?后悔救我了?還是,心疼我?"

炕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只見宋青葉滿臉淚痕,正對著他的半張臉模樣秀美,朦朧的燭光下,甚至有幾分楚楚可憐。

他人放松了不少,一出口卻還是會惹得宋青葉不痛快。

宋青葉冷冷丟下一句話,"我倒是巴不得你去死,免得浪費我家藥材和糧食。"

她和這男人絕對是八字犯沖,一聽這男人說話,她火氣就大。

"孩子呢?"男人突然想起了孩子,他的面色立馬緊張了起來。

宋青葉沒有理會他,反而是坐下來穿針引線。

"我問你,孩子呢?"見她不吭聲,男人翻身坐起,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嚨,"我的孩子哪去了?"

宋青葉手上沒有停,她的喉頭發(fā)緊,喘不過氣來,不得解脫。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她只好找準了位置,將針刺進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立馬就使不上勁了。

"你不信我,我又為何要救你?"

一個晚上,男人已經三番幾次的想要殺她,宋青葉怎么會讓他好過?

宋大郎一進來,他就看到了這一幕。

男人定在那里一動不動,宋青葉則在大口的喘氣。

"你們倆這是咋了?"宋大郎瞪了男人一眼,"我告訴你小子,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子,我第一個就宰了你!"

他把手里的東西人扔在了破桌子上,又對宋青葉說道:"咱娘讓你和米粥,那娃娃喝了半碗就睡著了。你快去喝一些,暖暖身子。"

聽聞此話,男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誤會宋青葉了,他想要說話,卻發(fā)不出聲音。

"不著急的,來,大哥,幫忙給他治傷。"宋青葉瞥了男人一眼,冷哼,"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宋大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配合,"你說咋整就咋整,反正我也不懂。"

"把他上衣扒了!"

宋青葉的目光灼熱,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獵物,其實是被血色糊了眼。

男人額頭青筋畢現,士可殺不可辱,扒他衣服算哪門子事?

宋大郎只訥訥說了句,"丫頭,要不你避諱一下?免得這小子將來吵著讓你負責,那可就麻煩大了,他這么丑還帶著娃,你可不是要給人當后娘?"

"……"宋青葉捂了捂臉,她換了句話,"拿剪刀把他傷口邊的衣裳劃拉開就成,不妨事的。"

宋大郎照做,他的動作粗暴,牽扯了男人的傷口,把他疼的齜牙咧嘴,卻偏偏動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處理好以后,宋青葉對著傷口倒吸了口涼氣,她拿著棉花給傷口擦了酒水。

酒水辛辣,男人疼的牙齒都在打顫。

"妹子,你該不會是要謀殺?"宋大郎咧了嘴,看著男人的傷口,他在想,要是傷成這樣了,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眼前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可惡,卻也是條漢子。

給男人傷口處擦了酒,宋青葉找了一根針,用酒水洗了洗,又倒出來半碗酒,用來浸泡絲線。

一切就緒后,她捏著男人的皮肉,一針一線的縫合了起來。

血水順著往下流,宋大郎看了一會兒,他背對了過去,在心里感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妹子,擱人肉上縫針,這誰受得了?"

縫合完畢,宋青葉已經是滿頭汗水。

她擦了擦汗,又給男人抹了些藥汁,這才收了手。

當初,師父就是用這種方法給小兔子治的傷。宋青葉有樣學樣,還算成功。

"總算是收手了!"宋大郎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充滿了可憐,"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

宋青葉拔了男人胸口處的銀針,那人咳嗽了兩聲,瞬間倒下了。

他是疼暈了!

"暈了也好,暈了就不那么疼了!"

宋青葉擦了擦手,她滿身的血腥味兒,真想好好洗洗。

天都這么晚了,她也不好折騰家里人。她頭上有傷,要是著涼了,就不好辦了。

喝了幾口熱粥,她就回屋里炕上躺下了。

這才是她清醒過來的第一天,折騰了許久,她都沒有來得及思考,她該如何才能回到南溪國。

首先,她得活下去。

眼下大雪封山,即便是想要打獵,都沒有去處。

一年里,這是最艱難的時候。

想啊想啊,宋青葉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許是這一天里,她拿師父當了數次擋箭牌,她真就夢到了師父……

直到日頭高升,陽光撒到炕上,宋青葉才終于睜開了眼睛。

至此,她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她還活著,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當然,也有可能會是更大的折磨。

未來如何,皆是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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