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婦好》免費(fèi)試讀 免費(fèi)試讀

“我想見你……”

丁曼青一驚!

是誰在說話?

她慢慢回頭,卻是四下無人。

可她相信自己沒有聽錯,那音調(diào)還透著溫柔的纏綿相思,似是呢喃低語的情深卷動著空氣里的微塵,軟軟的依了過來。

因?yàn)槭芡薪o考古專家送資料,她才來安陽走一趟。

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墓。

等到挖掘工作圓滿完成,墓穴都已經(jīng)空了,丁曼青禁不住好奇心的催動,跟著考古專家下來探看這座剛被發(fā)掘的古墓。

這座墓穴是長方形豎穴,長五點(diǎn)六米,寬四米,深八米,這還是她第一次走進(jìn)所謂的古代墓穴,卻一點(diǎn)也沒有害怕或不安,在時間推移下的填土依然還是土,只不過被水淹過被潮過如今被松開了,有些黏。

她手指輕捻過那墓土,心想:這就是歷史的氣味嗎?

等眾人都準(zhǔn)備離開了,她是最后一個,慢慢向外走,便是在此時,忽忽然就聽見那個聲音。

“我想見你......”

明明知道她是最末一個,明明知道后方無人,她還是回應(yīng)道。

“誰?是誰在說話?”

丁曼青并不覺得毛骨悚然或恐懼,她對這聲音的好奇心勝于一切情緒。

她回過頭往內(nèi)走了幾步,墓室內(nèi)早已空蕩,除了三千多年前填下的土,除了那二層臺和腰坑……該運(yùn)走的都被運(yùn)走了,在這個只剩下土的地方,那聲音從何而來?

她忽然渴望再聽一次那個聲音,她極其小心的問:

“你想見到誰?”

“我想見你!”

丁曼青嚇一大跳,沒想到那聲音真的又出現(xiàn)了,緊接著,像是喃喃低語的從唇間吐露出極為低沉的聲音:

“我想見你……你……好嗎?你在那里過得好嗎?我真的……很想很想……見你?!?/p>

那聲音很慢很慢,一種自言自語的感覺,是哀傷的、渴望的、思念的,還有許多許多的惆悵。

不知為何,很想要安撫那份惆悵,她忍不住回答:“我很好,我過得還不錯?!?/p>

然后,那聲音再也沒有出現(xiàn)了,丁曼青驚覺,并不是真有人在跟她對話,那純粹是自問的語調(diào),對方所問的肯定也不是她,倒像是自己陪著演了一場戲似的。

可是她不死心,在二層臺和腰坑的四周土堆里東摸西找,興許是古人設(shè)計的機(jī)關(guān)呢?

該不會那年代就有了錄音機(jī)這東西?

哇,這要是找出來,豈不是要轟動全世界了?

“小曼,做啥呢?還不出來???”于文苓在上頭喊著。

“這就來了?!?/p>

四周自然是摸不出什么來,除了一手的泥土,丁曼青竟有些戀戀不舍。

離開時,又忍不住對著空蕩蕩的墓穴說了句:“我很好,真的,我現(xiàn)在過得還不錯……”

空氣里只有沉寂,沒再聽見任何聲音,她嘆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墓穴。

一出來,于文苓就戮戮她的頭。

“跟誰說話呢?你這……”

“沒……哎,我自言自語?!?/p>

“在墓穴里自言自語,你是想嚇誰呢?”

她恍惚的笑了起來,“總是嚇不著你這個考古專家唄?!?/p>

這座古墓,到底葬的是誰?

丁曼青決定留在安陽,不急著回北京,直纏著于文苓要去看考古隊挖出來的寶貝,但這可是屬于國家財產(chǎn),非相關(guān)人士自然是不能親近之。

丁曼青只能等候消息。

她惦記著墓穴里溫柔如水的情深意重的聲音。

她著急著想知道這是哪個王?哪個諸侯?或哪個王子?他想念誰?他在呼喊著誰?

這是一九七五年,河南安陽小屯村。

考古專家們挖開了厚達(dá)八公尺的夯土層,當(dāng)探鏟從土地中被慢慢拉出,沾染的是漆板的燦色。

大伙傻眼,幾秒后狂跳著歡叫起來。

“是墓,這下頭真的是墓??!”

赫赫有名的小屯村,是殷墟,是甲骨文,是重要的世界遺產(chǎn)所在地,因?yàn)檫@里是殷商王朝晚期的都城遺址。

大商王朝,雖于歷史上有著赫赫盛名,但世人總無緣見證他們豐盛的生活種種,因?yàn)闅v代的盜墓賊早已把一切王陵盜空,因?yàn)闅v朝的人禍,盡情燒毀文物,徒留后世揣想那遙遠(yuǎn)的年代曾經(jīng)的祖先與再難見到的文化。

可是這座墓,避世于不起眼的地底,避過了盜墓賊與人禍。

考古專家們欣喜若狂,因?yàn)檫@墓里所有的種種,都能為歷史添增更加明確的文化源流,見證一頁新的傳奇。

考古隊細(xì)心謹(jǐn)慎著每一個動作,慢慢將出土的珍貴文件一一挖出。

他們身陷積水的槨室,不辭辛苦的一件件向上傳遞,想以接力賽方式取出,然而這些青銅器、玉器數(shù)量太龐大,于是改以水桶盛裝后,再一桶桶往上傳遞。

終于完成了繁雜的所有過程后,最重要的時刻來臨了。

鑒定!

只要完成鑒定,就能知道古墓的主人是誰。

考古學(xué)家鑒定了此墓的隨葬品有銅器、玉石器、骨器、象牙器、陶器、蚌器、海螺;銅器就有四百六十件,玉、石器有七百五十多件,石器也有六十三件,骨器也有五百六十多件。

在那個年代,這必然是王族,才可能擁有這許多隨葬品。

丁曼青一日日細(xì)聽傳來的消息,愈來愈緊張。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么。

青玉跽坐人、青玉鳥形佩、鶚尊、司母辛大方鼎、三聯(lián)銅……

鑒定出爐。

好大好大的震撼,這座商朝的古墓,這座古墓的主人,聲名赫赫,近三千兩百年,竟然安然無恙。

“小曼,確定了,總算確定主人了?!庇谖能吲d奮得揪住她衣袖大叫。

“你是說,這座墓的……主人?”她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

“沒錯,正是,太不可思議了。”

“到底是誰?”

“我說小曼,你這商界精英,怎么突然對考古學(xué)有興趣了?”

丁曼青沒告訴她在墓里聽見的聲音,她怕被當(dāng)成是幻聽幻覺,給抓進(jìn)醫(yī)院里去治她個什么精神病了。

“哪有突然,還不是老被你洗腦的嗎?”她有些焦急,迫不及待問:“到底是誰?是哪個王朝?”

“若是王,肯定會葬在王陵的,這墓可是葬在王宮附近,才會躲過盜墓賊噦!”

“所以,不是王?”

“也有那么點(diǎn)關(guān)系?!庇谖能哒UQ?。

丁曼青忍不住去呵她的癢,“你再不說答案,看我癢死你……”

“哈哈哈……”于文苓邊笑邊躲,“不是王,她是,王后……”

“什么,王后?”

于文苓嚴(yán)肅的說:“沒錯,是王后,商王朝第二十三代君王,武丁的王后、婦好!”

她極為認(rèn)真的說:“隨葬品里面有許多前所未見的器皿,上面都分別鑄有“婦好”的銘文,再經(jīng)過比對甲骨文的文字,百分之百肯定,這座墓,就是王后婦好!”

“怎么可能?”

丁曼青有些失神,她一直以為墓主人是王,或哪個地位重要的男性,因?yàn)椤寡ɡ锏穆曇?,是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她以為……還以為……

沒想到……卻是女性,還是王后,那到底……莫非,自己真的幻聽了?

那揪著心的聲音,那回蕩著纏綿思念的聲音,莫非真是幻聽?

“小曼,怎么了?我瞧你從那墓出來就不太對勁?!?/p>

她有些茫然的問:“沒什么……只是在想,一個王后的墓,怎么不是葬在王陵?”

“大伙兒也在研究這問題呢!”于文苓聳聳肩,“你何時回北京,不是工作挺忙的嗎?還有空在這里擔(dān)心王后???”

“嗯,是要回去了?!倍÷嗾f著,心里卻想著要再去一趟那座古墓。

我想再聽一次那聲音,如果真沒有,果然是我幻聽。

如果,又聽見了,那該怎么協(xié)?

收拾行李,丁曼青顯得很是落寞,有一搭沒一搭的整裝。

她后來又去過古墓,枯坐一下午,再也不曾聽見什么聲音,無法說服自己是幻聽,也無法證明曾經(jīng)發(fā)生過,但那明明揪著她心的喃喃那音調(diào),想忘都忘不了。

于文苓興沖沖跑來,“虧得你還沒走啊,今天研究有了大進(jìn)展。”

她勉強(qiáng)笑了笑,沒說話。

“怎么,要回北京了舍不得我呀?一臉沮喪的?!?/p>

“行啦,快說唄,什么大發(fā)現(xiàn)啊,我的考古專家?!?/p>

“婦好墓不葬王陵,而是葬在宮殿附近,是因?yàn)檫@對夫妻情深意重?。 庇谖能邍@著氣,“這真是歷史上少有的深情大王了?!?/p>

丁曼青放下手邊整理行李的動作,忽然認(rèn)真的問:“為什么說是深情?”

“王后婦好去逝后,武丁非常傷心,可以說傷心到不想讓她離開,才會將她下葬在宮室附近,這么一來,他隨時都能去看看妻子……”

“隨時去看妻子……”她心里一驚,難道?

“對啊,武丁在位五十九年,雖不知他和婦好成婚多久,但在出土的甲骨文中,提到婦好有兩百多次,幾乎都是武丁向上天占卜,求問婦好的情況,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問呢,你說這樣的愛啊,古今有幾位帝王做得到?”

丁曼青怔怔落下淚,她恍惚了,難道……

那聲音是武丁在墓前一遍遍的低喃?

是不是那聲音被銘刻進(jìn)了土里,百年千年的系繞不曾消失,直到三千二百年后的今天,墓地被發(fā)掘的時候,那聲音也被釋放,回蕩在他曾經(jīng)親手葬下的愛妻的墓里。

是不是我沒有聽錯,沒有幻聽……

心不明不白揪了一下,痛了一下。

“小曼,你怎么了?”于文苓驚愕的問。

“沒什么,只是感動……”她擦了淚,唇邊綻著笑,“王與王后的故事,一定很令人感動。”

丁曼青不是考古隊,她沒有權(quán)利或資格參與研究。

她舍不得離開,卻又必須回北京工作。

只能默默提起行李離開,轉(zhuǎn)往機(jī)場。

恍恍惚惚,又聽見了那個低沉的聲音:

“你……好嗎?你在那里過得好嗎?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丁曼青撫著心口,低語而喃喃:“我很好,我現(xiàn)在真的很好……”

她說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回答某個人固執(zhí)的詢問。

那個飄進(jìn)心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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